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直升机突然发出警示音。
林寒瞟一眼显示屏，飞行高度过高的字体和红色惊叹号交替闪烁。
因为是黑夜，直升机飞行全部依靠雷达导引，现在雷达发出警告，必须马上提升高度。
林寒握住操纵杆，忽然又停止了下降的操作。
他驾驶直升机已经有很明确的手感，他不相信稳定姿态飞行的直升机，怎么会飞到高度极限。
结合马守夫刚才的电话，林寒预感直升机大概已经被动了手脚。
想到这儿，林寒冷静下来。
为了防止被人动手脚，林寒出发前通常都会检查出行工具，直到确认安全才会动身。
他确认飞机里不可能有爆炸物，唯一的可能就是直升机系统被黑客程序重写。
林寒立刻断掉雷达导航系统，打开直升机强光搜索灯，根据照射到的森林来调整飞机高度。
他一边操纵，一边冷冷地问：“马守夫，这就是你所谓的报应来了，对吗？”
耳机没有任何动静。
马守夫没有回答，也没有结束通话，似乎只是耐心倾听林寒的动静。
林寒仔细检查操作台，确认机械类按钮都没有异常，问题集中在雷达显示系统上。
据系统给出的数据，现在林寒的直升机已经到达六千米的极限高度，按正常规范必须下降高度到三千米。
林寒飞行时的巡航高度本来就是三千米，再下降三千米，无异于直接坠毁。
好狠的马守夫，
好一条杀人于无形的妙计。
林寒继续按原有高度飞行，飞了十分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马守夫，我没有被雷达误导，你是不是有种挫败感？”林寒故意刺激他。
耳机里依然保持安静，马守夫一言不发。
林寒这一次有些不安了。
按道理讲，马守夫会气的挂断电话，至少也会说几句不服气的硬刚话，但马守夫超乎寻常的安静，预示着他肯定还有后招。
那么，后招又是什么？
林寒继续说道：“老马，我有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你是草莽出身，既然已经功成名就，为啥不赶快洗白，非要让鑫盛社把你拖累死？”
他故意这样说，是因为他要使用离间计。
林寒断定，马守夫今晚要在天空中谋害他。布了这么大的局，马守夫肯定是在指挥室，身边有不少下属也能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
林寒这句话有意无意地暗示，马守夫为了自己，随时可以抛弃鑫盛社，林寒就是想要让马守夫和他的下属之间产生猜忌。
另外，林寒确实也很疑惑。
三十年前，马守夫是鑫盛社的掌门人，赶上了龙国地产高速发展期，靠着暴力和小聪明，很快壮大起来，现在已经富甲一方，并且把生意延伸到海外市场。
这样的大富豪，根本用不着通过收保护费和洗钱牟利，就算要强拆强建，雇打手就可以搞定，还能事后撇清关系，何必非要保留鑫盛社这颗定时炸弹？
“你没有做过江湖门派的老大，不知道江湖义气是什么。”马守夫果然开口了。
马守夫确实坐在一间指挥室里，专心致志看着对面大屏幕，那上面有林寒驾驶的直升机飞行轨迹和飞行数据。
他亲自坐镇指挥室是为了亲眼目睹林寒被刺杀的过程。
马守夫原本不想和林寒斗嘴，但没料到林寒会用离间计，当着身边众多鑫盛社创建元老，他不得不做出反应。
他叹息道：“我靠兄弟们打拼才混出头，那就必须给兄弟们荣华富贵。但他们没文化，也习惯了江湖生活，我保留鑫盛社，就是给他们安身立命的地方。”
没等林寒接话，马守夫提高嗓门：“兄弟情，义薄云天，我不能为富不仁忘了兄弟。为了兄弟，哪怕倾家荡产，哪怕上刀山下油锅，我也在所不惜。”
听着他饱含深情的发言，元老们都感动地频频点头，觉得马守夫真是仁义大哥。
林寒暗叹，马守夫不愧是三河市的枭雄，确实比他儿子强多了。
就在直升机飞越一道山脊时，警示音再度响起。
这是系统提醒，直升机被火控雷达锁定。
林寒大吃一惊。
他驾驶的军用直升机才有这样的功能，这个提示说明，有可能是导弹正要对他攻击。
“哈哈，林寒，你死期到了，拜拜，下辈子见！”马守夫兴奋地站起来大叫。
雷达警告接收器上闪电标记不断闪现，并发出刺耳的音量。
敌方导弹已经发射！
林寒立刻发射箔条和红外诱饵弹，急速在空中改变方向。
来袭导弹被箔条和红外诱饵弹带偏了轨道，在箔条堆里爆炸。
砰！
导弹在直升机右侧炸出一团火球，在夜空中分外耀眼。
“啪！”
一块弹片嵌入林寒左侧的舷窗，玻璃出现长长一条裂纹。
好险。
如果没有防弹玻璃阻挡，弹片正好可以击中林寒。
林寒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因为警报还在不停地鸣响，说明还有导弹向直升机攻击。
他快速判断了一下，在龙国想私自使用大杀器是不可能的，射来的导弹应该是单兵便携式武器，类似毒刺导弹。
这样的防空导弹最高射程是三千米，刚才直升机翻越山脊时，山脊到直升机的高度只有一千米，正是防空导弹最佳攻击地点。
只要直升机爬升超过山脊四千米，那就有机会转危为安。
但是直升机的飞行速度太慢，抢在导弹到来之前进入安全高度，几乎是不可能的。
还有一种方式，只要低于雷达照射高度，也可能会让导弹失去目标。
但是操作不好，就可能飞机撞上大树，机毁人亡。
拼了！
林寒再次打出箔条和红外诱饵弹，操作直升机向下急降。
直升机紧贴树梢飞行，机腹传来树枝扫过的声音，直升机不断颠簸。
轰！
在直升机侧上方，一枚导弹爆炸，这一次距离更近，能清楚看到爆破弹片四处飞射。
砰砰砰……
一连串的撞击声传来，直升机连续被弹片击中。
直升机前挡玻璃碎裂成蜘蛛网，一枚弹片从直升机顶部穿过，紧贴林寒耳边飞过穿透了座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