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啸卿手中的战防炮十分有限,炮弹也不多,一个基数的也就120枚炮弹,半个基数,也就是六十枚。
若是没有虞啸卿的火炮支持,王重他们这一战绝对会打的十分艰难,因为南天门下,已经聚集了日军至少两个中队,而且还是主力部队,装备十分精良。
而日军营地的精确坐标,还是王重摸出来,让阿译用旗语在傍晚时分告诉远在东岸的虞啸卿的。
“是虞啸卿!”
看着落在日军营地中的炮弹,看着将日军炸的人仰马翻的炮弹,看着日军营地里土石翻飞的情形,龙文章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笑容来,其身后跟他一样,猫在林子里的炮灰们,脸上也纷纷露出笑容。
“王八盖子的小东洋,天天就晓得拿炮弹炸我们,今天让你们也尝哈子炮弹的味道!”
“就是就是!搞得就跟我们没有炮一样。”四川佬要麻跟着帮起了腔。
豆饼嘿嘿笑着,看着日军被轰炸的抱头鼠窜,恨不能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眼睛笑的都只剩下一条缝了。
“这群瘪犊子,看他们憋屈的,跟孙子一样!”
日军完全没有料到,东岸的炮火,会越过南天门落到他们头上。
半个基数,六十发炮弹,看着不少,可真打起来,也就一分多钟的事情。
有了王重提供的精准坐标,虞啸卿的麾下炮营的七五山炮精确无误的落在了日军营地四周,六十发炮弹,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把整个日军营地整个清洗了一遍。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两个中队的日军了,就是再来两个,也只有挨炸的份,因为他们抵达南天门的时间太短,根本就没有时间修筑防御工事。
“杀!”
炮声刚止,王重便端着轻机枪自林中窜出,一马当先的杀向日军营地,身后突击小队的成员紧随其后。
一梭子把几个冒头的鬼子直接扫死,几个呼吸的功夫,王重就率先冲到了日军营地最外围的工事边上,架上机枪,顿时便化身死神,方圆三十米内,但凡冒头的鬼子,就没有幸免的,全都被王重手中的轻机枪一一扫过。
不辣和要麻两人如今几乎就是王重的左右护法,王重刚把机枪架好,端着微冲的两人就纵身一跃,跳过了日军的外围工事,直接挺进日军营地之中。
另一边林子里的龙文章和正面的阿译也没有丝毫犹豫,依照一开始约定好的,带领全部兵力,直接扑向日军营地。
小鬼子超高的军事素养可不是说说而已,虽然被东岸的炮弹给炸懵圈了,但那只是一时的,待炮击停止之后,营地内残存的日军便迅速开始组织反击。
“小心!”不辣一脚将要麻踢开,手中冲锋枪哒哒哒就是一阵扫射,一个距离要麻不过十几米,刚冒出头来准备偷袭的鬼子瞬间就被扫成了筛子。
“结好阵型!持续挺进!”
