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车窗,路千宁看着周北竞绕过车头,上了驾驶位。
刚发动引擎准备离开时,顾南疾步从从而来,敲了两下车窗。
车窗半落,顾南先冲路千宁笑了笑,然后小声跟周北竞说,“今晚赵小甜交给我了,你们去哪儿都行。”
“还有事儿?”周北竞修长的手指落在车窗的按键上,随时升起走人。
“你放心,调查汪家资金链断裂的事儿包在我身上了,辛苦了这么多天你也该休息休息。”
顾南识趣的后退两步,冲路千宁挥了挥手。
虽然没什么心情,可出于礼貌路千宁冲他笑了笑。
但笑容还没扬起来,周北竞已经把车窗关了,骨节分明的手挥动了两下方向盘,车子缓缓驶离原地。
安静的车厢里,路千宁耳边回荡着顾南那句话。
调查汪家资金链断裂的事儿?
汪家刚答应了和周北竞合作,资金链就突然断裂难免令人多想。
可谁敢跟周北竞作对?
她打量着周北竞的侧脸,线条紧绷着。
“你最近很忙吗?”
“算不上太忙,但比路老师忙多了,毕竟没闲工夫深夜来酒吧里嗨。”
他勾了下方向盘,车子忽的朝左边倾斜,超了一辆车。
“我……是成年人了,来酒吧跟你有什么关系?”
路千宁声音略高,瞥了眼外面的路,提醒道,“刚才谢谢你帮我解围,在前面的岔道口放我下去,我自己打车回家就行。”
反正,她不会跟他回家 。
“你的谢未免太敷衍了。”周北竞将车停在红绿灯路口,侧目瞥了她一眼。
叠放在一起的双腿十分吸睛,碎花裙滑落到大腿根。
身形消瘦的她只有九十多斤,除了不该瘦的地方有分量,其他的都是反骨。
岔道口,她正要提醒一声她一定要回家时,就见他将车子拐向回她家方向的路上。
一路都很安静,汽车从楼下停下。
她道了谢就想下去,可车锁没打开。
周北竞不急不缓拿了烟出来,点燃的同时把车窗落下。
回过头来看着她道,“就打算这么走?不请我上去坐坐?”
“今天不太方便。”路千宁拒绝的干脆利落。
都是成年人了,而且不止一次的发生关系,她知道他对她的身子感兴趣。
她要答应了他上去,等同于允许他上她的床!
“你还有事吗?”
她清眸里倒映着他手腕搭在车窗的姿势,慵懒又矜贵,烟支缓慢燃着烟雾从他指尖儿的方向散开。
他捏了捏眉心,她才发现他眉宇间透着一股倦意。
“上次的钱还没给。”半晌,他吸了口烟说。
路千宁:“???”
好气又好笑的翻开钱包拿出来仅有的一张百元大钞,刚想递过去又问了句,“你有零钱吗?”
周北竞脸色一黑,“你打算给多少?”
“五十。”
所谓的‘卖身’只不过是个幌子,她能给多‘少’就给多‘少’。
不等这念头落地,她指尖的百元大钞被抽走。
下一秒,他丢掉手中眼底升起车窗,反手将她的安全带解开,双手握住她纤细的腰。
微微用力,她一阵天旋地转,不受控制的跨坐到他身上了!
他还贴心的提醒了一句,“低头。”
她下意识的低下头,几乎快跟他鼻尖儿相抵,才没有磕到头。
“路千宁,你一点儿也不乖。”
呢喃的话语从他唇缝里吐出来,他没有进行下一步,双手依旧放在她腰上。
微微扬起的头,让他的喉结更为明显。
“我……你在说什么?”她抑制不住的心怦怦跳。
他放在她腰间的手加大了一些力度,声音富有磁性道,“当初你跟我的时候,我可是只有你一个,你却趁我不在去酒吧,想干什么?”
他理直气壮的追问,倒是让路千宁心虚了。
她不知道原来这种关系,也能彼此质问?
“我就是跟赵小甜去玩玩,什么也不准备做。”她如实交代。
眼下这情况,她撒谎嘴硬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周北竞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嗤,又哑声道,“那你准备怎么补偿我?”
