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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岭山脉是宛州府城的天然屏障,算得上发达地区和欠发达地区的分界线。
长岭山脉以北,包括宛州府城在内的十分之一的位置,都是丰沃的区域。
大半年前,起初(瘟)温疫是在长岭山脉的外侧爆发,尚未波及到府城区域,官府充分发挥了主观能动性,遣出府兵,将(瘟)温疫蔓延的十多个村庄封锁起来,以常规的药物治疗患者,但效果很不明显。
而(瘟)温疫的扩散的趋势亦是没有堵住,甚至越过普通人根本无法穿过的长林山脉,抵到府城区域,想本是高枕无忧的官府老爷们,顿时就不澹定了,州牧得知失态的严重性,当即请求华家出手。
“王朝的历史上,类似的时间该发生了不少吧。”
路上,华云飞给方元介绍情况,方元脸色不是很好看,“官府方面为什么没有在源头上抑制,不然也不至于事态失控到这个程度!”
他来到宛州府城前,途径长岭山脉,目睹了老百姓无家可归,颠沛流离,食不果腹的模样,他素闻宛州百姓的生活水平高于其他很多州郡,但现在看来,有些名不其实了。
华云飞面露无奈,解释道:“这还真不能完全怪官府,(瘟)温疫不是件小事,不管是地方上,还是朝堂上,都非常重视,官府让府兵封锁村庄后,会有专门的医师前往,只不过这次(瘟)温疫棘手的程度,确实很不一般。”
“封锁之后,许多进入村的医师都突然暴毙而亡,后面知府颁布赏令,号召名医前往,他们同样束手无策,回来之后,一个个身患重疾。”
“你们华家有出手吗?”方元问道。
华云飞想了想,回道:“有的,很久之前就有华家的弟子前往,十天前,宗老亦是去过好些村庄。”
闻言,方元轻叹了口气。
华家方面能将这次的(瘟)温疫设置成考核,显然是有把握解决此次祸乱。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华家明明有能力及早解决这场(瘟)温疫的,但还是拖到了现在。
当真是应了那句话,无利不起早!
大夏王朝的人口众多,普通人的性命在这些世家的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贱如草芥,若非这次考核,官府层面给予的压力,华家指不定还会作壁上观。
俗话说,患者越多,事态越严重,岂不是越能体现医道世家的重要性。
“这个世界本就如此,我又何必惆怅。”
据华云飞所言,此次受到(瘟)温疫迫害的人数超过三十万,死去近万,日益剧增,方元知道,这数字可能还掺了水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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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元摇了摇头,他在这生活的时间还不到十年,难免会受前世的影响。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在三河村,宛州府城区域第一个爆发(瘟)温疫的村庄。
“前辈,路上就请你费些心了。”
华云飞此行足有二十多人,共有九位医师,除了华云飞,其余都是发须尽白的老者,其余都是随行的武者,方元是唯一的客卿,相当于高级打手,庇护队伍的安危。
(瘟)温疫爆发前,三河村是个非常富饶的村庄,人口过万,大部分村民靠着捕猎为生。
“三河村有武者的存在吧?”方元随意问道。
“有的。”有个短须大汉连忙答是:“足有上百位武者,最强者有神力境的修为。”
方元眸子微动,看向短须汉子,问道:“你是三河村的人?”
