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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得知江席找过陆漾,江砚舟先去和江席表明了自己的决心,后去找她。

两双眼睛冷沉对视,气氛颇为沉重。

“我知道您不喜欢没有野心的人,但是请别为难我爱的人。”江砚舟的声音坚定。

江席的神情森然,很显威严的沉嗓响起:“你控制不了陆漾。”

“她能控制我。”江砚舟姿态得体,却又字句强势,“我需要她。”

爱她,便让她自由自在选择自己想过的生活。只有陆漾在身边,江砚舟才会成为他自己。

“陆漾可能永远也不会明白,我有多爱她。但这并不妨碍,我爱她。”

江席以为江砚舟大抵是迟来的叛逆才会选择陆漾,但三年过去了,想法变了的只有江席一个人。

**

江砚舟把车停好,绕到副驾驶,拿起副驾驶座上一大束紫色玫瑰。

此时,陆漾正躺在沙发和裴以雾聊八卦,基本都是裴以雾在说。

“以前的剧很有讨论话题,现在的剧播出要么出人头地,要么人头落地,且10部剧有9部是人头落地的。”裴以雾不忙,闲来无事去把近两年的剧都看了,结果越看越气。

“我实在搞不懂,这种堪称新时代离谱爱情的剧,为什么要弄四角恋、五角恋、六角恋,还说什么区区杀父之仇,怎么敌得过爱情。你听这是人话吗?区区杀父之仇,区区满门抄斩??!!”

她的话让陆漾想起了,前不久裴以雾受邀参加一档阅读活动,在节目里开地图炮,非常直接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我平等地讨厌每一本用女主来服务男主的文。不爽的可以直接说我极端,私我给你发怎么骂我的教学。”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纷纷评论熟悉的作精女神裴以雾回来了。

“我是真想找点打发时间的东西,几乎没带着脑子看的,但还是被五角恋给伤害到了。”裴以雾感慨,“阻止娱乐的最佳方式竟然是娱乐本身,简直是荒诞魔幻现实!”

“五角恋伤害挺大的。”陆漾懒散躺着,“你可以换种娱乐。”

裴以雾追问:“什么娱乐?”

“除去极限运动外的娱乐,比如唱歌、跳舞、画画都可以。”

“那我……”裴以雾思忖片刻,说:“试试唱歌?”

甜妹唱歌,让人很是期待。

“好,你唱,我听。”

裴以雾声音响起,“和你去银河系摘星星,坐火箭旅行……”

陆漾:“……”在调上了,但又好像不完全在调上。

如听仙乐耳失聪。

默了几秒,陆漾清清嗓子:“你的歌声很有个人特点。”

裴以雾忽然想起,“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一件事,上次你哥演唱会江砚舟不是也参加吗,然后有一档音乐综艺打算邀请他们做嘉宾。你知道这个事吗?”

陆漾嗯了声:“节目组估计想拿他们当鱼饵,吸引流量。”

“我滴个乖乖,宝贝,你才是鱼饵,好吗,你去了,陆明屿和江砚舟肯定会去!”

门口传来小动静,陆漾坐起身,看向玄关处:“我有点事,先不和你聊了,改天见。”

未几,男人挺拔的身影迈走进窗明几净的房子,跃入视线内。

看清是谁,陆漾一时间有些恍惚,“不是明天回来吗?”

话落,人已经扎扎实实地被拉进怀里了。

“降温了,怕你冷,就提前回来了。”江砚舟把花束放在一旁,鼻子蹭了蹭她的脸,“熟悉的味道。”陆漾的味道。

江砚舟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染上情愫,抬手撩起她掉落下的头发,轻轻勾在耳后,“口袋有给你的东西。”

陆漾有些好奇,“你的口袋吗?”

“嗯。”

陆漾伸手探进他裤子口袋,摸索了番,拿出一张卡,是她上次看到的黑卡。

“密码你的生日。”江砚舟说。

“真的要给我?”

