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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亚花了一点时间取回她的荣光刃。来不及披甲的她护着露易丝在炼狱般的街道上悄然前行。她的双剑犹如划过水面的轻舟,轻柔推搡着沦为恶魔仆从的士兵与平民,将他们的颅骨或脊椎巧妙地分离开来。即使有段时间没再杀戮,她的感官依然敏锐,训练有素的身体依然灵活,对任何威胁都能做出迅速反应。然而,在保全自身的同时兼顾露易丝的安危还是让她感到吃力。

也许这孩子确实是个做战士的好苗子,玛丽亚想。露易丝虽然年幼,却已经显露了些许战士的天赋,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下仍不哭不闹,甚至有意控制着眨眼的频率,时刻紧跟玛丽亚的步伐,这无疑是最好的证明。

如果能活着离开,就按照圣殿骑士的标准训练她吧,玛丽亚想。假以时日,她定能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骑士。

“喂,那个,站住!”一个女人大叫道。她身着沾满内脏碎片的罗裙,被血汗浸透的长发湿漉漉地垂在汗涔涔的脸上。她砍瓜切菜般斩杀了几只野兽,艰难地跑了过来。玛丽亚注意到她抚剑的左手缺了两根手指,双腿也因恐惧或脱力而微微颤抖。这是个神丹女人,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通用语,她的神情告诉玛丽亚,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你们,保护,端王,否则,龙帝,震怒,战争!”她昂首指着身后的领事馆说道:“端王,慷慨,事后,奖赏,你们,帮忙!”

雨幕渐渐被骚乱之火侵染,随着战局不断恶化,整座城市都开始沸腾。人群如潮水般从教堂、酒馆、下水道和家中涌出,他们在动荡中寻求出路与放纵,不少压抑已久的艾尼西亚人在尚未见到怪物前率先拿起了镰刀和连枷,点燃了维尼西亚人的房屋和复仇的热情,他们的冲动——愤怒、愉悦、放纵和僭越,最终为四面楚歌的军队换来了更加惨烈的毁灭与痛苦。

该相信谁呢?圣座已死,天罚已至,就连本该亲密无间的战友和他们保护的人民也不知何时会在背后亮出刀子,他们还能相信什么呢?迟迟没有收到指令的士兵们只能以几十人的规模各自为战,因不信任而对几米之外的同胞深陷困境视而不见。若不是因为无路可退,无处可逃,他们早就崩溃了,能抵抗到现在,完全是因为那一丝该死的求生欲作祟。

玛丽亚屹立于尸山血海之上,冷眼旁观着眼前的神丹女人像只上蹿下跳的猴子般发号施令。神丹帝国的使者团被这场动乱吓破了胆,不敢离开领事馆半步。那位贪财好色的端王更是在那古老建筑的地下室里安了家,暴跳如雷地宣称如果明日还未看见奥菲莉亚亲自登门谢罪,他便要让整个神国血流成河。

无所谓,反正已经血流成河了。

“你们自求多福吧。”玛丽亚叹气道:“再不走,你们就走不了了。”

她语气中那心灰意冷的寒气飘过女人的头顶,冻得那女人几乎窒息。圣城上方覆盖着厚重的云层,预示着寒冷,在下个黎明到来之前尤为如此。

“不,不行。”她吃力地比划道:“我不该,威胁,抱歉。帮助,卫兵,否则,无法,离开。”

“你们什么也不懂。这不是人类能想象的劫难。我们的军队自顾不暇,根本不会有人来保护领事馆的。”

“你们,不能,这样。”她从怀里取出一袋茶叶塞进玛丽亚怀里,“这个,可以,买下,一座教堂。所以,你要,帮助,我们。”

“两个选择,要么咱们一起走,要么我自己走。”玛丽亚希望自己能再铁石心肠一点,但谁会拒绝如此丰厚的酬劳呢?神丹帝国的茶叶一直都是奢侈品,玛丽亚品尝过一次茶,她不觉得这干树叶泡水后的味道有多美妙,但她知道这东西价值连城,哪怕在上流社会也是名副其实的奢侈品。

