“嚷嚷什么?”路千宁头也不抬的又给了司机两脚,“他被打死下一个就是你。”
杨雪一听吓坏了,“你别冲动,杀人是犯法的!”
“你不知道我跟谁谈恋爱吗?”路千宁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她,“周北竞,不认识吗?我杀死两人分分钟他就能替我摆平了。”
狂傲不逊的话,在她一脸认真的加持下,杨雪脑子‘嗡’一下炸了。
转身推开门跑出去嚷嚷着,“救命呀!杀人了——”
霎时间,整层楼都轰动了,住在这层的旅客倾巢而出,全往楼下跑。
没人敢来看热闹,拥挤的人群中,几个颀长的身影背道而驰。
周北竞和顾南贴着走廊边缘扛着重重阻力往楼上冲,匆忙下楼的群众时不时碰撞到他们的肩膀,却怎么也撞不停他们前行的脚步。
“完了完了。”顾南嘴里念叨着,“咱们来晚了……”
杨雪的尖叫响彻整个楼,周北竞的面色阴沉,目光阴恻恻的看着前方。
跟他迎面而来的人被吓了一条,本能的让开位置。
他上楼的阻力小了不少,不过两分钟就上了三楼,但这儿已经没人了。
每个房间都开着门,不知道路千宁在哪间。
“分头找。”他甩给顾南一句话,分头每一间房都搜查。
顾南查到第三个房间,一眼瞥见路千宁扯着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死乞白赖的往门外拽。
门口忽然出现了暗影,路千宁眯着眼睛看过去,“顾南?别愣着,过来帮忙。”
她已经报警了,但担心这男人醒了跑掉,她打人就差不多把力气耗尽。
所以打算把人拖到楼下,找人求助。
“卧槽——”顾南一下子往后跳了两下,身子抵在墙上,瞪大了眼珠子看着路千宁。
周北竞听见动静,侧目看了眼,见他死死盯着那个房间,眉心紧蹙,阔步走过来。
凌乱却又沉稳的脚步声传入耳蜗,路千宁一猜就是周北竞来了。
她松开司机的手,往身上擦了擦,周北竞笔挺的身子出现在门口,遮住了走廊里大半的亮度。
他骤然缩紧的瞳孔看到好端端站在门口的路千宁,怔住。
提到嗓子眼的心渐渐落回腹中,扫了眼地上被打的很惨的男人,也不知想到什么,胸腔里又涌起无名火。
良久,他扭头看向顾南,照着顾南屁股就是一脚,“乱叫什么?”
“我——”顾南表示很冤,他是被路千宁的‘彪悍’吓到了。
谁能想到斯斯文文,瘦瘦巴巴的路千宁能把人打成这样?
他听说杀人了,第一反应就是路千宁被杀了。
“我没事。”路千宁走到门口,轻轻扯了扯周北竞的西装外套。
她知道他生气,虽然不知道气什么,但也不能往顾南身上撒,不地道。
周北竞周身凛冽的气息未消,面色生硬的将外套脱下裹在路千宁身上。
很快警察赶到,询问了事情经过,路千宁一五一十的说了。
她这是正当防卫,但需要去一趟警局录口供。
杨雪想跑,但被旅馆的老板拦住了,万一真出事了杨雪也算人证,老板哪里能让她走?
“周先生。”警察又跟周北竞打了个招呼,“外面来了不少记者,您看您要不要回避一下?”
周北竞跟周启山断绝关系的事情没有对外公开,只是江城的上流社会大部分人都知道了。
没经过周家的允许,媒体也不敢报道。
所以这事儿以很慢的速度口口相传,目前还没传到温城,警察知道他身份不一般,担心给他带来麻烦。
周北竞依旧保持揽着路千宁身子的动作,“不用,记者那边你去处理,我带她去警局。”
言外之意,路千宁不跟警察的车走,而是他送过去。
像路人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
毕竟路千宁是老师,前些日子教育机构的事情给她带来了一定的曝光度。
现在跟什么杀人案扯上关系,会给她的工作带来一定的影响。
“也好,那就麻烦周先生了。”警局的人去驱散群众,然后下楼由一个人出面去应付记者。
其他的人维持秩序,护送周北竞和路千宁悄无声息的离开。
这地方环境嘈杂,路边停着的大G十分显眼,但天色有些昏暗,有几个记者多看了两眼大G 。
也并未认出周北竞和路千宁。
他们两个人上车,系好安全带后,周北竞发动引擎离开,车厢里蔓延着一股死气沉沉。
是从周北竞身上散发出来的,路千宁手指捏着他西装上的一颗扣子。
眼球微动扫了眼开车的男人,又迅速把目光收回来。
“我就在路边招了个出租车,没想到会是坏人,上车之后只顾着处理工作的事情,没发现哪儿不对,但这事儿绝对是个意外,而且没什么大不了的,杨雪想威胁我撤诉,但她没干过这种事儿,还有那司机也是个半路杀手,我这不是解决了?”