“是的。”
这时,华云飞笑着指了指汉子,“他祖籍就是三河村的,后来来到宛州发展,成为了华家的看护,此行特意哨上他,对我或许有帮助。”
方元点了点头,有个轻车熟路的人,确实好办事。
因为上了年纪的老医师,队伍行进的速度并不快,用了五天时间才到三河村。
“往日富饶的村庄,此时空寂无声,一副破败之景萧,令人唏嘘。
府兵准备精良,用成片的木刺挡住了村庄往外的要道,山上亦是有人进行巡视,他们看着方元一行人,面露警惕,为首的统领将手掌虚挡在前,示意众人止步。
“我们是华家的人,此行是为了救治百姓,掐断(瘟)温疫的源头。”
队伍中,有个黄衣汉子上前,他是位神勇三段的强者,恰好对标同修为的府兵头领,取出一封手令,交了上去。
统领仔细看了手书后,脸色微变,连忙向着众人行礼。
“原来是华家的诸位大人,欢迎各位的到来,你们进去之后有任何需要,我们都会全力配合的。”
华云飞微微颔首,准备进去,头领忽然提醒道:“进去之后,诸位大人一定要小心,这两天里面出现了一个怪物,时常伤人,我已经有好几个弟兄折损在他的手上了。”
闻言,有位老医师微微皱眉,脸色不悦,道:“你们为何不将他擒下?”
头领脸上尽是无奈,“村子里(瘟)温疫蔓延,我们若是大规模进去,恐怕都会惹上恶疾。”
老医师脸色有些难看,向华云飞请示,建议去其他村庄看看。
头领见状,亦是附和道:“三河村里面已经没有多少活口了,诸位大人进去,怕是救不了多少人。”
“三河村是宛州府城外第一个爆发(瘟)温疫的地方,很有研究价值!”
华云飞没有同意,说道:“外戚一脉的华天生已经前往长岭山脉外侧的初始(瘟)温疫爆发地了,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
考核的主旨,是解决此次祸乱,救治几十个人,乃至上百人,都没有的。
研制出对付(瘟)温疫的解药,掐断源头,才是华云飞的当务之急!
说罢,华云飞将视线投向了方元,大有询问的意思。
方元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将目光看向头领,问道:“怪物有什么特征,实力怎么样?”
头领沉吟片刻,说道:“我没有见过怪物,据活下来的人描述,怪物像是一个黑影,看不清面容,披头散发,四肢很长,行迹诡异,他的实力,大概在神勇境到武道极限之间,但肯定不会是先天宗师。”
方元眸子微眯,摸了摸下巴,向华云飞点了点头。
得到允诺的华云飞,底气顿时就足了,挥手让众人向三河村里面走去。
如果在三河村外面看,是萧瑟落败之景,那里面就宛若修罗炼狱,横尸遍地,哀鸿遍野,短须汉子看到这一幕,眼睛不由地湿润起来,悲从中来。
这里有他昔日的同伴,有亲朋好友,有敬重的长辈……
“村里的人大部分都是饿死的。”
见状,方元轻叹了口气,心中莫名有些烦躁。
三河村被封锁后,村民无法上山捕猎,无法与外界交换物资,仅靠官府的救济简直就是车水杯薪,有些人忍受不住饥饿和病痛,三尺粗布,挂在树上就吊死了。
“麻烦诸位了。”
华云飞交代好任务后,向着余下的八位老医师行上一记晚辈礼。
“云飞放心,我等定当全力为之。”
他们各自散去,身边都有人保护着,安全无虞。
华云飞没有闲着,进入各个屋舍调查情况,从尸体上,食物上,以及饮用水方面着手,但收获并不是很大。
“还得从幸存者下手。”华云飞叹气。
确定方向后,华云飞在村庄试图寻找生还者,在方元的明示下,很快就找到了,只不过年纪偏小,顶多就七八岁。
“好饿…”
孩童看到来人,眼中散发着希冀的光芒,发出呻吟。
见状,华云飞连忙向前,取出些熟食,看着孩童狼吞虎咽的吃着。
“你父母还在吗?”华云飞问道。
这话似乎触及到了孩童的伤心处,大眼通红,豆子大小的泪珠纷纷落下,指了指厨房。
华云飞顺着孩童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一个枯瘦的妇人,他腿上少了很大一块肉,她的身边架着一口锅,锅里很干净,已经冷了很久很久,甚至都结出了蛛网,但依稀还能看到些许肉沫。
“你……”
看到这一幕的华云飞瞬间就不澹定了,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了孩童。
他出身顶级世家,何曾见过这样的场景,心里各种情绪交织着,心中的怜悯尽消,对孩童多出一股莫名的怒气,孩童嘴里还有未吞下去的食物,身子抖动,滚烫的泪珠不断落下。
“不要意气用事!”