“嗯。”江砚舟点头,看见她眼里的雀跃,低眉浅笑道,“小财迷。”

“合理合法的钱,不要白不要。”陆漾翘的黑睫一抬,如振翅欲飞的蝴蝶,笑得眉眼弯弯,双眸晶亮:“和钱过不去,就是和财神爷过不去。”

江砚舟被她逗笑了。

陆漾眼珠子转动,灵光一闪,挪动搭在沙发上的双腿,穿上地上的脱鞋:“等等,我去拿个东西。”

江砚舟胳膊搭在沙发扶手,看着她走进卧室,又拿着一个方盒子走出来。

陆漾把盒子放在茶几上,打开,拿出一件藏青色的连帽卫衣:“试试。”

“你帮我。”

“没问题。”陆漾心情好,拿起衣服,站在他面前直接套了进去。

江砚舟很配合,加上她的动作利索,没一会儿就穿好了。

陆漾双手覆在他戴着帽子的头上,江砚舟坐在沙发上,微微仰头望她,帽子的绳结垂在肩侧,悠悠地晃动。

他一瞬不瞬盯着她,眼神几分欲念,几分迷恋,褐色瞳孔里仿有被点燃的火星,将要烧起来。

陆漾咽了咽口水,对上那双含涌动炙烫的眸子,唇齿翕张:“好看。”

江砚舟右手握住她的手腕,左手揽住她的腰,手臂使劲,把人拉近,他扯了扯唇角:“衣服好看,还是人好看?”

“都好看。”陆漾敷衍道。

“嗯。”江砚舟扬起一抹浅笑,带着几缕诱哄,轻轻道:“你更喜欢我不穿衣服的样子。”

“……”

江砚舟目光在女生脸上逡巡,喉结忍不住动了动,靠近,湿热的气息洒在她脖颈,让她的皮肤传来清晰的酥痒感。

“…江砚舟,大白天呢,别闹……”

江砚舟停下,陆漾趁机拉住帽子两根绳结,将他大半张脸收住,开怀笑道:“你这样子可爱多了。”

江砚舟跟着她笑,只说:“换个形容词。”

“词穷,换不了。”

陆明屿跟着殷华学厨艺小有成就,一有空就给陆漾做饭。

陈诉提拎着两大袋食材跟在陆明屿身后,嘟囔道:“我都快从职业经纪人变身职业保姆了。”

而且还是从业七年,经纪人经验五年,保姆经验十年!

陆明屿拉下墨镜,瞥向身后人,伸出手:“都给我,你拿着,漾漾会觉得是你买的。”

陈诉:“???”你在说什么屁话,这本来就是我买的!

陈诉没反驳,赶紧把两大袋食材塞到他手中,丢下一句“有事打电话”就灰溜溜跑路了。

他可不想再当陆明屿下厨的实验小白鼠了。因为那真不是人能吃的东西,控兄妹妹自求多福吧!

陆明屿进门,在玄关处换鞋时,拉着嗓子往屋内喊:“漾,哥来给你做大餐了!”

抬眼,看到的却不是妹妹,而是江砚舟。

陆明屿看到他身上穿着和自己的同款不同色的衣服,嫌弃啧了声,“没我帅气。”

江砚舟怔了怔:“……”

要是陈诉和赵言述在场,估计要笑疯,拍照留念了。

他们的艺人不止穿着酷似情侣装的卫衣,而且还要比美。

陆明屿四周张望,没看到熟悉的身影,问道:“我妹妹呢?”

问题落下,陆漾拿着三朵修剪好的紫玫瑰出来,“哥,你来了。”

看见妹妹,陆明屿剑眉下那双眼眸立马神采风扬:“嗯!等着哥一展身手!给你做好吃的!”

江砚舟眼神有些怪诞,陆漾忽视了,她直接走到茶几边,把手中的花插进玻璃瓶里。

陆明屿把另一袋食材塞给江砚舟,“既然你来了,就给我打下手吧,在一旁学着点,不会下厨的男人,算什么男人”

陆漾眼如月牙弯起,眸中仿佛有流光溢转,她朝江砚舟无声启唇:

学、着、点。

江砚舟:“……”

进厨房,陆明屿开始指挥江砚舟择菜,洗菜,切菜,两个大男人在灶前忙活,陆漾偶尔想帮忙都被赶出来了。

陆明屿非常小心放了一点盐,睨一眼旁边香味浓郁的汤,毫不吝啬夸奖:“可以啊,江砚舟,挺有两把刷子啊!”