王重一声低喝,手中打光了子弹的轻机枪随手一扔,背后的李恩菲尔德狙击步枪端在手中,相较于轻机枪而言,狙击步枪的精准度更高,射程也更远,只是击发有间隔,耗费的时间长。
而且在面对多名敌人的时候,威力显然不如能够连发的机枪。
不过对于王重而言,显然不存在这些问题。
尤其是还有不辣和要麻这两个端着微冲的排头兵,有迷龙这个机枪手在旁边辅助。
王重要做的,就是清理杂鱼,击杀那些准备偷袭的小鬼子。
王重他们这个突击小队,总共不到十人,相较于营地之中炮轰后残存的大量日军而言,无异于只是一朵小小的浪花而已。
真正给日军压力的,是正面战场上的阿译和另一边的龙文章。
南天门上的一千多号溃兵,没有留下一个,全都在跟着来那个人不断的攻击着日军的营地,若是平时,或许还会有些艰难,可刚刚经过一轮炮击的日军们都被轰懵了,根本没想到,山上那群他们本以为已经是他们盘中餐,碗中食的支那军队,竟然会在经历过白天大半日的苦战之后,大晚上的不去休息,反而顶着疲惫,连夜偷袭他们。
偷袭也就罢了,竟然还不讲武德的先用炮轰。
日军的军事素养虽高,却也并非无敌无畏,在阿译领着几百人从正面进攻的时候,他们还能抵挡,可当龙文章带着数百悍不畏死的溃兵从他们侧翼发起冲锋之时,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被龙文章带人打进了营地里。
然后便是在日军营地内展开拉锯战。
随着三面同时受敌,还有先前炮击带来的阴影,便是号称铁军的日军,军心也开始动摇了。
夫战者,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而王重这一招,则是双管齐下。
日军不是圣人,在一连串的打击之下,在明明感受到劣势的情况之下,除非是日军个个都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削尖了脑袋,一门心思只想为他们那个所谓的狗屁‘天皇’效忠,不然的话,军心溃散是迟早的事情。
君不见,在英国佬的机场外头,不过一次突袭,就把半个中队的日军给打的抱头鼠窜,直接把阵地都给丢了。
日军中确实不乏信仰坚定,悍不畏死之辈,可也有贪生怕死,胆小如鼠的。
突如其来的炮轰、夜袭,心理战,还有典型的围三阙一,为的就是给日军留下一线生机,让他们不至于陷入绝境。
老祖宗早就告诉我们,一旦陷入绝境,人往往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这是老祖宗自从古至今无数次战役中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
“小心手榴弹!”王重一枪干掉一个鬼子之后,敏锐的察觉到前方二十多米外的一处工事后藏着几个鬼子,他们还扔出来几枚手榴弹,当即便高声提醒中热,自己也一个懒驴打滚,迅速躲到一处掩体后。
“轰轰轰!”
三声爆响。
要麻听到王重提醒的第一时间就转身往后跳了,可惜他在的位置,正好就是手榴弹落下的区域附近,饶是已经做出了多少,可在跳出去的同时,还是被爆炸卷起的气浪给推中了,身子径直砸在小鬼子的沙袋上,来了个狗吃屎。
距离要麻不远的不辣也被炸的晕头转向,好在他及时卧倒,虽然也被冲击波给波及到了,但因为及时的卧倒,除了有些晕头转向,脑子昏沉之外,就没什么了。
也幸亏是那几个鬼子离得不算太近,手榴弹扔的也不是那么准,位置稍有偏差,而且有了王重提醒,不辣和要麻两人也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迷龙几人在后边给几人架枪,离得稍微远一些,就更不用说了。
王重躲避的同时,也自空间中取出一个手榴弹,扭开盖子,拉出引线,默数三声之后,才冲着那几个鬼子所在的位置扔了过去。
鬼子的手雷刚刚炸响不过三秒,王重的手雷也炸了,三个鬼子也被炸飞出来。
“要麻?你那个样了?有事没得?”不辣急忙起身,一边架枪,一边扭头高声喊旁边趴在沙袋上的要嘛。
“嘶!”
“狗日的小鬼子!”
要麻一脸痛苦,骂骂咧咧的爬起来:“手榴弹扔的这么准,想要老子命哟!”
听到要麻骂骂咧咧的声音,不辣脸上的紧张和担忧瞬间消散,笑容爬上脸颊!
“王八盖子的,没死就赶快起来!”
“小鬼子要压过来咯!”
王重他们人数太少,是以并未深入鬼子的营地之中,只在外围不断的绕圈,清理着外围残存的鬼子。
迷龙也端着机枪迅朝几人靠近,豆饼紧张的问道:“要麻哥,你没事儿吧?”
“老子没得事!”要麻揉了揉豆饼的脑袋,端着微冲快步上前,跟不辣一道,继续朝前探索。
“放心了啦!四川佬命硬的很啦!”负责断后的蛇屁股和康丫不急不忙的跟上来,粤地口音十分具有喜感。
“砰砰砰!”接连三声枪响在耳畔炸响,立即就把几人拉回了现实。
“你们是来打仗还是来郊游的?都给我打起精神,警戒四周!”