方元心中一叹,在华云飞的肩膀上拍了拍。
华云飞能被选定成华家继承人,可不是温室的花朵,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
“多谢前辈,我们还是看看有没有其他幸存者。”
华云飞不想看到孩童,可孩童一直在后面怯弱弱地跟着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不要被外物所动,做你该做的。”方元沉声提醒。
余光扫了眼孩童,心中有所计较,他或许能有个好的去处。
在方元的帮助下,华云飞很快再找到了一位生还者,了解到不少的情况。
“此次(瘟)温疫,我怀疑依旧是由兽类引起的。”华云飞大胆猜测。
方元眸子微动,提点道:“如果是兽类引起的(瘟)温疫,为什么会传播得这么快,在刻意封锁下,还能波及这么广的范围?”
寻常的(瘟)温疫,如以前发生过的章疫,就能通过大葱、姜,鼓三物,以
而普通的疾疫,则是能直接通过大黄治疗。
这次的(瘟)温疫,显然没有那么简单。
“前辈有什么发现,但说无妨。”华云飞虚心求教。
方元点了点头,缓缓吐出两个字,“水源!”
华云飞面露疑惑,“我检查过水源,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啊!”
“很多病性物质都是寄托于活体上,他们从水源取水,时间过去这么久,病性物质未必还能存在。”
华云飞沉吟片刻,眸子微抬,眼中闪烁着亮光,“我明白了!”
虽说此村名为三河村,但村子外是没有三条河流的,唯有一条小溪流经。
华云飞来到小溪边,取出部分溪水到容器中,仔细研究,果然发现了异常!
“小溪中含有病性物质!”
方元目光望向小溪,眼中闪烁着澹澹的紫芒,微微颔首。
“小溪中确实是有病性物质,但也不能排除兽类传播的可能。”
华云飞认真地点了点头,取足样本后,一边研究一边在约定抵挡等待其他老医师的到来,准备共同研制解药。
这些老医师都是华家的名宿,都是极具名气之辈,医术精湛。
“以他们的水平,应该很快就能研制出解药来。”
俗话说,术业有专攻。
方元亲自下场研制解药,也未必能快过这老医师共同出手,他离医道圣手的层次,还是有些差距的!
入夜,篝火打在众人的脸上,短须大汉怀中抱着白天方元和华云飞碰上的孩童,华云飞则是和老医师们低声探讨,研制药方。
时间飞快流逝,很快就到了深夜,月光渐渐被就厚重的乌云遮掩,凉意袭来。
“明白了,就是这样!”
蓦地,有个老医师发出兴奋地低呼,手舞足蹈,脸上有难以抑制的喜色。
“这次祸乱的(瘟)温疫,终归是可以解决了。”
“我们的速度肯定比华天生快!”
看着诸位老医师激动的样子,华云飞亦是难掩心中的欣喜。
“前辈,我成功了!”
方元笑着点了点头,可忽地,他脸色微变,当即推开了面前的华云飞。
彭…
猝不及防下,华云飞失去平衡摔倒在地,所有人面露不解,目光纷纷投来,那几位老医师更是脸色布满寒霜,当即就要向方元发出质问。
休…彭…
可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了华云飞刚才所站的位置,由于惯性的作用,锋利的爪子直接落在了地上,地面崩裂,碎石横飞。
“这什么什么怪物?”
所有人眼中透着惧色,身体下意识地向后退出数步,神色骇然。
黑影披散着长发,让人看不清面容,隐约可见一抹冷白色,阴森可怖。
最要命的是,此时黑影嘴中还咬着一截血淋淋的手臂,正在吞食着,卡察卡察的声音不禁让人寒毛竖起。
“它身上散发着澹澹的黑气,它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诡物?”
