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果然惊到瞪眼张嘴,伸手指着虞青凤质问,“你,你居然连我……你又是谁?我从来没见过你!”
“我是新来的。”虞青凤继续装傻,假装看不出来姚鼎山的一身华贵衣裳。
姚鼎山上下打量虞青凤,甚至还绕着她转了一圈,眼神中渐渐沉淀出不怀好意的笑意。
“有点意思。”姚鼎山眼珠子转了一圈,猥琐地嘀咕。
虞青凤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被姚鼎山从背后偷袭抱住。
“不认识我?好啊,我就让你好好认识认识我。”姚鼎山的手开始移动。
虞青凤本能用双臂护在胸前,也随之移动,抵挡姚鼎山的咸猪手。
这么一对比,同样觊觎自己的大林子简直是谦谦君子啊。
姚鼎山有那样一对儿父母,先天基因上就是劣势,再加上后天环境影响,说白了还是父母的溺爱,长成一个嚣张猥琐的流氓一点不意外。
原本虞青凤还认定姚鼎山是个纯粹的受害者,现在想想,这家伙要不是身体虚弱,还指不定怎么横行霸道、鱼肉乡里呢。
既然你不仁,不要怪我不义。虞青凤试着用力,抽出一条手臂,找准了位置,去捏姚鼎山的手臂。
“啊——”姚鼎山果然吃痛大叫,松开双臂。
三年了,隔三差五就放血输血,姚鼎山的手臂的皮肤组织肯定都已经有硬结了。如果最近刚好又放血输血过,一碰肯定会疼。
姚鼎山这是有贼心没贼力,整个家里没有一个人敢跟他动手,他还以为自己真的是无敌呢。殊不知,虞青凤这么一个弱女子都能轻松拿捏他这个常年贫血的病秧子。
姚鼎山气急败坏,右手捂住左臂伤口,张口就要大叫。
真要让姚鼎山把人叫来,虞青凤可就算是前功尽弃了,必须要及时阻止。怎么及时呢?虞青凤凭借本能,直接捂住了姚鼎山的嘴。
“你身上,不对劲!”虞青凤赶忙吸引姚鼎山的注意力,“你好像是中了厌胜之术!”
姚鼎山眼中的愤怒瞬间化作惊讶。
“我松开手,但你不能叫,怎么样?”虞青凤跟姚鼎山谈条件。
姚鼎山用力点头。
虞青凤缓缓松开捂住姚鼎山嘴巴的手。
“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嘴巴刚恢复自由,姚鼎山便迫切提问,刚刚眼中的猥琐一扫而光。
“我也中过厌胜之术!说白了,我也被人诅咒过。被诅咒的那段日子,我整日头痛,放血之后我才能稍有缓解。”
姚鼎山也顾不得手臂的疼痛了,站起身,生怕虞青凤跑了似的,抓住她的双肩,“怎么回事?”
“我是庶出,大夫人嫉妒我娘,我娘为了保住腹中的我,偷偷逃离。我与娘在外相依为命十八年,直到最近,大夫人得知了我的存在,便以厌胜之术诅咒我。
“她派人追杀我们母女。我娘为了救我已经……我在逃命途中把仅剩的一个馒头分了一半给一个落魄道士。作为回报,他告诉我,我身中厌胜之术。
“当时正好赶上我头痛发作,道士为我放血,我才有所缓解。恢复之后我问道士何为厌胜之术,为何放血后会有改善。道士跟我说,我中的是血脉诅咒。”
姚鼎山听得极为入神,甚至连衣袖上渗出血都感受不到。
虞青凤先看到了姚鼎山出血,看来是她刚刚的力道太大了,又或者是姚鼎山刚刚放血和输血不久,伤口还未愈合。
“说呀,继续说!”姚鼎山见虞青凤停了,赶忙催促。
虞青凤指了指姚鼎山的手臂,“找个隐蔽的地方再详谈,也把你的伤口处理一下。你的情况似乎比我严重,放血的伤口很大吧?”
姚鼎山一听这话,瞬间双眼擒泪,瘪嘴要哭,可见这三年来是如何痛苦委屈。
“回我房间说。放心,我绝不会对你不轨,我们,我们是同病相怜!”
