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漾拿到东西,一转身,江砚舟已经站在她面前。
“送你的。”
陆漾仰起脸蛋,边打开盒子,边说:“之前你不是问有什么好看的配饰吗,我昨天和我哥逛商场偶然看到了这个。”
盒子里面装的是一枚戒指。
江砚舟低垂眼帘,静静看了她片刻,忽而,力道不轻不重扣住她的手腕,“你知道左手无名指戴的是什么戒指吗?”
陆漾条件反射地僵硬住,怔怔望着他。
左手无名指的戒指?
好像是……婚戒!
陆漾知道他那颗淡淡的痣就在无名指的指节上,但她从未往那方面想过。
她真的觉得就只是一个简单的配饰。
江砚舟将她掉落的碎发拨到一边,修长的指轻轻在她脸颊掠过,望着她茫然的眼神,未几,他从她手中拿过盒子,“不要轻易送男人东西。”
“那你还给我。”
“我除外。”
“……”
“你们在这里啊,都弄好了,就等人齐了。”赵言述来喊人,“快来啊!”
陆漾偏过头,“好,马上来。”
露天花园,灯火阑珊,夜风席着淡淡的花香吹过。
生日快乐歌循环,蛋糕上的蜡烛火焰摇曳,江锦时作出许愿的手势,闭上眼睛,稚嫩道:
“希望明年漾漾姐姐也能给我过生日!”
陆漾愣了愣,“一年一度的愿望就这么轻易许给我了?”
“嗯呢!”江锦时睁开眼,黑葡萄似的眼睛天真望向她,“神仙不可信,姐姐可信。”
“小小年纪,这么会说话,长大可还得了。”陆漾笑道。
“我来切蛋糕。”
陆明屿分蛋糕,陈诉拿了两瓶酒过来,他拿开瓶器,直接开了瓶红酒,又倒进醒酒器里。
“你们谁要喝酒吗?”
江锦时踊跃举手,“我我我,我要喝!”
“小屁孩喝什么酒。”陆明屿敲了下江锦时的脑袋,拿瓶牛奶塞给他,“喝奶去。”
赵言述拿着酒杯出来,和陈诉配合倒酒,递给陆漾时,陆明屿挡住了,“酒对身体不好,漾漾不能喝酒。”
赵言述讪讪收回,“我倒没想到这个。”
陆漾伸出手,“给我吧,谢谢。”
陆明屿点头,赵言述才递给她。
陆明屿絮絮叨叨:“漾漾你身体不好,可不能多喝,小抿一口,就那么一小口,不能多啊!”
“……”
陆漾晃了晃酒杯,说:“研究证实了,酒,尤其是葡萄酒对人的身体有益。”
江锦时脸颊不知什么时候沾上了奶油,“为什么呀?”
“红葡萄酒富含多酚,多酚具有很强的抗氧化作用。”陆漾说,“而且,2004年德国有一项报告指出了,饮用干白葡萄酒有瘦身的功效。”
瘦身?
陈诉眼睛一亮,忙不迭拿着装满酒的醒酒器给陆明屿的酒杯倒满。
“多喝点,说不定你能喝出八块腹肌!”
八块腹肌!八块腹肌!八块腹肌!
陆明屿:“……”
好奇宝宝江锦时又问:“喝的越多,肉肉越少,那最后会不会住医院啊?”
小时不喜欢住院,医院好多苦苦的脸。
“葡萄酒可以使人健康长寿。”陆漾说,“撒丁岛那些精神矍铄的老人中,有不少干体力劳动的同时,每日饮一升的葡萄酒。”
长寿!
陆明屿夺过陈诉手中的醒酒器,猛地给江砚舟倒酒,“别说兄弟不讲义气,酒都给你了,你可得活到漾漾无忧无虑的时候。”
他催促道:“快喝啊,愣着干嘛,这可是你的命!”
江砚舟:“……”
陆漾只浅浅喝了点酒,又继续和江锦时吃蛋糕,吃完蛋糕,他要和她玩游戏。
“姐姐,数独和扫雷,你要玩哪个?”
“?”
