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千宁往前奏了两步,后座的车窗突然升起来了,只剩下驾驶座的车窗半落着。
“路老师,我和周总来给您送电脑,至于您的行李不方便给您收拾,反正晚上也要去给盛阙行上课,干脆就到时候您自己收拾吧。”
说话间,张文博从车上下来,在后备箱拿出她的电脑包。
她确实需要用电脑,本打算有些东西晚上回去加班再处理的。
拿过电脑包,她眸光从后座的车窗上一扫而过,依稀能看到男人模糊的轮廓。
她冲张文博客气的笑了笑,“谢谢张助理。”
“不用谢我,是周总的意思。”张文博也看了眼闭的严严实实的车窗。
确定周北竞没说句话的意思,他道了别,上车发动引擎,驶离原地。
车厢里,一双墨色长眸盯着还停在路边的黑色宝马,冰冷的毫无温度。
眼球微动,扫着后视镜里抱着火红色玫瑰花的路千宁,他的下颚痕迹分明。
路千宁进了教育机构以后,把花交给前台代为处理。
然后又让前台通知齐蔷薇去她办公室。
她率先回了办公室,看着放在桌上的电脑包,似乎那周围还萦绕着周北竞的气息。
她的眉头越皱越深,心头不可控制的下沉到底。
直到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前台拿着一封辞职信走进来说,“路老师,齐老师说有着急的事儿要走,就不过来了,让我把这封辞职信交给您,还说……工资也不要了。”
跑了。
路千宁接过辞职信放在一边,“我知道了,帮我转告其他几位老师,暂时分配一下齐老师手上的学生。”
她本就没想好怎么处理齐蔷薇,而这种事情又涉及不到法律。
干脆就这么算了,眼不见为净。
这么想着,她收敛思绪开始忙碌,只是那眉目间紧紧的拧着。
下午五点钟时,章环宁告诉她,今天他有事儿要跟周北竞谈。
刚好自己接送章匀凝去补课。
所以路千宁收拾好东西,直接去了水钢琴。
她到的时候,章环宁正在客厅跟周北竞谈什么,两人面色都很凝重。
见她来了,周北竞低头吸烟就像没看见。
倒是章环宁说了句,“匀凝已经上去了,他们在等着你上课呢。”
“好,那你们聊。”路千宁拎着包上了三楼,进了书房。
看到盛阙行坐在懒人沙发上,抱着一个旧手机玩儿。
而章匀凝已经坐下来,拿出资料,一边看一边悄悄打量一眼盛阙行。
见她来了,章匀凝赶忙低声说了句,“路老师来了,你别玩了。”
盛阙行这才把手机上的游戏关了,起身慢吞吞的走到书桌前坐下。
“之前说过要给你们两个小测,今天就来试一下吧。”
路千宁就当没看见他玩儿,把两份试卷放在了盛阙行和章匀凝面前。
盛阙行有些不满的说,“这都一个星期没上课了,你说考试就考试?”
“课是没上,但知识点我都做成视频发到群里了,而且没有新知识点,都是复习的东西,你不会那就是你的问题。”
路千宁不由分说的从两个人对面坐下。
虽然离的近,可是她在跟前守着,也不存在于什么抄不抄的问题。
见状,两个人不说话了,埋头就开始写试卷。
一个星期五天,一天考两科,这周之内就能把这几科的成绩都有大致的了解。
路千宁做每一个事情之前,都会规划好每一步,确保达到效果。
因为是考试,中间休息的十分钟,路千宁让他们两个喝水上厕所,自己则继续在这里坐着。
想着等会儿散场时,她的东西收拾起来也就十分钟,很快。
最后剩了二十分钟的时候,两个人都交了卷。
章匀凝的卷面整洁,几乎每一道题都写的很详细。
可盛阙行的卷面空的地方很多,就算写了的……也有些粗糙。
路千宁只花了十分钟就给两个人看完了试卷。
“匀凝,你考了一百零八分,很好。”
一百二十分的题能拿到一百零八分,是不错的成绩。
但这科对章匀凝来说算是较为拿手的。
盛阙行脸色一黑,低着头也不说话。
路千宁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语气同样的欣慰,“你考了六十五分,所有回答了的题都对了,剩下的都是不会的没答,我觉得等你会了一定能考满分。”
她的话着实让盛阙行吃惊。
盛阙行还以为她会在对比之下,得出他学习成绩很差之类的那种结论,来否定他!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路千宁挑了下眉说,“你都辍学一年了,基础的东西都没忘,深一些还没学的还不会,这不是很正常嘛,你该不会以为你也能考一百多分吧,别对自己要求那么高,一步步的来!”