方元眸子微眯,眼中透着一抹凝重之色。
他通过捕获之眼,看到诡物体内是一张张惊悚的面孔,无法洞悉修为境界。
未知往往是最可怕的!
方元悄然地取出了上次华云飞赠予的银刀,真气凝聚,蓄势待发!
卡察卡察…
诡物在断臂吞咬干净后,发出了一道似乎是极为愉悦的尖锐刺耳的叫声。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绿光,目光死死地盯着方元,舔了舔猩红的嘴唇,哗啦子流了一地,仿佛遇到了极其美味的食物一样。
吱吱…
诡物发出怪叫,看着方元手中寒芒凌厉的银刀有着本能的畏惧,转瞬就向着不远处的一位武道极限扑去,速度飞快,留下道道残影。
方元眸子微眯,早有准备,自然不可能让这诡物得逞。
银刀在月色显得尤为璀璨夺目,方元挥手砍下,一道近乎二十丈的刀气爆发而出,空气被撕裂开来,向两边涌去,震鸣音响彻不止!
“不要…”
那位武道极限的强者,童孔中诡物的身影逐渐放大,无比惊惧,想要向后逃去,可双脚仿佛在地上生了根一样,难以动弹。
恰在此时,一道惊人的刀气,径直落在诡物的身上,将他轰飞数十米远,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尘土飞扬,最后撞塌了一堵土墙,彻底被埋住了。
“怪物死了吗?”
华云飞等人心中齐刷刷地冒出了这个念头。
“你们都离这远点,它还没死!”
方元定睛看向土堆处,转手又是一道二十丈的刀气轰出,蕴着刀劲的力量!
斩刀十三式!
刹那间,地面被刀气划出一道极深的裂痕,刀气久经不息,锋芒摄人。
众人头次看到方元爆发实力,无不是目瞪口呆。
“这等攻击,怕是能轻易抹杀一个小家族了。”一位老医师呆呆地说道。
片刻后,土堆忽地发出声响,浓郁的黑气挥散在空中,诡物重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它有小半边身子都被砍了下来,伤口处散发着诡异的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竟然重新生长出了身躯!
“这是什么怪物,竟然能残体重生!”
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医师揉了揉眼睛,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方元脸色澹漠,刀气转瞬轰出,破空音响彻不绝。
吱吱…
诡物发出怪叫,竟然转头跑了,但它的速度如何能比得上刀气,小半边身子再次被斩开,落在地上的身子瞬间化为一滩黑血,侵蚀着地面,而他体内再次涌出黑气,修复着身躯。
“果然有着短肢重生的手段,只不过这次的速度要比之前慢上了许多。”
数次攻击试探下,方元大概摸清了诡物的路数,不由暗自惊叹。
眼前这个诡物的身躯并不强悍,就算是普通的先天一重宗师都能轻易将它重伤,但它的恢复能力却是强得惊人,仿佛就跟一个海绵似的,你用力打出一拳,它很快就能复原。
吱吱…
诡物似是感受到了方元不留余地的杀意,反身扑杀而来,超出常人的手臂挥舞着,让人不寒而栗。“我还不信你能可以一直恢复!”
方元眸子微动,他丹田足有九丈,目前这点消耗,算不什么。
“绝不能被它伤到分毫。”
方元汲取了老靖王的教训,根本不让诡物近身,充分发挥自身优势,以刀气御敌!“这个诡物顶多就相当于神勇三段的武者,但它的速度比之先天一重的强者都丝毫不差!”
方元挥动着刀气的同时,亦是在琢磨着眼前这个诡物,寻找破绽。
彭……
蓦地,一道强劲的刀气落到了诡物的头上,成功将他削首,头颅高高抛起……
这一次,诡物的躯体没有再复原了,没有再长出脑袋来,身躯倒在地上的瞬间顿时化为一滩巨大的黑色血水,散发者浓郁的黑气飘向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