现在的小孩子玩的不是消消乐,而是数独和扫雷?
最终,陆漾决定和他玩个普通的电子游戏。
江如姿时差没调过来,整个人迷迷糊糊的,看到江锦时的信息后,她回了个电话,但没人接通,给江砚舟打电话,也没有人接听,最后她只能给赵言述打电话了。
“小时和砚舟怎么都不接电话啊?”
赵言述瞥向正不亦乐乎和陆漾玩游戏的江锦时,“陆漾来给他过生日,他玩得挺开心的。”
“至于江砚舟,他在……喝酒呢。”
“怪不得小时给我发了妈咪抱抱,妈咪亲亲的表情包呢,原来是他过生日啊!”江如姿幡然醒悟。
“……”
亲妈无疑了。
江如姿后知后觉,惊愕不已,“砚舟喝酒?”
“不是他主动喝的,是被灌酒。”赵言述如实说。
“就他那臭脸,会动的东西三米勿近,谁敢给他灌酒啊?”
“……陆明屿。”
“陆明屿,陆漾的哥哥?”
“嗯。”
江如姿在电话里,安静片响,气压变得很低,她问:“你觉得陆漾是真的喜欢砚舟吗?她会不会和两年前那个女人一样,伤害砚舟?”
“不知道。”赵言述望向江砚舟,说:“但江砚舟喜欢人家喜欢的很辛苦。”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声音毫无征兆地拔高,“哎呀,我的时尚秀要迟到了!”
江如姿火急火燎说:“小时就麻烦你们照顾了,我过几天回去再给他带生日礼物,不说了,拜拜。”
电话匆忙被挂断。
赵言述:“……”
过几天=无固定期限。
陆漾和江锦时沉浸在游戏里,没分心去关注其他人,等他玩累了,昏昏欲睡,她才扫了眼其余人。
她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喝醉了,四仰八叉仰躺着,旁边的江砚舟安静地阖眼,像是睡觉了。
赵言述把江锦时抱起,小声说:“我先抱小时回房。”
陆漾:“好。”
陈诉有点后悔让陆明屿喝那么多酒了,他问她:“有没有方法让他短暂清醒一会儿,到家再醉?”
“……没有。”
“明天再走。”许久没开口说话,江砚舟的声音有些哑,但他始终没睁开眼,“客房随意。”
陈诉当即表示:“那今晚你们就住着吧!”
终于不用带陆明屿回去了。
陆明屿烂醉如泥,偶尔拔高音量,吆喝一声:“月亮不醉,我不醉,我是漾漾的好哥哥……酒呢,给我倒满酒,我还能再喝一打白的!”
陆漾:“……”
一点葡萄酒就醉,还要喝一打白的……
“我家宝贝妹妹呢,”陆明屿撒酒疯,神志不清,“糟糕,我忘记给漾漾求平安符了!”
紧接着,他唱道:“八五三月二十一爱森纳赫小镇里,赫瑟尔河畔边流淌的旋律……”
很快,他又换了首歌:“你你你要跳舞吗,你你你要跳舞吗?”
陆明屿踉踉跄跄站在陆漾面前,低头,伸出两根手指,戳了戳她的脸蛋,惊呼道:“你长得好像是我妹妹啊。”
“………”
陆漾脑壳有点疼,她摁了摁太阳穴,同陈诉说:“麻烦把我哥扶到房间里。”
“不用这么客气,我先带他进去了。”
“好。”
陈诉搀扶陆明屿进屋,陆漾目光掠过地上几个空酒瓶,顿感无奈。
照他们这么喝,明天必定会头痛欲裂。
光打在江砚舟头顶,他闭着眼睛,眼睫长而密,落下一片浅浅的阴影,半张脸隐在黑暗中,半张脸在虚光里,仍可看到明晰的下颚线条。
陆漾弯下腰,伸出手臂去拿他手里的酒杯。
江砚舟忽然抬头,喉结明显滚了下,缓缓撩起眼皮,笑容从唇角溢出。
陆漾一动不动,半懵半清醒,湛黑的瞳孔映满了他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