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以雾翻过身,盘腿坐了起来。
她犹豫片刻,好奇问出声:“你为什么要参加这个节目啊?”
陆漾想要混娱乐圈,按江砚舟和陆明屿的地位和资源,她根本不愁没有节目上,用不着来这里受苦受累。
如果她不想进娱乐圈,那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裴以雾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类似的问题不胜枚举,但陆漾从未正面去回答过,如此,她掀起眼帘,黑夜里的眸子异常炯亮:
“你有想守护的人吗?”
裴以雾心尖骤地一震,瞳孔出现了裂痕。
陆漾的声音坚定:“我有。”
间歇几秒,她问:“你呢?”
听到陆漾的问题,裴以雾思索的同时,眼神也黯淡了下来。
她参加综艺是为了还人情,其实也可以算得上守护。
但…这种感情挺奇怪的。
“我就是过来玩玩,”裴以雾迅速扬起笑容,语调轻快,“求生综艺怎么能少得了我呢?”
陆漾似没察觉到她的迟疑,仍用平常语气说:“你的确很厉害。”
很随口的一句褒奖,却足以让人心生欢喜。
裴以雾践行着'行动是最好的表达方式'的理论,径直朝陆漾扑了过去。
帐篷外,因担心有小动物出没,特地出来夜巡的江砚舟和陆明屿借着火光,恰好目睹一个身影扑倒了另一个影子。
陆明屿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江砚舟,你…我…漾漾,裴以雾到底什么人,什么来头?!”
他指责道:“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说要和我一个帐篷,漾漾也用不着遭受如此苦难!”
江砚舟:“……”
陆明屿怒瞪,“赶紧给我想个办法,把漾漾解救出来!”
江砚舟心里生出拒绝的话,到嘴边却说:“你把裴以雾支走,我带陆漾走。”
陆明屿拧起眉峰,眼睛在江砚舟脸上流转几番,见他神情泰然,思忖过后,点头:“也行,但你记得保护漾漾的安全。”
江砚舟面不改色:“嗯。”
蒙古包内。
陆漾被压着,她茫然眨了眨睫毛,说:“可以起来了。”
裴以雾玩极限运动,心脏承受能力很强,她鲜少激动,脑袋宕机,半响,才慢吞吞爬起来。
“我没骗你。”裴以雾难为情说,“我激动就容易动手动脚。”
“没事,我哥情绪激动的时候也容易胡言乱语。”
“真的吗?”
“嗯。”
裴以雾半信半疑,真诚发问:“可是为什么我看他情绪稳定的时候,也没说正经话啊?”
“……”
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太对,裴以雾试图挽救,“不过他长得挺正经。”
“?”
陆漾忽地问了句:“你喜欢我哥的长相?”
裴以雾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错愕不已,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时,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
“漾啊,你睡了吗?”
是陆明屿的声音。
陆漾:“还没。”
陆明屿:“裴以雾呢?”
裴以雾指着自己,背脊僵硬,莫名有点惊恐,小声询问:“你哥问我做什么?”
陆漾耸肩,开玩笑道:“可能想让你抱他吧。”
裴以雾:“你别吓我……”
陆漾提高音量,“哥,你找她有事情吗?”
陆明屿:“嗯,有很重要的事情,你让她出来一下。”
现在虽然不是直播,但外面摄像机还开着,他们的对话,一字不差在演播室大屏幕放映着。
导演疑惑:“他们要干什么?”
工作人员唯唯诺诺:“不知道。”
导演感慨万千:“综艺越办越越离谱了。”
导演的话,工作人员左耳进右耳出,只一味附和:“是是是。”
导演侧过头,阴森森盯着他,“你说什么?”
工作人员愀然色变,擦下冷汗,而后开始拍马屁:
“导演节目真是越办越好了,可谓是开创了先网后台播放的综艺潮流,实属时代第一人!”
导演脸色缓和,“继续说。”
工作人员:“……”
…
裴以雾不懂陆明屿找她是为了何事,但还是出去了。
陆漾和裴以雾两人从帐篷出来,便和江砚舟与陆明屿撞上面了。
陆明屿露出和太阳般灿烂的笑容,“漾漾,你饿了吗?”
陆漾摇头,“没有。”
“渴了吗?”
“我有水。”
“累吗,捏捏肩?”
“不累。”
裴以雾:“?”
确定是来找她的,而不是找陆漾?
正当裴以雾想转身离开时,陆明屿终于开口了。
他收起些笑容,说:“裴以雾,你跟我到那边谈谈。”
裴以雾看看陆漾,应下:“没问题。”
陆明屿转身的一瞬间,又回过头,不忘嘱咐:“漾漾,有事情叫哥。”
“江砚舟,有事情记得保护妹妹。”
听到这话的裴以雾甚是不解。
陆明屿当真不知道江砚舟才是最大的那个危险吗?
还是说,他知道但是偏要装作不知道?故意而为之?
陆漾目光追随陆明屿的身影,余光趁空瞄了江砚舟一眼,随性挑话:
“你不困吗?刚想睡觉就被我哥拉过来了?”
“嗯。”
陆漾觉得好笑,“嗯是几个意思,困还是不困?”
“不困。”
江砚舟注视着她,漫不经心说:“你哥把你托付给了我。”
“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陆漾不以为意,“不用芥蒂,我不会赖上你的。”
她的视线始终落在不远处陆明屿挺拔的背影上,这一刻,忽然觉得她哥其实挺有男子气概的。
江砚舟目不转睛望着陆漾,迈了小步,凑近,温热的气体洒在她耳边。
他压低了声音,她没听清。
只短暂靠近,又若无其事站直身躯,仿佛方才只是她的幻觉。
耳畔还尚存着男人的气息,陆漾慢慢偏过头,正面对上江砚舟的视线,她的神情坦荡,声音却细如腹语。
“我知道你的秘密。”
四目交汇,她的话化成一缕气流,蹿进他心腔处,回流不断,最终成为他体内的一部分。
江砚舟没多大反应,茶色的眼眸稍稍眯起,并没有出声说话,良久,他嘴角噙着懒散笑意,沉哑的嗓音撕开了幽寂的夜色,他问她:
“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