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章环宁使劲摇头,“但好像应该是有什么我没看出来的东西。”
“周总是什么人,哪里是随随便便乐意搭一个家教车的人?”
章夫人掰着手指头一一数着,“另外,这顿饭八成也是看在路千宁的份儿上,周总才会来的,他们两个关系不一般!”
迟疑了几秒,章环宁问,“哪里不一般?”
“你就没看到,周总看路千宁的眼神拉丝儿吗?”章夫人没好气的拉着章环宁进屋。
不过几秒的时间,两人身上披了一层水雾,凉透了。
章环宁从下人手里接过毛巾,慢慢给章夫人擦掉脸上的水雾,“什么叫拉丝儿?”
“笨,周总手腕上的伤十有八九就是路千宁咬的!”
章夫人被气的不轻,但还是拉着他细细解释了一番,末了丢下一句,“所以路千宁是周总的人,你可不要打她的主意!”
“所以你根本不是发错消息,你是故意把周总跟路老师请过来的?”
在这事儿上,章环宁突然开窍了,又惹的章夫人一顿骂。
——
蒙蒙细雨敲打车窗,车里安静的连呼吸都听得异常清楚。
路千宁力所能及的把车速开到最快,巴不得早点儿把这两尊大佛送回家。
总算到了别墅门口,她张了张嘴还没说话,盛阙行打开车门就跑了,然后她惊愕的目光落入周北竞深沉的眸中。
“他——”路千宁喉咙一哽,迅速转过头面视前方。
眼睁睁看着盛阙行进了家门,把她和周北竞丢在车上。
不,是把周北竞丢在车上,他怎么还不下去?
她吞吞口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周总,您家到了。”
“怎么?想躲着我?”周北竞动了动身子,却是背靠着门,慵懒的目光朝她看过来。
路千宁悻悻笑着摇头,“当然没有,我——”
“没有最好,因为你躲也躲不掉。”周北竞冷嗤一声,扯了扯领带。
然后也没下车。
她等了半天也没见他下车,又说了句,“还下着小雨呢,我后备箱有伞,我去给您拿!”
赔上把伞,送走了‘瘟神’也值。
“口是心非。”
从周北竞薄唇里吐出来的三个字成功的让路千宁停止了解安全带的动作。
她扭头看着他,“我哪里口是心非了?我是为你好,我拿把伞给你,我怕淋着你周大总裁!”
“所以你嘴上说要跟我拉开距离,实际上拿把伞给我,制造还伞的机会,这不是口是心非是什么?”
周北竞话音落地,路千宁随手扯了一包纸巾就丢过去了。
“不要脸!我才不给你拿了!活该你淋雨!”
她逮着什么丢什么,但周北竞早已打开车门下去,动作干脆利落到车门将她丢的那些东西都弹回来了。
车灯照着他伟岸的背影渐渐远去,漫天而下的雨水淅淅沥沥洒在他身上。
一个背影也透着绝对的嚣张肆意,她似乎能想象到他得意的表情。
气得她将车掉头就走了,到家时雨下的有些大,从前座爬到后排,打开后备箱拿了雨伞,才不至于浑身湿透了回家。
在章家呆的时间比较久,出于礼貌她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回了家才看到手机上有几个未接来电,有赵小甜的,还有两个陌生号码。
以及何舒华发过来的几条消息,傍晚时发来的说在教育机构外面的咖啡厅等着她。
她不去,他就不走。
赵小甜不在家,她给赵小甜回电话的时候赵小甜声音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
“你在哪儿呢?”她直接问。
“我啊——我在外面,我今天不回去了,你早点儿休息——”
语气急促,不等路千宁回应电话就挂了。
她有些不放心,又打了几次,却都被挂断。
然后赵小甜就回了个语音消息过来,“我没啥大事儿,就是被狗咬了一口!”
算是保平安。
从来了温城赵小甜极少出家门,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仇人之类的。
路千宁回了一条明天早上见不到她就报警,然后点开了跟何舒华的聊天窗口。
消息是五个小时以前发的,她思来想去决定置之不理。
何舒华肯定已经离开了。
半夜,外面的雨势又大了。
原本心头乱糟糟的路千宁一躺下就被倦意袭击,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一觉到手机闹铃响,关了闹铃发现手机上有两条消息,是赵小甜发来的。
报平安,但赵小甜的意思是她这两天都有事儿不见得什么时候回去。
都是成年人了,路千宁也不好多管赵小甜的事情,只提醒她注意安全。
起床洗漱,直奔教育机构。
停好车却发现机构门口围着许多人,她迅速打开车门下去。
“这人不会死了吧?”