虽然事情听起来恶劣惊险。
但亲身经历了一切的路千宁觉得挺滑稽搞笑的。
良久,周北竞沉一口气,在红绿灯路口停下,语气不辩喜怒道,“我没生气。”
他此时的情绪,确实算不上生气。
是因为担心,后怕演变而来的不知名情绪。
“我知道你没生气,你担心我,我这不是把事情经过跟你讲讲,没什么大不了的。”
路千宁语气轻柔,身体侧倚在座椅背上,跟刚才打人的时候判若两人。
她刚才打人是用了吃奶的劲儿,生怕那司机醒了,她就会处于下风。
“这不叫没什么大不了的。”听她故作轻松,周北竞的语气不太好,“回去再说,律师已经在警局等着,你把事情跟律师交代清楚,他会告诉你怎么做。”
汽车从警局门口停下,周北竞先下了车,夜风徐徐吹的他衬衫紧贴在身上,短发也有几分凌乱。
但他全然不顾,绕到副驾驶给路千宁开了车门,带着她进去。
律师是周北竞的人,了解了事情经过以后安抚了路千宁两句。
末了又跟周北竞说,“周总放心,路小姐是受害者,打人是正常防卫,不过听刚才路小姐的意思是这事儿还牵扯到另外一个抄袭剽窃的事件,我都会跟警局一一说明情况,有利于后期的剽窃官司。”
“那接下来就麻烦你了。”周北竞交代了两句。
很快警察带着杨雪和司机回来了,路千宁在律师的陪伴下说明情况。
她又交代了一边,律师让她先去休息,剩下的事情由律师来跟警察交涉。
路千宁转身,看到在门外吸烟的周北竞。
他穿着黑色的衬衫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指缝里的烟支一明一灭的。
衬衫随着风吹而晃动,又被他背着的她的包带固定住,看起来有几分格格不入。
她走出去,打算把包从他身上拿下来,却被他阻止,他掐灭了烟蒂丢掉。
抓住她手腕弯腰抱着她,她整个人都被浓浓的烟味包裹。
扭头才看到,垃圾桶上面的烟灰缸里快满了,他抽了不少。
“北竞——”盛央央焦急的声音传来。
路千宁推了推他,他拧着眉松开路千宁,一同扭头。
盛央央关了车门快步走过来,盛阙行紧跟其后,小跑起来反超走在前面的盛央央,先一步到了路千宁身边。
“路老师,你没事儿吧?”把路千宁从头到尾的打量一遍,确定她没事儿,开始抱怨,“你成天怎么这么多事儿呀,什么人要搞你呀?”
他气急败坏但处处都是关心。
“没事,就是之前教育机构的一个老师剽窃我的课件,我把她告上法庭了,她想让我撤诉,年纪轻轻的是个小姑娘,做事毛毛躁躁的。”
“那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被一个小姑娘算计,你丢不丢人?”
盛阙行在这儿骂骂咧咧的,那边盛央央把周北竞喊过去单独聊了两句。
“路千宁出事儿的事情,御封听说了,不出意外伯父伯母很快会知道。”盛央央扫了眼路千宁,又说,“而且你的律师是周家家族律师的徒弟,一向是给周家办事,现在你让他来帮千宁,肯定会让伯父伯母不满的。”
周北竞指腹轻轻摩擦着路千宁的包带,目光落在被盛阙行劈头盖脸‘教育’的路千宁身上。
语气平淡的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们已经不满了,我的律师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他们不高兴就把人调回去,我不介意。”
这事儿路千宁明显占上风,换别的律师也稳赢。
“北竞,你……”
“行了。”周北竞听她絮絮叨叨的有些烦,“别总想着调解我们之间的关系,好不了,你该考虑的是站哪队,不是从中间和稀泥,不过你放心,你选他们我不怪你就是了。”
说完,他折回路千宁身边,打断了盛阙行的话,“差不多得了,她是你能说的人?”
盛阙行一噎。
“今天的课不上了,回头我在群里发几个课件,你跟章匀凝都看一下,明天我要提问的。”路千宁用胳膊杵了杵周北竞的胸口,但硬邦邦的杵不动。
“知道了。”盛阙行说。
屋内的人做完笔供,两个警察带着司机和杨雪出来,见状盛央央迅速别开目光。
但杨雪依旧看到她了,脚步一顿,摆脱警察的束缚朝盛央央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