她需要钱。很多钱。

她那次品尝的不过是一点次等品,她知道,是真正上品的残渣。过去,它们被想讨好教廷的富商送往圣城,副官告诉她,由于路途遥远,运输困难,只有塞连的不冻港能偶尔瞥见神丹帝国的商船,这就导致了神丹商人带来的任何东西都只会是权贵才能享用的特权。兰斯贵族通常用黄金和人情换它,塞连人会为争夺它的归属而自相残杀。哪怕在禁售奢侈品的神国,依然会有许多帮派为庇护他们的高级神职人员而战,胜者才有资格将它们奉献给坐在云端的全能之主忠仆。

而现在,玛丽亚只需要把自己暂时卖给神丹使团,充当一段时间的护卫,便能获得整整一袋神丹王室成员御用的茶叶。其实这没什么,按照雇主的要求提供服务,然后拿走应得的报酬,既不存在道德风险,也不用在意伦理问题。她的信仰现在很廉价,被卖给了出价最高的人。反正都是买卖,她早就把自己的灵魂赔出去了,自然不会在意雇佣她的人是真情还是假意。除了照顾露易丝,她别无关心。

“那好,我这就,告诉他们,一起,离开。”

这个神丹女人低头看了看她绑在手臂上的对芦,她以风一般的低语与她的同胞交流。在等待的时候,露易丝无力地倚靠着玛丽亚,偶尔抽搐的身体使玛丽亚想起了很多事。

“你不是我们的同胞吗?为何要在维尼西亚人的手下助纣为虐?”

“你这叛徒不得好死!”

“就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存在,那群维尼西亚畜生才敢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

……

或许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那些早已愈合的伤口,是从何时开始溃烂崩裂的呢?

是的,她在逃亡时杀死那几个趁机作乱的艾尼西亚人时祈祷。我们渴望追寻公正与平等,重回全能之主身侧。

过往的画面仍在脑海中闪烁,田野如绸缎铺设,一边是酒池肉林,一边是饥寒交迫。维尼西亚人的庭院,她在光芒万丈的圣坛上重生。而他们…他们被遗弃,沦为味道刺鼻的酒糟,最终被倾倒在水沟里。

“为何,我主?这并无任何不妥。”

“闭嘴,你当我不清楚你的身份?”大主教咆哮道:“你与你那下贱的同胞暗通款曲。你表面上奉公克己,但瞒不过我。我清楚你的背叛!”

“我主,我…”

“那些罪人是我的奴隶,圣骑士。是我的!谁允许你从我手里夺走我的东西?”

大主教朝玛丽亚身后的蜷缩身影挥了挥手。躲在玛丽亚身后,他们显得如此脆弱。

“他们为我准备了水和擦脸的热毛巾,况且今日是圣格里高利节,给他们一点吃食并不代表…”

“你在撒谎!”肥胖的男人气急败坏地咆哮。“你在撒谎!你在撒谎!你以为我在意的是几块面包和一罐果酱?”他面露狰狞,用力抓住了玛丽亚的肩膀。“你真以为我不能容忍一点冒犯?他们会利用你的善意与虔诚来毁坏教廷的基业!艾尼西亚人,你比我想象得还要愚蠢!”

“我没有…我…只是…”

“玛丽亚。杀了他们。”科恩轻晃手腕,冷漠地命令道:“为了证明你的忠诚,这点代价微不足道。”

奴隶们回以惊恐的目光。大主教咄咄逼人,恶语相向。

……

你们将我哄骗至此,只为了统驭这微末之物?我为祂倾尽全部,祂怎能如此待我?