“对呀,我看你这试卷上,有一道大题都是我没解出来的。”
章匀凝也插了一句,青涩的目光看着盛阙行,小声说,“你真厉害。”
“来,让盛阙行给你讲讲那道题吧。”路千宁把试卷还给他们。
盛阙行嗤声接过去,“这还不简单吗,我跟你讲……”
房间里亮着灯,有如白昼,在深夜里显得尤为安静的屋子都是盛阙行那略显得意的声音。
偶尔讲到不知怎么讲的地方,他会有些烦躁。
路千宁就搭腔提醒个方向,他就又继续顺着讲下去。
十来分钟,一道题讲明白了,章匀凝也懂了。
“好了,下课吧,收拾东西。”路千宁起身,把资料放回包里。
“那路老师再见,我先跟我爸爸回去了。”
章匀凝已经收拾好书包,一边往外走一边跟路千宁说。
路千宁应声,拿上包跟她前后脚下楼,盛阙行则回了自己的房间。
楼下,灯火通明,水晶灯璀璨的灯光笼罩在章环宁和周北竞身上。
听到脚步声,章环宁立刻站起来,“周总,就是这么个事情,这次汪家托我来主要为了这事儿,怕您生气。”
周北竞灭了烟,起身冲他点点头,“情有可原。”
“好,那我就先走了。”章环宁迎上章匀凝,接过她的书包,“路老师,这么晚了要不你也坐我的车回去?”
“不用。”路千宁赶忙挥手,想了想说,“我还要拿些东西,会耽误一些时间,您先走。”
闻言,章环宁又想到了自家老婆的话,目光从周北竞和她身上徘徊了一下,“好,那我先走。”
他拉上章匀凝就走了。
偌大的客厅,就剩下路千宁和周北竞。
原本还算融洽的气氛,突然变得令人窒息,路千宁头也不抬的说了句,“我去收拾东西,马上就走。”
说完她转身进了一楼之前住的房间,把那些化妆品和衣服全部装起来。
空着的行李箱很快就被装满了,把东西一样一样的放进去时,她在想一件事情。
这场荒唐的‘交易’,应该到此结束了吧。
汪家决定投资了,项目能顺利进行,周北竞应该很快就要回江城。
她的生活,终于要恢复平静,跟这一年来一样充实又忙碌。
再也不会被影响了。
可是她的心里有些空空的。
将最后一件睡衣装起来,她拉上拉锁把行李箱放在地上,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周北竞。
他颀长的身姿靠在门框上,修长的手指捏着缓慢燃着的烟支。
烟支上堆了一层烟灰,可见他已经在这里站了不知多久了。
“怎么?要走人,也不跟我说一声?”他薄唇轻启,浓浓的不满迎面而来。
那语气在路千宁耳朵里听来,多少有些尖酸刻薄了。
“张助理不是已经出院了?我没有住下去的必要,这种事情不用我说,周先生该知道的。”
“周先生?”
周北竞丢了烟,并未泯灭的烟火撞在地上,星星的火光嘭溅了几下。
他缓步走过来,逼的路千宁后退。
离近了,她才闻到周北竞身上除了烟味还有酒味,恍然响起刚才他和章环宁谈事情的时候,桌上放了红酒。
她不自觉的皱眉,清眸抬起看着他,“你——唔!”
他的长臂勾着她腰,将她紧固在怀中,转身间她被迫松开行李箱。
他的脚轻轻踢了下就关了房门。
她身子被抵在墙上,冰冷的温度穿过她穿着的衣物,不断袭击着她的背。
但周北竞的身子却像个大火炉,紧紧贴着她,给她带来了温暖。
“你干什么?”她总算找到了突破口,别过头避开他再次席卷重来的吻。
她的拒绝仿佛触动了周北竞的逆鳞。
“你。”言简意赅的回答了她。
他反手关了灯,拉着路千宁上床,将她的风衣脱掉,双手勾开一颗扣子,下一秒便直接撕扯开——
扣子崩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等路千宁反应过来,他已经对她的牛仔裤下手。
虽黑着灯,可他的一双手准确无误的解开了裤子纽扣,扯开拉链,动作蛮横又快的路千宁根本阻止不了。
她正要发飙,冷不丁听外面传来脚步声,是盛阙行。
“北竞哥?”他喊了两声。
路千宁立刻咬牙屏住呼吸,不敢出声了。
见没人回应,盛阙行就把客厅的灯关了,脚步声渐行渐远。
路千宁刚松一口气,却惊觉两人已经坦诚相待。
他那双鹰隼般的长眸里倒映着她被月光笼罩着的,忽然涌上一抹痛苦的小脸。
他竟是一点儿征兆都没有的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