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刚得到消息,上官腾死了。”
夏夕绾拿着梳子的小手一滞。
“上官腾死了,时家第一个站了出来,拥护陆子羡称王,可谓一呼百应,现在华西已经在准备继位大典了,陆子羡要成为华西新一代主君了!”
夏夕绾并不觉得意外,黑化后的陆子羡江山和美人都要的,现在华西动荡,正是他夺权的最佳时机。
他亲手杀了陆先生,她是永远不会原谅他的。
“知道了,以后他的消息,不用告知我。”
“是。”
“对了,最近有没有奕奕的消息?”
她生的三个孩子,皮皮行踪不定,四海为家,星星不用担心,一直被林水瑶带在身边,唯独奕奕…
陆寒霆还在的时候,将陆宸奕送到了全球顶尖的封闭式天才学校进行训练,那里的训练都是魔鬼式的,陆宸奕相当适应,也没有跟家里人联系过,夏夕绾有些担心又有些想念小奕奕了。
晴儿摇头,“公主,奕奕殿下并没有传来任何的消息。”
夏夕绾心里有点失落,她这两个儿子都这么的独立,不需要她了。
“公主,早点睡吧,明天就是女王大典了。”
夏夕绾正式继承女王之位了。
……
华西。
深夜,外面竟然下起了雪。
如鹅毛大小的白雪从天空飘落了下来,迅速在大地上覆上了一层晶莹的雪白。
陆子羡走出去,站在这层层台阶的最上面,权利的中央往下看。
他在睥睨整个世界。
这时伍武走了过来,将一件黑色披风披在了男人英挺的肩上,“主子,下雪了,天气凉,我们回去吧。”
黑色的披风将陆子羡一张俊脸衬的越发风华,他抬头,看着漫天飞舞的白雪。
咳咳。
孤寂的夜色笼罩而下,一片萧瑟。
陆子羡独自站在这雪夜里,低头咳嗽了两声。
伍武心里抵挡不住的难过,他知道自家主子撑不了多久了。
“主子,你在想什么?”伍武问。
想什么?
陆子羡缓缓勾起了薄唇,他眼里过马车花,匆匆略过了这27年。
他的父亲陆司爵,母亲柳璎珞,大哥陆寒霆,姑姑陆茵茵,还有奶奶…
最后,他想到了夏夕绾。
年少帝都城的一眼邂逅没想到就成为了终身,夏夕绾是他内心里所有的美好和温暖,他爱她。
但是,她走了。
“现在几点了?”他开口问。
“回主子,十二点了。”
十二点?
伍武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口道,“主子,今晚是跨年夜,夏夕绾已经正式上位女王,这个夜晚她会陪着她的民众一起跨年。”
说着伍武将一个视频递了过去,陆子羡垂眸去看
兰楼古国今夜漫天星星,所有民众聚在广场上,看着液晶大屏,兴奋的呐喊五,四,三,二,一!
镜头最前方突然挤上来一张纤尘如玉的小脸,夏夕绾乌黑的长发上戴着皇冠,灼灼其华,她对着镜头做了两个耶,快乐的大声喊道跨,年,喽!
所有的民众都开始欢呼,然后砰砰砰,天空响起了无比璀璨的烟花,烟火炸裂开,又像流星一样坠了下来。
陆子羡的目光仿佛定格在了她那张神采飞扬的快乐小脸上,然后他淡淡的勾唇。
笑了。
他短暂的一生都在守护着她这张笑颜。
他曾许诺,以半世流光,换她岁月肆意,不离不殇。
他做到了。
当年那位云游高僧曾经留下预言,说将来天下要迎来双王时代,这句话一语成鉴,他成了华西的主君,她成了兰楼的女王。
他接过了陆寒霆手里的“上官”姓,他为她拔出了轩辕剑,今晚,他的离开也会带走华西和兰楼所有的血海深仇,日子归于平静,以后的人生会细水长流。
真好。
咳咳。
陆子羡又低头咳嗽了两声。
伍武眼眶通红,因为他也已经感觉到今晚主子大限已至了,“主子,如果你想见夏小姐,我们可以去见一面。”
能在所爱的人身边,也算是一种圆满。
陆子羡缓缓摇头,“算了。”
伍武还想说什么,但是所有的话都如鲠在喉,一个字都发不出来了。
这时耳畔传来了一道稚嫩的嗓音,“小叔。”
陆子羡回头,小陆宸奕来了。
今晚的小陆宸奕也披了一件黑色披风,他静静的站在那里,小小年纪却生了一双幽深的丹凤眸,让人不敢直视。
“奕奕,过来。”陆子羡那双清冷的黑眸亮了亮,他站在至尊之位上,向小陆宸奕伸出了自己的大手,“奕奕,来到小叔的身边。”
伍武退到了一边,他抬头看去,只见小小的陆宸奕迈开了脚步,一步步的登上了台阶,走往了这条用鲜血和鲜花交织的皇权之路。
伍武心惊,这才是几岁的孩子,但是他已经从这个孩子身上看到了冷厉杀伐的帝王身影。
小陆宸奕走过去,陆子羡牵住了他的小手,叔侄俩站在皇城上,陆子羡缓缓笑道,“奕奕,以后…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觉得,你是为了这里而生的。”
小陆宸奕仰着尚且稚嫩的小脸看着陆子羡,“小叔,我觉得你现在很不好。”
陆子羡用大手温柔的摸着他的小脑袋,“奕奕,你现在还不懂,小叔很好。”
“我可以告诉妈咪。”
陆子羡摇头,“不用,什么都不用说。”
说完,陆子羡转身离开。
……
陆子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他推开了后室的门,这时一阵清风拂来,满室红豆开。
没有人知道,陆子羡在自己的后院里种了满满的红豆。
现在,红豆已绽放。
陆子羡走进去,清冷而风华的身影在红豆里穿梭,他伸出白皙干净的手指摘了一颗红豆,掷于掌心。
红豆相思,满满的都是他无法说出口的深爱。
他突然想起,那日大婚,她为他穿上凤冠霞帔,他用喜秤挑起她的红盖头,在摇曳的烛火灯光里,她那绝色如水的模样。
他一直认为那是真的。
他觉得,她已是他的妻。
人生自是有情痴,生平不会爱人,最会爱人,焉能善终?
陆子羡轻轻的闭上了眼,宿命不可逆,人生已圆满,跋山涉水看不见,命如沧海云烟,此生,只为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