“还喘气儿呢,你们谁录着点儿视频,我过去抢救一下。”
“算了,别多管闲事,叫救护车吧……”
围观群众中有人认识路千宁的,赶紧让了一条路。
“路老师,你快看有人倒在你们机构门口了!”
路千宁看过去,只见何舒华躺在地上,浑身湿透了,脸色苍白。
唇上毫无血色,紧闭着双眼!
“何老师!”她迅速过去把包放在地上,根本顾不上地面还有积水。
轻轻拍打了两下何舒华的脸颊,然后抬眸看着众人道,“麻烦你们帮我叫一下救护车,谢谢!”
立刻有人叫了救护车,没十几分钟救护车就来了,路千宁跟着一块儿去了医院。
医生做了个初步的检查后告诉路千宁,“病人体质比较弱,应该只昨晚淋雨导致的感冒发烧,看他这状态……像是被淋了一宿!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这样折腾自己……”
路千宁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难不成何舒华等了她一夜?
“你是他家属吗?”医生又问,“我们这边建议给他做个全面检查,你要同意就来签个字。”
路千宁赶忙摇头,“我不是他家属。”
医生朝她后面看了两眼,见没有别人赶忙说,“那你别站着了,赶紧通知家属吧!”
末了医生就走了。
空荡荡的走廊回荡着脚步声,时不时就有护士或者病患家属从路千宁身边走过。
她想起来加过何舒华母亲的微信,赶忙就拨语音通话。
结果被告知:对方不是她的好友!
莫夫人把她给删了!
“你这边先缴一下费用吧,不然最基础的检查都做不了。”
又有护士出来,拿了一个缴费单出来。
“好。”路千宁把手机收起来,先去缴费给何舒华办了住院。
交完费回来却被医生告知,何舒华醒了,拒绝做全面检查,已经被送到病房里去了。
她去了病房,一进门就看到何舒华挣扎着要起来,护士拦都拦不住。
“你别闹了,你女朋友来了!”护士赶紧冲路千宁招手,“你快来管管你男朋友,他高烧还没退,非要出去。”
见了她,何舒华一下子就老实了,被护士摁着坐回病床。
眼神闪烁其词,不太敢跟她对视。
“谢谢,麻烦你们了。”路千宁跟护士道了谢,护士匆匆离开了病房。
她走到何舒华病床前,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
从看到何舒华倒在机构门口她就火急火燎的跑,一头长发乱糟糟的披散着。
她伸出手拢了拢长发说,“你还在发烧,就算要出院也等退了烧再说。”
“对不起。”何舒华急急说了句。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路千宁平静的说,“你也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
“那事儿就是我妈太过分了。”何舒华低着头,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
清早的阳光照进来打在他身上,他的憔悴一览无余。
良久,路千宁说,“这种事情讨论对错没有意义,不要继续恶化关系就是最好的处理方法,所以你没必要执意跟我道歉。”
何舒华动了动唇,抬起头跟她清眸对视了几秒,到嘴的话又说不出了。
“给你的家人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吧,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路千宁看了看时间,一番折腾现在都十点多了。
“我……知道了,你走吧。”何舒华目光闪烁,低着头掩住眼底的情绪。
他的状态并不是很好,路千宁跟护士交代了一声才离开。
忙碌了一个上午,傍晚时带着一堆资料去找盛阙行。
出乎预料的是,盛阙行老老实实的在书房等着她,说到做到果真开始补课。
虽然态度依旧不太好,可至少没捣乱。
让路千宁欣喜的是,盛阙行真的是个天才,很多东西不需要她讲的太透彻就能明白。
最起码初一初二的东西一笔带过就能懂,最难的便是初三新增的几个科目。
她犹豫再三,试探性的问盛阙行,“你要不要考虑跟章匀凝一起补课?这样每周五天我都来给你们讲课,节省了不少时间。”
“那你退学费吗?”盛阙行认真的说。
“你做梦。”路千宁言简意赅的说,“没人能从我包里往外掏钱。”
她这话说的信誓旦旦——但没过多久,就被周北竞打了脸!
“嘁……”盛阙行不以为意的耸耸肩膀,又说,“我没意见,她同意就行。”
“那就交给我了。”路千宁收拾完东西下楼,路过周北竞房间时还顿了下,他不在。
虽然已经很晚了,可她等不及明天,直接去了医院。
从车上下来拿着包往住院部走的时候,冷不丁就听见远处传来愤怒的声音。
是莫夫人,“你怎么折腾到这里来的?你昨天晚上到底干什么淋了一夜的雨,把自己搞成这幅鬼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