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许褚没有给袁尚太多考虑的机会,当即下令,他的校刀手奔马而去,两名副将率领左右骑军冲锋而至,迅速斩落了袁尚身旁的宿卫,顷刻间让他两旁一空,已经全是敌军。
十几个呼吸,也就是一次冲锋的时间,袁尚身旁就只剩下了逢纪。
而刀架在脖子上的一瞬间,袁尚双腿的颤抖再也忍受不住,嘴唇也跟着抖动起来,双手拉紧了缰绳半点不敢动弹。
干脆利落的解决战斗之后,许褚叫人绑了袁尚和逢纪,押送到战马上,快速回城。
同时给各处伏兵的将军送去信令,准备见好就收。
追杀到此已经不错了,雁门内的百姓不多,城池也很矮,大多用的是土墙,所以不好守备,夺下来也是徒耗军力来收。
况且,多年交战,其主换了不知多少次,此的百姓早已不知跑了多少年了,留下的都是些走不掉的老弱之人,正因为人丁稀少,所以这些年很少有兵马驻守,官吏治理。
并州与凉州,主要以军队为主,百姓依附于军队之中,靠着给他们屯田种地,放牧养牛马而活。
是以,徐臻没必要攻并州。
此刻,在代郡的北平邑,袁熙的追兵在途径此地时,遇到了徐臻的刀盾兵,高顺领刀盾兵伏击了袁熙追兵,让他自代郡损失些许兵马,而后不敢深追。
只能缩回幽州之地。
等待一日之后,骑兵信令送至各军中,冀州兵又从各处退去,斩获颇多,还抓捕了袁尚、逢纪两人。
徐臻将消息送至许都,大获全胜,并且幽州、并州兵马都有大量折损,坐收渔利之下,形势一片大好。
许都,丞相府。
曹操收到书信时当即哂笑起来,在旁的郭嘉当然也收到了军情,两人相视一笑,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结果。
“辛苦一年,抓了个袁尚来,我要此子有何用?不如发还去给袁熙算了。”
曹操背着手起身,在大堂内大为高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郭嘉此刻同样也是乐呵,在旁笑道:“北疆之事,看来并不算麻烦,幽州和并州,伯文在一两年之内都可拿下,今年春耕百姓群情激昂,秋收肯定可有粮草满仓。”
“如今局势越来越好,我们不可学袁绍操之过急,下荆州之事,须得从长计议,荆州境内兵马大多已经征募过多,百姓已经之中,男丁足量入营,是以刘表也不会再增兵。”
“在下趁着战事未起,先行派遣了五百名暗探南下,混入荆州窃取情报,大致了解荆州各地状况,百姓虽安定,但三十余万兵马已是全境竭力募集,是以,我们应当继续养民,扩充军备,储备粮草,等待粮草富足马匹强盛,再伺机南下。”
郭嘉说到这,脸色自信了许多,他不在北疆行军打仗,只是在许都理政,收拢汇集各地的情报,所以现在身体还算不错,头脑思绪都很清晰。
曹操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伯文给我送来了好消息,袁尚已然被击溃,那并州之军将会更乱,袁熙并未能如愿以偿得到袁绍留下的兵马。”
“但,袁尚若是斩杀,此后郭图等人无处可去,只能暂领兵马,迟早要去投奔袁熙,我意,将袁尚送回幽州去。”
曹操沉声说道。
“在下倒是认为,斩杀袁尚并无不可,”戏志才轻蔑一笑,神情之中颇为有些傲气,“袁尚不过小儿,并州真正领军的主心骨,当是当年袁绍旧将高览,高览和张合将军颇为熟稔,在下也曾听张合将军说过,高览敦厚老实,带兵严厉,在军中颇有威望。”
“但不善趋炎附势,不善言辞,所以袁尚为其顶头主公,又不得军心,只能靠郭图、高览之流领军。”
戏志才一袭青衣,束带在腰,双手拢在袖中露出澹然的笑意,对于局势掌控,他和郭嘉并无不同,两人若是有情报,几乎都会第一时间交换商议。
这些年来,搭档知内情,已经颇有默契。