漫长的试炼历程中,我寻到的仅仅是人性的丑恶吗?艾尼西亚的诸多兄弟姐妹都深谙在臭水沟与下城区间的生存之道,他们拒绝这样的命运,便反抗维尼西亚人。然而,我却不允许,对吗?他们生而有罪,只能永世侍奉维尼西亚人,这是正义。

现在他们现在没有任何不同了。那野蛮、丑陋,亵渎至极,令人作呕的怪物!玛丽亚尖叫着。此乃感觉,而非言语。

“玛丽亚,你在这里发什么呆?”

玛丽亚皱了皱眉,冷眼睥睨着正在靠近的科恩和他身后的战士们,他们都是圣殿骑士团内环的成员,作为骑士团中最恶毒、最忠诚、最危险的战士,他本想组织军团一起杀出一条血路,前去保护圣座,但卡西奥佩亚不同意。她说,他们的愚忠毫无意义,况且奥菲莉亚已经死了。大多数士兵勉强同意了她的意见,想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保护平民尽快逃离圣城。但科恩固执地认为,即使奥菲莉亚已死,作为荣光圣骑士的他也该不遗余力地去完成她的遗愿——比如说去保护那些从劳伦斯深层意识中提取出的珍贵知识,并尽可能销毁一切不该被后人发掘并公开的秘密记录或作战指令。卡西奥佩亚这个无耻至极的碧池利用大义的名份带走了大部分军队,但科恩也该感激她——她帮他筛选出了最忠诚、最狂热、最勇敢的战士——大概有近千名圣佑军和十几位内环骑士加入了他的队伍,并发誓会与他并肩作战至最后一刻。

这数目还不及懦夫们的十分之一。

骑士们的战盔在猩红薄雾的照耀下看起来就像恶魔,可能是一路浴血奋战的缘故,杀气腾腾的众人在停下歇息时大口喘息着,就像一只只咆哮的野兽。巨大的战争傀儡呼啸着穿过圣城残破不堪的街道,拖着致命的重型武器与兽群作战。令人失望的是,不可一世的钢铁巨兽正在接二连三地被淹没在敌潮中。教廷的战士因信仰而强大,也因信仰的破碎而虚弱。不论是坚固的盾墙还是致命的重型武器,都在指数级增长的强悍敌人面前毫无作用,许多士兵怒吼着冲进了战争傀儡雕刻出的缺口,为街垒工事上仓促修建重型武器的小队争取到了一些时间,让他们可以向集结的兽群倾泻死亡暴雨。箭雨和标枪无情地贯入亡者之海,肆意杀戮和破坏,暂时打退了几波冲击。然而就像一滴理智的血水汇入沸腾的癫狂汪洋,在连绵不绝,排山倒海的高压攻势下,耗尽矢石的阵地在顷刻间被夷平。科恩看到成千上万的圣佑军在兽群面前逃窜,去寻求下一道防线的虚假安全。第二道仓促建立的防线几乎和第一条防线一样迅速沦陷,因为守卫它的战士已经肝胆俱裂。第三条防线几乎也没起到多少作用就迅速崩溃了。

只剩下最后一道防线,也就是圣城令人望而却步的高大城墙。站在上面可以从地平线上看到这座城市的光辉正在被熄灭,一旦这条防线失守,兽群便能肆意屠戮任何幸存者,且不会再遭遇任何像样的抵抗。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好消息传来,简直就是一边倒的大屠杀。据估计,每杀死一只畸变的野兽,就会有两个士兵陪葬,按照这个战损比,人类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嗅到新鲜血肉味道的怪物在飞扑时发出尖叫,杀红眼的众人没有后退,反而加快速度迎了上去。在双方撞在一起之前,野兽在半空中短暂地失重了一秒钟,然后重重地摔回地面。它身下可以听到沉闷的嘶嘶声和流血声,这些声音被科恩手中荣光刃爆发的轻鸣声掩盖了。更多的怪物袭来,众人也像科恩一样咆哮着,三五一组,与兽群缠斗起来。

