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峰外,徐冬清单手掂量着一大袋上品灵石,感觉心口的气终于顺了。
这是她从方曙那扫荡来的战利品,虽然不如她自己的极品灵石好,但也是笔不小的收获了。
笪子晏乖顺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高兴的眼睛都眯起来了的表情,心中不屑。
身为一峰之主,却如此鼠目寸光,竟能干出半夜敲人闷棍之事,当真是卑鄙无耻。
笪子晏如此想着,但看到徐冬清那开心快乐的模样,又莫名觉得这样的徐冬清虽然很烦,但却不至于让人讨厌。
而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是,自己的心态正在悄悄改变。
“嗯……这个给你。”察觉到笪子晏在看着自己,徐冬清从袋里摸出了一枚灵石,一脸不舍肉痛的说:“算是你今天受欺负了的补偿。”
笪子晏:“?”
笪子晏看了看徐冬清怀里的大袋灵石,又看了看徐冬清递到自己眼前的一枚灵石,沉默半晌,疑问:“师尊不是说,今晚是为我出气讨要补偿?”
“是啊。”徐冬清理直气壮,毫不犹豫的将大袋灵石收起,又将那枚孤零零的灵石硬塞到了笪子晏手上:“这就是你的补偿,不用太感谢我。”
笪子晏:“……”
“哦对了,记住今晚为师是为了你为你出气,无奈之下才出手。”徐冬清又补充,试图为自己的以大欺小找个不害臊的理由。
潜台词:出了事都怪你。
笪子晏:“……”
笪子晏冷笑一声,不说话了,心说之前觉得徐冬清不讨厌了果真是错觉,就没有比徐冬清更令人厌恶的人了。
徐冬清背后一凉,小动物般的直觉告诉她有危险,一回头果然看到笪子晏表情不对劲,连忙找补:“你伤的怎么样?”
她记得笪子晏之前是被方曙打伤了来着。
“不碍事。”笪子晏垂下了眼,语调不明的反问:“师尊呢?”
徐冬清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笪子晏这是问她之前医仙埋伏,她替他挡的那下,徐冬清修为恢复了之后,伤口自愈能力就很强,这会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没怎么在意。
笪子晏这么一问,她下意识的活动了一下肩膀,说:“没事了。”
“那师尊为什么要救我?”笪子晏又问,这是他这段时间的疑惑,也是最终留下徐冬清这条命的原因。
“我也不知道,就下意识的。”徐冬清想了想,最终还是说了实话:“我寻思着那一下我要是接了,最多就受个伤,但要是你接了,后果可能就不止受伤了。”
徐冬清的本意是笪子晏受伤了肯定会迁怒她,指不定要怎么报复,但在笪子晏听来,却以为是徐冬清觉得他修为低,受伤会更严重。
徐冬清说的真挚,加上当时的情景,笪子晏看得仔细,自然就信了这番话,毕竟那真的是徐冬清下意识的举动。
徐冬清在下意识的保护他,而人的下意识是骗不了人的。
徐冬清好像真的变了。
笪子晏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感受,胸口有种难言的情绪在酝酿,他觉得有点荒唐。
最欺负他的人,现在又开始保护他,若是装模作样还能理解,可偏偏这人还认真的很。
想起徐冬清以前的所作所为,笪子晏只觉得现在的徐冬清不可理喻,于是便冷着声音说:“师尊以后还是顾好自己吧。”
意思就是让她别管他了。
徐冬清琢磨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笪子晏果然还是生她的气的,连救都不想让她救。
果然能当男主的都不是一点小恩小惠能收买的,徐冬清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什么,回到自己主殿之后就把诗曦叫来了,吩咐了几句,让她去给笪子晏送药。
虽然受伤不会让男主怎么样,但却是一个刷好感的好机会。
徐冬清知道自己去只会适得其反,笪子晏也不会领她的情,便干脆让诗曦去,希望能唤醒笪子晏对七峰最后的仁慈,最后手下留情一点。
她想的很美好,而笪子晏看到诗曦后,也确实缓和了神色。
如果说七峰上还有谁能让笪子晏放下戒备,那就只有诗曦了。
比起其他亲传弟子,诗曦一没背景,二没天赋,简直就像是个破烂户。
她从小和唯一的哥哥相依为命,因为哥哥够天才,被徐冬清收做关门弟子,这才将她也裹挟着带入了逍遥派。
但是她哥哥虽天才,却命薄,意外失踪了很多年了,早就生死不知。
徐冬清也是看在她哥哥的面子上,将她收为了弟子,她这才没有被赶出去。
诗曦自身天赋不够,连修炼都难以入门,最后透支身体强行修炼,这么多年没什么成效就算了,身体还越来越差,经常犯困也是因为如此。
她根本没有精气神,自然天天犯困,而如此也不是长久之相,身体只会越来越差。
细数起来她简直比笪子晏还要惨,只不过她是自身惨,笪子晏是因为别人欺负而惨。
但诗曦是个很神奇的人,不管有多倒霉,性格开朗也大方,对谁都非常好,永远抱有善意,是个非常讨喜的女孩。
可能是因为身世相近的原因,她对笪子晏从来没有过冷嘲热讽,反而是一直在尽自己的能力帮助他,开导他,甚至是护着他,很多次都可以说是诗曦在别人手下救下了他的命。
笪子晏不是个好坏不分的,对诗曦,他一直是感激的。
“师姐,你怎么来了?”见诗曦深夜来访,笪子晏深感意外:“你不休息吗?”
对于其他人晚上要废寝忘食的修炼,诗曦晚上基本都是在睡觉,实在是她的身体坚持不住。
诗曦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睡眼朦胧的说:“师尊让我来看看你,说你受伤了,身体不好,让我给你送个药,顺便照顾一下。”
笪子晏皱了皱眉:“师尊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情况,为何总要让你来照顾我,而且我不需要人照顾,也不需要用药。”
诗曦疲惫的摆着手,往椅子上一坐,将怀里的药放到桌子上,声音困倦的说:“你别逞强了,我本来也就不放心别人来看着你,这个是上好的灵药,师尊让我带给你的。”
笪子晏神色一缓,语气温和多了:“谢谢你今天去叫师尊过来替我解围。”
诗曦困的声音都含糊了,但还是在说:“你应该谢师尊,我又没干什么,最终救你的人也不是我。”
笪子晏闻言沉默良久,目光顿在桌上那瓶药上,半晌才说:“师姐,你有没有觉得,师尊好像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