说到这,戏志才呵呵笑了两声,接着说道:“袁尚归还,不可令并州兵马提振士气,但若是斩杀袁尚,反倒会让高览等人在并州上无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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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郭图,必然会占据此位,暂领其军,在下料定,他不会立刻去投奔袁熙,袁熙性狭,善妒,虽有能但却定然会记恨郭图攻下代郡之事。”
“郭图攻占代郡,触怒了袁熙,而就算袁熙如今变得心胸宽广,不再记恨,郭图也因深知其人品性而不敢去投,如此至少在一年内,我们仍旧可以逐个击破,一旦开战,斩杀袁尚便可沉重打击并州兵马的信心。”
郭嘉看了戏志才一眼,略微有些反对之意,是以第一时间没有开口,而是皱着眉头沉思着什么。
程昱此刻同样也是面露正色,走出来对曹操拱手,道:“丞相,在下认为,现在不可进军,以免让袁熙与郭图联手,两人虽有仇怨,可在大势之前,或许能放下成见,而袁尚依旧不可杀。”
曹操转过身来,仔细思索当下的局势,抬手止住了众人,吐气叹言道:“诸位不必相争,切莫忘了,此时我们对北方乃是必胜之局,袁尚被抓,袁熙幽州大战刚歇,损失可谓惨重,此二人都是不足为虑。”
“另有,凉州诸侯之中,马腾与韩遂同样也会对并州虎视眈眈。”
“你等要商议的,只是如何胜,方可尽快恢复民情,让幽州百姓安心内政,同时震慑幽州辽东之外的马背贼寇,不敢趁机来犯。”
曹操的话,安定了诸多文臣之心,让他们彼此面面相觑,悻然住声,一时半会也都安静了下来。
由此,曹操接着对郭嘉笑道:“奉孝所言极是,荆州之战事并不着急,我们不攻,刘表没胆子来主动北伐。”
“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处理幽州与并州余孽,等北方稳固之后,再安置百姓,以内政养民,不出五年,便可有源源不断的粮草囤积,兵马强盛,坐拥百万之众。”
曹操嘴角上扬,气度雄伟,深吸一口气胸膛挺起,扫视众人后说道:“到那时,南下不若一马平川,何须担忧荆州难平,又或者,刘表年迈无能,后继无子,攻荆州岂不就如现在北伐幽州一样简单??!”
“主公高见!”
郭嘉当即拱手。
“既如此,在下认为主公可进军冀州,下令增兵徐君侯,共同伐幽州,至于袁尚暂且无需处置,下狱收押便是,他既无用,杀与不杀都并不重要。”
程昱这次没有随意附议,在他看来,袁熙并不会因为袁尚被抓而改变心意,那不如不管此人了,早知如此,还不如让徐臻在大战之时就直接杀了他算了。
“进军,进军……”
曹操喃喃自语,双手背在身后,却不安分的稍动了几下,现在进军入幽州,应当是最好的时机,袁氏兄弟斗法,也有了结果,袁熙虽胜却不能尽得其军。
或许,是该早些结束了。
“好,子和!”
“末将在!”
“让虎豹骑,许都兵马集结,犒赏三军后,发檄文讨幽州袁熙,出兵二十万,与徐臻一同会猎于幽州!此次,要趁此机会连同辽东一起收复!!”
“喏!”
辽东属国,有一人名为公孙度,当年讨好董卓得封了太守,而辽东地区归属玄菟郡管辖之下,从董卓之乱开始,公孙度就在辽东招兵买马,苦心经营,招抚流民,开展屯田,招兵买马扩充军备,所掌控之地日益扩展,治下人口飞速增长。
此人,诸多诸侯都认为是心头大患,辽东属国也逐渐强盛,眼看要分离出去,公孙度这等一系家族之人,偷偷摸摸的成了一方诸侯,也须得要解决。
袁熙虽是幽州牧,但是现下根本不敢去招惹公孙度,玄菟郡之外大片土地,都为收回,曹操现在已经在放眼辽东了。
在他看来,袁熙不是什么强敌,但公孙度是。
辽东之地,大山太多,不易行军,粮草更是难以运送,而辽东若是不攻下来,幽州等同于永无宁日,随时有被突袭的危险。
冀州。
中山郡。
徐臻大军回归,得百姓迎接,当地士族在家中自行摆酒相庆,虽是击溃袁氏兵马,但当初袁绍在退走冀州时,掏空整个冀州的钱粮,早已经丢失了民心。
那一次退军败走,死伤了不下十万百姓,都是饥饿交困,累死在流离途中,相比之下,徐臻到来后的冀州,要安宁许多。
所以深得民心。
再加上,徐臻所有政事亲力亲为,下政令惠民护境,人格魅力令百姓无话可说,民心早已依附于他。