“帮我照看下这孩子。”玛丽亚对那神丹女人交代完,也转头加入到混战之中。她的荣光刃虽然略显黯淡,却也所向披靡。两道闪亮的微光刺破了无边无际的厚重黑暗,愈战愈勇的科恩如痴如醉,他一把扯下已经略微凹陷,沉重无比的头盔,在冲向下一个敌人前,酝酿起一记势不可挡的重劈。

“以全能天父之名,圣座和圣徒之名,”他所剩无几的理智已经被高贵的狂怒焚尽,“受膏之人,随我再来一次神圣的杀戮!”

精锐的狂信徒们以喜悦的怒吼回应,势不可挡的凌厉攻势被毫不动摇的血肉之墙生生遏停,随着最后一只怪物砰地一声倒下,腐血嘶嘶地冒出,这寒冷的杀意终于震慑住了附近的其他怪物。它们没有理智,却也被野兽的本能支配,不愿主动寻死。况且这里到处都是食物,屠场上的嘈杂声震耳欲聋,机械轰鸣、弓弩齐射,垂死的士兵与奄奄一息的怪物一同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叫,咀嚼声与撕肉声回荡在每一条街道的上空。

哪怕面前已无任何威胁,科恩和他带领的战士还是绷着临战的姿态,像他们屠戮的怪物一样发出战意昂扬的咆哮。玛丽亚无意中瞥见科恩张大的嘴中生出了酷似怪物的獠牙,当他终于停止咆哮时,他咳出了炽热的内脏碎片。事实上,在第一场战斗中他就被一名早期转化的怪物抓伤,并感染了它们的病毒,还有几十人也和他一样,只是暂时保有神智,没有显露出什么怪物的特征。

“你得尽快去找牧师。”玛丽亚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你不对劲,你们很多人都不对劲。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已经…”

“玛丽亚,我命令你,与我们一同前进!”科恩咆哮着,举起了手中的荣光刃,“来参与屠杀,来泼洒鲜血。我的弟子,你不能再逃避了,全能天父正注视着我们!”

玛丽亚目瞪口呆,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前进?你要去哪?圣座已死,你这是在自杀!”

“你怎会听信那帮懦夫的谣言?你发过誓,你亲口许诺的!你必须永远忠诚,毫不动摇,哪怕圣座真的遭遇不幸,她也交代过的,不惜一切代价保护那些珍贵的知识,必须将地下遗迹的全部奥秘埋葬在这里,她的命令比任何事都重要!”

他身后的众人发出热血沸腾的整齐呼喝,这让玛丽亚不寒而栗。大多数现役圣佑军从来没上过战场,他们大概只接受过半年的训练,许多人在训练中连真正的武器都没碰过,然而他们却嗜血如命,跃跃欲试。这太不正常了。不过,玛丽亚觉得头脑瞬间清醒多了。她把手指按在了刚收入鞘的剑上,就像那个神丹女人一样,她只是在以防万一,不愿因误解或怀疑而伤害对方。

我是荣光圣骑士,我不会恐惧,我不会动摇,我所行之事皆为正义,她喃喃自语道。确实如此,但她与科恩对战过许多次,却输多赢少,这也是事实。

“科…科恩团长?”她以缓慢到令人难以察觉的速度向后退去,“我的任务是守护,而不是参与进攻。其他的战士…他们都没回应。一个都没有。我…我想你们可能是这片城区内最后一支部队了。”

“来吧,玛丽亚,证明你的虔诚!”科恩不耐烦地催促道:“没有任何责任或美德能凌驾于圣座的至高意志之上。现在,我命令你,杀掉大逆劳伦斯的女儿,与我一同去完成圣座的夙愿,彻底抛弃你的软弱与懒惰,寻回你的勇气与忠诚!你尚不知自己曾堕落到了何种地步而不思悔改,今日我不会再让你逃避了!忏悔吧,赎罪吧,这是你超凡入圣前的最后一道考验,不要让我…”

