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飞韬以冷笑和满眼同情回应虞青凤。
“虞青凤,你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婢女,被他们拿来当做引我中计的棋子,他们根本不顾你安危死活,你现在还傻傻为他们说话。”
虞青凤笑着摆手,这种挑拨离间的雕虫小技,也好意思拿来对付她?
“夏大人,你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开窍嘛,你忘了从断头鬼冢回来的当晚,我晕倒之前,裴大人责怪我爱出风头吗?我与裴大人早在墓中便已经商讨好这个计策,只是就谁来当诱饵,当半夜去敲门的鬼,这件事有分歧。我们都想出这个风头,但关键时刻,被我抢先了。裴大人纵然气愤,也只能认了啊。”
蔺鸣冷冷注视着夏飞韬,不吝赐教:
“那晚你离开后我们便已经暗中相聚,与丁姑娘开诚布公,共同商议了这个请君入瓮的计策。丁姑娘连夜去了平川县鱼龙混杂之所,找到了这位——江湖骗子,给他一个机会,利用特长做一回好事。”
虞青凤冲丁夕瑶竖大拇指,“丁姑娘,这么短的时间,你培训出来这么一个觉诀子,厉害!”
丁夕瑶冲虞青凤抱拳回礼,“这么短的时间,你便设计制作出来现魂罩,你更厉害!”
“现魂罩!那现魂罩,你们是如何做到的?明明,明明你的头就是消失了!”
夏飞韬后知后觉,这个最关键的谜团还没解开,这会儿轮到他想要死个明白了。
“其实提示我早就给你了啊,”虞青凤居高临下,满眼虚假同情地望着夏飞韬,再次给出那个提示,“戏法,你忘了吗?我给你讲述的法师与女妖精的戏法之中,就有这么一个罩在头上的罩子啊。”
“可那个戏法中的罩子并不会把头变没!”
“那自然不会,所以说,他们的戏法相比较我的这个还是略逊一筹。”
虞青凤得意洋洋,冲正为多得了十两银子的江湖老骗子使了个眼色。
这位觉诀子道长赶忙屁颠屁颠地捧着现魂罩过来,送到虞青凤手上。
虞青凤乐得再近距离给夏飞韬表演一次,头颅消失戏法。
裴无厌眼看着虞青凤把现魂罩又罩在头上,哭笑不得地问:“有这个必要吗?”
虞青凤已经罩上了现魂罩,自己用手在面前的木板上摸索,把木板抽了出来。
夏飞韬惊呼一声,因为他又看到虞青凤的头消失不见了,现魂罩里漆黑一片。
“有必要,我也是才发现,给坏人揭秘,看坏人恍然大悟,然后自愧不如,心服口服地认输,这种感觉还真不错。”
其实虞青凤的潜台词是:剧情这样发展,主角智商狂输出,她自己很爽,观众看得也很爽,其实唯一不爽的,才是反派坏蛋。
“你,你……”夏飞韬不敢置信。
“你凑近看看就知道了。”虞青凤冲夏飞韬勾了勾手指。
夏飞韬却不敢凑近,仿佛那黑洞洞的罩子里还是有鬼。
虞青凤看不到夏飞韬是不是凑过来看了,双手直接从前面伸进罩子里,敲了敲。
“看到了吧,其实这罩子里有两面反光的镜面,共同组成一个斜角,折射两边的黑色木板,从正面看,就只能看到一片黑暗。其实我的头在这个斜角的后方。”
虞青凤说着,又摸到了罩子前方边沿的一个小小凸起,这个机关按下去,罩子里的两个镜面便又各自向两边收回,镜面朝里,贴在了罩子的两边木板上。
虞青凤的头再次显现在罩子里,她这才看到面前瞠目结舌,雕塑一般的夏飞韬。
“机关就在两侧板子的凹槽上,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木工粗糙,抽板子的时候按下,便可以让头部消失。”
虞青凤解释完毕,冲裴无厌小声说:“这个道具和这个戏法的手法我得卖给那个戏班,也不枉费我连夜辛苦制作。”
“得意忘形。”裴无厌摇头,看虞青凤的眼神仿佛在看幼稚孩童。
虞青凤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是演嗨了,入戏了,深切体会到了当侦探的爽点,真的是得意忘形了。
她赶忙收敛,清了清喉咙,板着面孔正色做最后陈述:
“不止现魂罩,还有我晕倒之前看你的那个冷厉眼神对你的心理暗示。哦对了,还有丁姑娘故意在法事器具上做手脚,我假装身体抱恙在独自在房间里,裴大人和丁姑娘探望我的时候与我的对话,这种种都是我们特意演给你和你派出跟踪监视我们的手下看的。有了这些,再加上杀手锏现魂罩,你不上钩才怪。”
“认输吧,你输给我们未来大理寺第一女官,不冤枉。”
蔺鸣这话明明是说给夏飞韬的,却是面对虞青凤说的。
虞青凤赧然一笑。
廉书荣又拿出了大理寺正审案的青天大老爷的派头,严肃地说道:
“夏飞韬,我们这些人都是亲耳听到你认罪的人证,你如果不想吃皮肉筋骨上的苦头,最好直接认罪。你这样养尊处优,我估计,也承受不了任何刑罚。”
裴无厌见夏飞韬仍旧吃吃傻傻,不给回应,便又加了砝码。
“夏飞韬,你花钱买官,自然有人收钱卖官。这么多年的罪证,只要查,那就是时间问题。我劝你最好直接认罪,我也有为你家人求情的筹码。你说过,你还有儿女,你也不想断子绝孙吧?”
丁夕瑶听到这话,后知后觉,问裴无厌:“裴大人,这案子会怎么判?”
“丁大人沉冤得雪,必定会昭告天下。至于说偷盗赈灾官银五千两,栽赃朝廷命官,还是清廉刚正的父母官,导致他承担罪名二十年之久,那是夏卫风的罪行。可明知父亲罪行却予以包庇,以脏款买官,”裴无厌冷哼一声,提高音量,“按律,满门抄斩。”
“满门抄斩?”夏飞韬突然惊醒。
虞青凤看不得夏飞韬事到如今才迟到的恐惧,出言嘲讽:
“夏大人,你自己就是提刑官,知法犯法。你包庇夏卫风和花那些赃款买官的时候没想到有朝一日可能会落得这样的后果,连累家人和后代吗?”
夏卫风赶忙调整姿势,由坐变跪,找准方向,冲着裴无厌不断磕头。
咚咚咚,伴随着各种求饶痛哭。
裴无厌冷冷地,“刚刚青凤在清算你罪行的时候还落下一条,你意图杀害青凤,虽然未遂,但罪不可免。夏飞韬,你死罪难逃,但我说到做到,你的妻儿家眷,不会为你陪葬。”
夏飞韬听闻,身体僵了片刻,而后又咚咚咚地磕头,只是这一次不再求饶,满口都是感激道谢之语。
众人面面相觑,逐个退场。
两名大理寺侍卫一边一个,架起跪在地上瘫软的夏飞韬,暂时收押于县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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