顿了顿,他又说:“听老陆和宁女士说你打算和漾漾求婚。”

江砚舟唇角一丝浅弧若隐若现:“嗯,年底求婚。”

陆明屿扫到他左手的戒指,沉默片刻,说:“你老,那是你的事情,漾漾还年轻可不急着结婚。”

“……”

他们同岁。

陆明屿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江砚舟往外看,眼神多了几分柔色:“我知道。”

缺了三枝花的花束仍靠在茶几边缘,原本夹在花里的卡片已被压在花瓶下。

卡片上是刚毅飘逸的漂亮字体:

你是我独有的一份心动。

陆漾缩在沙发窝,漫不经心地玩手机。

他们把饭菜端到餐桌上,叫她洗手准备吃饭。

有陆明屿在,注定不会安静。于是,一顿饭吃得比菜市场还要热闹。

陆漾今晚要去医院值夜班,吃完午饭简单收拾下,就上床休息了。

再次醒来是两个小时后了。

屋外,白日晴空,阳光透过树叶罅隙洒落而下,风拂过,叶片接连碰撞,哗哗作响,地上的金色光斑随之飘动。

陆漾感觉脑袋枕着的东西有点奇怪,她脑袋动了动,随即慢慢抬起倦怠的眼皮。

视线聚焦,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面容。

和江砚舟对视的那一瞬,陆漾的心里骤生一种蓬勃的悸动。

无论两人闹得多僵多不愉快,他都不会丢下她,也不会冷落她。

每次她以为他离开了,一转身,他却又出现在她面前。

他总说,只有她在身边,他才会成为自己。但同样的,在他面前,她也不用控制自己的情绪。

陆漾一双清眸洇着懵圈,睡眼惺忪望着他,江砚舟整个心脏变得不怎么正常,跳动的速度又一次加快,他声音带着点哑,开口:“还有一个小时,来得及,再睡会。”

陆漾用气音“嗯”了声,手习惯性探到他腰腹,在腰窝处捏了捏,“不和我讨债吗?衣服的事情。”

她的手指像是投下的毒,于江水中扩散,蔓延,让江砚舟胸腔内的器官不可抑制软化。

“是不是觉得自己亏了?”陆漾问。

一张卡换一件敷衍的衣服。

衣服还是她哥买的。

“不亏。”

江砚舟语调缓慢地从喉间溢出来,其实他的性格很冷,从小到大对人和事都保持着绝对的冷静,只有陆漾,能带动他不理智的情绪。

最开始是他告诉她爱是痛苦的,最后离不开的人却是他自己。江砚舟以前不是这样的。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神经病,好几次都想让她受点教训,让她多想他,但每次一想到她无声无息掉眼泪的样子,他心里就控制不住抽疼。

心底里那股无法理解的爱膨胀得越来越大。

他对她的情感需求越发旺盛,几辈子都耗不完,而一辈子又很短,他舍不得让出时间来和她吵架。

陆漾审视他的表情,似乎在探究他的话是真是假。

江砚舟将脸埋在她颈窝,用凉薄的唇轻蹭她的皮肤,蛊惑道:“觉得过意不去的话,给我点甜头。”

“……”

江砚舟在这方面心思一直很深。退一步,讨一大步。

起初倒挺正常,后来本性暴露,仗着一点委屈,不管不顾地要起来。

“你昨天用来绑头发的紫色发带,可以用来绑其他东西吗?”

“……”

还说没什么癖好,她真是信了他的鬼话。

似乎是本能,人对自己喜欢的人总会主动靠近,想要肢体接触,气氛容易暧昧起来。

江砚舟用鼻子拱着她的下颚,亲了亲锁骨,低低沉沉拖着音:“姐姐……”

“床上叫姐姐,床下叫陆漾。”陆漾意味深长说。

“不是你让我叫你姐姐的吗?”江砚舟有些无辜。

“我没让你在床上叫!”

“在哪里叫,不是叫。你说是吧,姐姐……”

“……”

陆漾仔细回忆起两人初见的日子,只记得空气中飘荡着甜而不腻的味道,她心情很好,很喜欢。

头顶天花板亮着日灯,他坐在她对面,体态修长而慵懒,眼里透着几分压迫感和距离感。

她骨子里野性十足,颇具不可一世的傲然。

挫下他锐气的小心思悄然而生。

他们的故事,好像是从她不把他放在眼里开始的。

当时只觉得那是一个恶趣味的对话罢了。

却万万没想到。

再寻常不过的那一天,如今化作了一生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