看来没得谈了,她在意识到这点的瞬间突然出剑。

电光火石之间,科恩举起武器格挡。三把荣光刃死死咬在一起,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金属咆哮。随着距离的缩短,荣光刃交击迸发的火花照亮了科恩那布满血丝的眸中映射出的噬人兽性。科恩双手并用,将玛丽亚的攻势压制回去,一脸早知如此的挑衅。在未能得手的瞬间,玛丽亚心底一沉,自知无法在力量与耐力之上胜过科恩,便打算拉开距离,再做打算。然而科恩早有预判,在玛丽亚向后撤步的瞬间,他飞起一脚,重重落在玛丽亚的胸前,并在追击同时旋起剑刃,发动了连绵不绝的追击。

“你已经…疯了。”玛丽亚在狂风暴雨般的剑影中逐渐落入下风,“什么超凡入圣,你连公义和怜悯的释义都忘记了,还教导我什么…至高意志。”

科恩身后的众人被玛丽亚大逆不道的公然叛逆行为激怒,纷纷扬起武器要围攻玛丽亚。科恩发出咆哮让他们停下来。

“我志同道合的兄弟们,你们注定要侍奉全父的手掌不应沾染这软弱贱人的肮脏鲜血!”科恩如痴如醉地大喊道:“她是我亲手教出来的学生,也是我此生最大的污点,一个无法容忍的错误。唯有我亲自砍下她的头颅,才能洗刷这份耻辱;唯有我亲自赎清这份罪孽,方能让我心中的愧疚缓解万一。全能天父,圣座,圣徒们,注视我,见证我,赐福于我,我将亲手斩断这份罪孽,脱胎换骨!”

沉重的脚步声震得地面颤抖,口干舌燥的玛丽亚面向失去理智的魁梧导师,悲伤在骨髓中穿行,质疑与无助就像长满倒钩的利箭,万箭穿心的深沉痛楚让她本就佝偻的身躯显得更加渺小。

“艾尼西亚人天生卑贱,只配做维尼西亚人的奴隶,不可委以重任。可惜当时我没听从他们的劝告。”科恩的感慨像一把把尖刀直插玛丽亚的心脏。“你太软弱,全父的战士不需要怜悯和公义,只要杀戮,再杀戮。这恰恰是我最想让你学会的。”

为什么会这样呢?

那个面冷心热的骑士团长,会耐心解答她的各种疑问,不因她是艾尼西亚人而冷落她的虔诚之人。那个亲手将荣光刃交给她,为她举行升格仪式,并由衷称赞她点滴努力的男人,终究还是对她失望透顶了吗?

到底是谁做错了呢?

“我从未背弃信仰,”玛丽亚无力地叹了口气,“虽然我很想就这样败给你,但圣座命令过我,我必须将那孩子培养成下一任荣光圣骑士。或许这也是我赎罪的方式之一吧,抱歉,我有不能认输的理由。”

“最后一个问题。”科恩啐了一口,“你凭什么认为自己没有背弃信仰?”

“因为我身为凡人的良知与道德。”

“凡人?”科恩舞了个剑花,他仍凝视着玛丽亚,仿佛那饱含愤怒与失望的目光可以熔穿她的骨肉。“我们是被圣座选中的坚毅战士,是受神恩庇佑的不败冠军,而你竟不听取圣人的教诲,反而被软弱的人性蛊惑。来吧,证明你的价值,至少给我一场有意义的战斗!”

好战的众人跺着脚,一部分分散警戒着敌人的动向,另一部分则敲打着武器,为科恩呐喊助威。玛丽亚开始侧步移动,寻找着科恩的破绽。她只想离开这里,其余事都无关紧要。

科恩也开始反向移动,寻找着玛丽亚的破绽。不,他提醒自己,这不是荣耀的战斗。这是一场屠杀,是只属于他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