“我看你们是想尝尝小鬼子的子弹和手榴弹有多厉害!”说话间,王重抬手就是两枪,数十米外,两个刚露头的小鬼子当即便被爆头。
“以后惹谁都不要惹王老板啦!就这枪法,几十米外抬抬手就是一枪一个!”蛇屁股小声嘀咕着。
“老子这机枪打的难道不准?”迷龙可是得了王重亲传的,他又生的高大魁梧,气力过人,皮糙肉厚,正是机枪手的不二人选。
连发的机枪,后坐力之大,要是体格稍微弱一点的,肩膀都能被震散架,是以机枪手一般都是选那些体格高大健硕,身板结实的。
不然的话,龙文章也不会说迷龙是天生的机枪手。
突击小队虽然只他们几个,可在王重那神乎其技的枪法和众人默契的配合之下,就是一个小队的鬼子来了,众人也丝毫不惧。
因为有王重在,敌人的机枪注定无法发挥作用,机枪手只要靠近机枪,没等开枪,王重的子弹就会先打到那机枪手的脑门上。
这也是为什么,要麻和不辣几人,拢共加起来不到十人,却敢跟着王重从侧翼袭击日军营地。
与此同时,东岸,指挥部,望远镜没有透视的功能,穿不透矗立在怒江西岸的南天门,虞啸卿也只能通过枪声天边不断闪烁的火光来判断战事的进展。
幸而,半个基数的炮弹打出去之后,战斗并未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虽然在虞啸卿眼中,对岸的那一千多号溃兵,已然跟死人没什么区别,但到底是自己的袍泽,虞啸卿还是希望他们能够在死之前,多杀一些日军,消耗日军的有生力量,从而减少江防的压力。
不知怎的,虞啸卿下意识就松了口气。
“师座,你说他们能打过日军吗?”今夜注定会有很多人睡不着觉,禅达的百姓们睡不着,虞啸卿睡不着,虞啸卿麾下的亲信们同样睡不着。
枪声还在持续。
“你听!”虞啸卿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自怒江对岸传来的枪声:“日军的枪声越来越少了。”
“嗯?”张立宪一愣,显然没有料到,虞啸卿会这么说。
张立宪竖起耳朵,学着虞啸卿的模样,仔细分辨着从江对岸传过来的枪声,可枪声太密集太乱,张立宪根本分辨不清楚,哪些是日军的枪声,哪些是王重他们的枪声。
何书光跟余治等人也是一脸懵逼。
虞啸卿的眼睛却忽然亮了一下:“你听!三八大盖的声音月越来越少了!”
“野鸡脖子的声音也不多!”
“捷克式!”
“汤姆森!”
“中正式!”
“······”
虞啸卿一样一样把听到的枪声数给旁边的几人听,眼中的光彩也越来越亮。
可张立宪几人脸上却没有笑容,作为虞啸卿麾下的主力部队,拥有最好的军事素养,拥有美国佬支援的先进的自动化武器,可他们在碰上日军主力的时候,却是一触即溃,只能跟着虞啸卿仓惶逃回国内。
对岸那群是什么人?从收容站里收容而来的炮灰,来自全国各地的败兵、溃兵,其中绝大多数还是从未打过仗的新兵。
纵使他们有一千人又如何,张立宪他们从来都没有奢望,对岸南天门上的那些被他们扔在缅甸的溃兵们,能够给日军带来重创。
他们心里想的,不过是让这一千多号被他们扔掉的垃圾,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发挥出他们仅有的一点点作用,消耗掉一些日军的有生力量而已。
至于先前王重在指挥部内,在虞啸卿跟前的那番让人听了就热血沸腾的演讲,当时张立宪等人却是听得有些动容,可那只是一时的,从长远考虑,从大局考虑,对岸一千多号被他们扔下的溃兵,结局早已注定。
与此同时。
禅达城中一处民居内,小醉站在院里,面朝着只有许亮光的对岸,翘首以盼,手中紧紧攥着给王重做的那双鞋子,娥眉微蹙,眼中写满了担忧,心中不住的祈祷着,把她知道的各路神仙全都求了不知多少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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