“那一百块不用找了。”
路千宁毫不犹豫的说。
周北竞:“……”
长眉紧蹙,手从她腰间上移,固定住她的头吻下来。
刚抽过烟的缘故,他微凉的唇烟味很浓,跟她唇膏的樱桃味交织在一起,气息瞬间就令人上瘾了。
虽然车子空间很大,可依旧施展不开,尤其外面传来居民楼里的灯光,让人不敢进入状态。
路千宁及时的收敛回思绪,调整一下乱了的呼吸。
“我不喜欢欠着,这个吻抵了那五十块。”
他意犹未尽,眸色很深,抬手用指腹将她唇边溢出来的唇膏轻轻擦掉。
见他唇上沾着唇膏,她转身拿了张纸,给他把唇膏都擦了。
然后翻身下来,将衣服整理一二,打开车门跳下去,匆匆走了。
刚才她偷偷开了车锁,有些沾沾自喜自己的小聪明。
可她并不知道她的小动作被他尽收眼底。
他今晚还有事儿,暂且放过她。
刚进了家门口,路千宁的手机响了,是赵小甜的电话。
提醒她阳台上晾着赵小甜的内衣,收一下,免得周北竞看见太不礼貌了。
“他没上来。”路千宁走到窗边,看到周北竞的车还没走。
他弹出车窗外的手里夹着一根烟,修长干净的手指掸了掸烟灰,又吸了一口。
看样子,是需要冷静一下再走。
“没上去?”赵小甜有些吃惊,“那我不是白给你制造机会了?”
路千宁转身从沙发上坐下来,沉一口气说,“你给我制造什么机会?下次再遇见这种事情,能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
她和周北竞……怎么有可能?
她处于情难自禁,深陷其中,赵小甜还使劲把周北竞往她身边推。
“你不喜欢他?”赵小甜的问题直接又干脆利落。
路千宁捏了捏眉心,扯了扯唇角道,“这种事情是我喜不喜欢就行的?”
那端,沉默了好一会儿的赵小甜煞有其事的说,“当然了,毕竟周北竞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呀!”
她摆着手指头开始一条条的给路千宁罗列。
“比如说,他为什么把这个项目选在温城,还不是为了你!”
“还有,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你给他的两百块钱能诱惑他卖身给你吧?”
“另外我还有个事儿告诉你,前两天刚听顾南说的,周北竞心里早就没花云然了,他之所以一直忍着让着是因为花云然有抑郁症,跟花御封的一场约定。”
说完这些,赵小甜使劲喘了口气,又说,“我是觉得他心里有你。”
心里有你。
四个字轻轻敲击着路千宁的心,她抿着唇不语。
花云然的抑郁症她听说了,起初她以为是周老夫人极力阻拦,周北竞才没跟花云然走到一起,导致花云然患上抑郁症。
但想不到,竟然是在回国之前就染上抑郁症,周北竞假意跟她在一起,是为了配合她治疗……
但路千宁很确定,周北竞是配合,花云然和花御封是当真的。
“都是成年人了,反正你跟他也不是没睡过,没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试试呗,也别谈什么吃亏不吃亏,我提醒你一句周北竞短期内不会回江城,别想着能从这种关系中熬出头来。”
赵小甜那端传来了顾南的声音,也不知嘟囔了句什么,电话就挂断了。
夜色漫漫,路千宁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清眸里一片迷茫。
若周北竞先不离开这里,她确实有必要好好考虑一下这种被动的关系。
但现实没给她更多的考虑时间,第二天她去接章匀凝时,就听见章环宁笑眯眯的夸周北竞是个好人。
而那目光无疑是在说:她捡到宝了。
她多问了一句才知道,昨晚在酒吧周北竞那句话的威慑力有多大。
几乎温城上流社会的圈子,没有人不知道周北竞的女人是个家教老师,叫路千宁。
虽然温城离着江城很远,可有心注意着周北竞一举一动的人都听说了这个消息。
周宅,三楼卧室的落地窗前,盛央央拿着一瓶红酒,指尖微动的晃着,褐色的液体倒映着璀璨的灯光。
她扫了眼手机上的内容,细长的眉毛瞬间就皱成了一团。
“花御封……怎么这么没用?”她低了低头,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但很快她眸子里就染上一抹兴致勃勃,“不过,我倒是挺好奇,路千宁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能让周北竞这么着迷。
她迅速拨了个电话出去,“把北周着急的工作往前赶,然后订一张飞温城的机票。”
——
路千宁去给盛阙行补课时,没在水钢琴看到周北竞。
她本打算谈谈现在外面那些传言的,但又不想为了这事儿单独找他,只能下次有机会再说。
但没想到,补课结束回到家,从家门口看到了坐在台阶上抽烟的他。
他脚边是个矿泉水空瓶,里面丢了两三根烟蒂。
她拿着家门钥匙,扭着头愣愣的看着他。
“看什么?不回家?”周北竞把烟蒂泯灭丢进瓶子里,起身时拿着瓶子。
“回。”路千宁可不认为他深更半夜来这儿,就是为了喝杯茶见一面。
可她还是开了家门,出于本能从柜子里拿了一双崭新的拖鞋,放在他脚边。
他换上就进来了,扫了圈这儿的环境,眉头微微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