虞青凤跟在姚鼎山身后,默默感慨,果然在生死和诅咒面前,色欲都是浮云啊。
进了房间,姚鼎山坐好,挽起衣袖,给虞青凤展示他的伤口。
果然如同虞青凤所想,伤口处已经鼓包,皮肤变得像是枯树皮一样,其间有一道裂缝,正往外渗血。
姚鼎山指了指一旁柜子,“纱布在那里。”
虞青凤打开柜门,入眼的都是各种纱布和药瓶,还有触目惊心的十几只鹅毛管。
“快说说,你是怎么中的诅咒,又是怎么解决的?”姚鼎山催促。
虞青凤一面包扎一面讲述:“道士告诉我,所谓血脉诅咒就是下咒之人取了我的血,侵染白布做的人偶,施以诅咒秘术。道士问我,是否被仇人取了血。
“可是我仔细回想,纵然大夫人派人来捉我们母女,可我们并没有跟他们直面冲突,更加没有流血啊。只是我娘为了帮我争取逃跑的时间,主动现身,结果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我娘给打死。
“道士说这就对了,虽然他们没有得到我的血,但是他们得到了我娘的血。以我娘的血施咒,便可以诅咒我,而不会波及我爹与其他姨娘的孩子。血脉诅咒便是如此,是能够传承的。”
姚鼎山张大嘴巴,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充满期待地问:“后来呢?那道士帮你解除诅咒了吗?”
虞青凤颇为自豪庆幸地点头,“道士跟我说,诅咒的强弱取决于我体内血液的多少,放血只是权宜之计,要想彻底解除诅咒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姚鼎山的双眼都快冒火花了。
虞青凤却话锋一转,“这个嘛,我告诉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虞青凤深谙人性贪婪之道,她越是轻松吐露,对方看来可信度就越低。人嘛,总得图点什么。尤其是她这种一无所有的人,不可能什么都不图。
姚鼎山的脸一下子垮下来,“你,你想怎么样?”
“我就是个逃命的可怜人,你说我想怎样?黄夫人救了我,却也只能给我一个身份,让我签个卖身契,在姚府为奴为婢。”虞青凤提点,“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笑话,还有我给不了的?你可知道我是谁?”姚鼎山挺胸抬头,拔高形象。
“你是谁?”虞青凤要把装傻进行到底。
“我是姚鼎山,姚府的大公子!我爹是临福县的知县!”姚鼎山那气势,堪比坦白他是玉皇大帝一般。
“什么?”虞青凤假装没见过世面的草民,被一个芝麻绿豆的官职吓得起身后步步后退,“你是姚知县的儿子!”
姚鼎山得意得摇头晃脑,“所以你说吧,你要什么。”
虞青凤迟疑地说:“你的承诺不作数,我还是直接跟姚知县谈吧。”
姚鼎山先是气急败坏,但见虞青凤说一不二的样子,也只能妥协。他开门叫了一个下人,去请姚启冠亲自前来。
等了片刻,门外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怎么了?山儿又头痛了吗?有没有去通知薛神医?山儿,山儿,不要紧吧?”
姚鼎山开门的同时回应:“爹,我没事。先不用请薛神医。”
姚启冠赶忙上下打量姚鼎山,确认了他的确没事后,这才看到了房间里还站着一个虞青凤。
姚启冠了然,愤怒地指责虞青凤:“你是哪来的贱婢,竟敢勾引公子?”
虞青凤笑而不语。
姚鼎山赶忙解释:“爹,不是,不是的。这个……对了,你叫什么?”
虞青凤上前一步,欠身行礼,“奴婢小娥,今天刚来府上,是伺候黄夫人的。”
“爹,这个小娥也曾中过血脉诅咒,她,她在一个道士的帮助下,已经,已经成功解了诅咒!”姚鼎山兴奋地抓住姚启冠的衣袖来回晃悠,在宠溺他的父亲面前尤为孩子气。
姚启冠显然不信,轻蔑一笑,并不说话。
“姚大人不信就算了,奴婢告退。”虞青凤料到对方不会轻易相信。
姚启冠伸出手臂拦住虞青凤,“你这种贪财之辈,还真的妄想在我这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虞青凤并不露怯,不卑不亢,“姚大人,令公子的情况与我当初相同,我当初幸运,分了仅有的一半馒头给落魄道士,他才肯教我破解诅咒之法。如今姚大人不肯相信我,还要治我的罪,这不是等同于当初我遇见道士时,不但不分食物,反而趁火打劫一样吗?
“姚大人最好考虑清楚,就算不信,也莫要再给自己和家人徒增孽债。姚公子的今日,不正是昔日您造下的业吗?”
姚启冠怒发冲冠,一把掐住虞青凤的脖子,恨不得把她给提溜起来。
“爹,爹!”姚鼎山赶忙阻拦,急得又是跺脚又是捶打自己,“你且听她说说啊,听她说说又不会损失什么,等到她说完,如若是谎言,再治罪不迟。儿子真的好痛苦,这种日子,儿子再也不想过啦!还有娘,娘的身体也承受不住啦!”
姚启冠松手,忙去安抚激动的姚鼎山。
“爹,我没有说漏嘴,是小娥刚刚先提出的血脉诅咒,如若不是她跟我有同样境遇,又怎么会知晓此事?她跟我一样,头痛难忍,道士为她放血之后有所改善。”姚鼎山企图说服姚启冠。
“哼,一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姚启冠警惕地瞪着虞青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