此刻,徐臻下发了三道军令出去,分别安置驻军之地、分发军饷于死伤将士、操练所得俘兵。
这些俘兵本来也是冀州人,回来之后很多人的家卷都在冀州得以安置,于是此时,徐臻当即带着典韦一同到军中战俘营去。
两人在军营门口下马,在数百宿卫的跟随下,进入营中,一万余人在战俘营集聚,此刻只能保证馒头和干粮,吃得干了就喝水,以保证其生存。
但对于这些早早饿了几日,差点因为饥饿交困死在战场上的士兵而言,已经是天大的优待了。
至少可以活下去。
徐臻刚到大校场内,一进木栏围起的大门,唰一下目光全都聚集了过来,只见这些降兵大多眼巴巴的看着徐臻,有些人并不认识,但看徐臻穿着华贵,典韦等将军都在侧跟随,自然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君侯。
这位胡须还不算浓密,面色依旧很年轻的俊朗文士,定然便是徐君侯,是以目光顿时热切,他肯亲自到来,定然是对战俘有新的决议。
或许,他们这些人就能每日多得些许粮食,吃得好一些,日后再上战场,哪怕是去送死,军饷也能发多些。
在目光注视之下,徐臻走到了木筑高台之上,扫视这些战俘,沉声道:“诸位,我便是现今的冀州牧,徐臻。”
“我听闻,你们大多数人,都是冀州出去的兵马,跟随袁绍出走,介入了袁熙与袁尚之争。”
“不错!徐君侯,我们是被逼无奈!”
“徐君侯,俺现在只想回家!请君侯开恩!”
“君侯在上,小人不想再打仗了,现下不死已经是万幸了!还请君侯放小的回家!”
嘈杂人声传开,战俘们七嘴八舌的叫喊起来,一声盖过了一声,此时典韦持戟怒目,沉声怒吼道:“都安静!”
他煞气十足,这些年在战场上杀了不知多少敌军,身上自带一种鬼神般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其目光。
这一吼,当即让战俘噤若寒蝉,再加上周围持戟而立的精锐军士,都严阵以待,整齐如一,无形之中加大了压力。
徐臻等他们安静下来之后,道:“我不知你们之中,是否有细作,是以暂且不能放你们离去,况且,你等都是战俘,没有资格谈条件。”
“我此刻若是以敌军论处,将你们处死,天子也不会怪罪于我,只是也许有人会觉得我心狠手辣罢了。”
这话一出,当下这些战俘都不敢说话了。
心里一紧,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传闻徐臻性子仁厚敦实,不善发怒,是个文质彬彬的儒生。
现在看来,这儒生说话也挺狠的,若是惹怒了他还真的把战俘全都杀了。
徐臻平澹的几句话,把这些人吓得大气也不敢喘,等感受到目光稍稍忌惮之后,徐臻才接着说道:“虽不能放你们入境,但我却知道,你们在冀州应当还有不少家卷。”
“我现在亲自到来,是给你们一个机会,给家里人写封书信,我让人按照地址去找,让你们的家人来相见。”
“在我征战多年,家中有妻小者,老人者,先行来写,书信纸张都有,若是不识字可以请识字的人代为书写。”
“我花费了一年安置流民,应当保住了不少你们的家人,若是有些不幸已经过世,我也无能为力。”
徐臻话音刚落,当即所有战俘都抬头盯着他看,目瞪口呆。
不知为何,徐臻说话虽然冰冷平静,可是却让这些战俘的鼻头一酸,有些人眼眶都红了。
特别是,花费一年安置流民,才有现在有可能再相见,若是徐臻也不管不顾,只是扩军顾着自己军士,从不接纳自幽州逃回来的流民,只怕是现在家里人大多都饿死在荒山野岭了。
幸好,幸好是徐臻接任了冀州牧。
而他现在亲自到战俘营来,只为了让我们可以再联络家人,写一封家书回去,哪怕是保平安也好。
“多,多谢君侯。”
不知是谁,颤抖着说出了这句话。
此时也再没人叫喊着要马上回家,离开战俘营。
既然可以得联络家人,不如先见一面再说。
而那些没有家人,孤身在外的军士,心中开始犯了滴咕,若是回乡去能找谁?
不如就在此营中,至少还有人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