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的丫鬟惊叫起来。
靖王妃痛苦尖叫的朝着自己夫婿冲了过去：“王爷——”
但火铳将脖子打穿，已经是无能为力了。
这一瞬间的冲击，靖王捂着自己喉咙躺在地上，他也没想到，宁国会这么的胆大。
她简直是个神经病。
靖王妃扑在靖王身上，嘴唇微微颤抖，夫君死亡，已经让她失了魂魄。
地上的头发，碎肉，血，骨头，让人看了咱呕吐。
宁国公主收起火铳，看着靖王府围过来的人，道：“杀兄之仇，两清，本宫会自己请罪的，不需你们动手。”
王府中，仍旧传来哭泣和惨叫。
她只是平平淡淡的皱着眉头，往靖王府门口走去，随后两个随从进来。
“殿下。”
“此事只与他有关，不要为难其他的人。”宁国公主想了想，随即叹了口气：“原本的计划，最终竟是这么短暂便解决了。”
两个侍卫自是不清楚这些：“殿下要不你逃跑吧。”
“逃到哪里去？本宫从来没想过逃跑什么的。”
“殿下，马车在府外。”
看着那些双目全是愤怒和惊吓的仆从，宁国公主点点头：“进宫。”
靖王府侍从这才反应过来：“该立刻禀告皇上。”
也因为宁国公主的身份，更因为她刚才那一系列举动太过惊人，在当场杀了自己兄弟，说出为兄报仇的话来。
这种干净利落，没有废话的做法任谁都会被吓到，然而安静下来，内侍才有了缓冲时间。
靖王怎么说也是陛下的长子，如今眼看着就能继承皇位，就算是去战场打仗也不会出意外的人，要说就在瞬间被自己的皇室亲人杀了，也实在是令人觉得不可能。
但此事就是发生了。
屋檐下，所有任都看着那道高贵而又像死神的女人，太可怕，这样的女子定是个疯子。
走出靖王府大门，宁国公主这才松了口气。
内侍道：“殿下，我们没有杀光很没面子哎，那皇后娘娘的仇岂不是算没有报了。”
宁国公主摇摇头：“本宫不杀女人和小孩子，杀他就够了，做人总是要知足的，不能总想着杀光。”
“殿下，万一靖王妃报复，那该怎么办。”
宁国公主没有说话。
她那一枪，看起来随意，实际却是命中要害，靖王一死，她的仇也就彻底报了，而贾芸……也应该不会有人再寻他的麻烦。
其他的人，他可以对付。
宁国公主简单的将自己府里的金银和那只雕交待给内侍，金银送去给大同将士。
至于雕……
她想留给贾芸，又怕此事会影响贾芸。
…………
第二天早晨。
晨雾茫茫，环绕神京城附近的高岭低丘，漫山遍野的红叶。
贾芸醒来时，府里陆陆续续倒是有西府的过来串门，要么就是贾族中的人过来有事。
宝钗来找平儿时，莺儿跑过来看了看贾芸，问了几句伤，便回去了。
可卿担心贾芸的手化脓，又担惊受怕，特意过来照看，帮他换了新的绷带和药才去安排府里的事。
晴雯在房间里把桌子凳子搬来搬去的摆放，说是摆到墙角，可以不用把起来活动的贾芸给绊倒。
辰时末，卫常来了。
带着那只胖胖的雕。
“二爷，卫指挥使来了。”平儿带卫常进来时。
贾芸看到他的表情，不由得心里一跳，坐起来，看着平儿她们道：“你们先下去。”
平儿让人送了茶，便带着几个丫鬟站在廊下，静静等着。
屋内。
卫常道：“靖王死了，是青阳亲手杀的。”
贾芸眉毛一皱：“什么？”
“她昨夜进宫请罪，并说了当年的事情，陛下已经将她废为庶民。
三天后，押送凤阳中都高墙，这辈子都要在那里面度过。
陛下今早上朝时，看到靖王的尸体后，突然中风，如今已经昏迷，首辅已经紧召吴王还淮王，陈王已经入宫，暂时代理朝政之事。”
说完这些，看着贾芸，卫常深吸了一口气，仰起头来，慢慢恢复一个男人的平静神情，这才道：“她说，不许任何人救她，也不许去送她。”
贾芸沉默着，没有说话，沉默了半晌，道：“放心吧，我不会看着她在里面关一辈子的。”
卫常摇头：“只有皇帝可以赦免，陛下现在中风。
再者也不可能赦免，高文鼎叫嚣着要治殿下死罪，但陛下只是废庶囚禁凤阳。”
这个疯女人，也不等自己伤愈合跟她商议，非要这么光明正大一枪爆了靖王的头。
卫常道：“不用救，不必救。我就是告诉你，这只雕她原本想着留给你，又怕你惹上麻烦。”
贾芸看了看雕，道：“留给我，我养在府里，一只雕，我贾芸怕什么，难不成给我扣个造反的帽子。”
听到这话，卫常笑了笑：“看来我没有看错你，你不是寻常人。”
“陛下没有怪罪你？”贾芸看着卫常问道。
卫常摇头：“中风很突然，就算是想怪罪，也得安然醒来才是，但太医院说陛下常年吃丹药，怕是撑不了多久……”
“朝中现在肯定是三王理事。”
“是三王理事，朝中现在都忙着拉帮结派。甄家想要嫁女儿给靖王的算盘，如今也落空了。”
贾芸想了想，点点头，“我这伤还得一个月多。”
“你先养伤，宫里的事情不会牵扯到你，也不会牵扯到我，青阳这孩子没有连累任何一个人。”
两人又聊了几句。
待卫常离开，贾芸才扶着床慢慢的坐起来，又借着椅子，站在地上，看着那只钻在桌下的白雕，站了一阵子，才吐出一口气来。
“你这个疯女人！”
平儿她们让魏豹送走卫常，进屋后标看到贾芸站在地上，和大桌子底下的雕。
“二爷，你怎么又下地，还没好利索又起来，真真儿是的。”
晴雯一双杏眼瞪着贾芸，扶他回到床上，盖好被子，这才心满意足去宁安堂跟可卿告状去了。
靖王本该是他杀。
怎么连个仇人，她都要抢。
就像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她终于还是亲自杀了靖王。
这是她的仇。
贾芸一度躺在床上，觉得卫常可能是骗他的，但是看到那雕从桌下跑出来站在床边打盹儿后，还是确认。
她真的杀了靖王，还是干脆利落那种。
要救她的，肯定是要救的，贾芸不言不语，心里盘算这事。
可卿被晴雯带过来时，看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不说话也不动的贾芸，吓得差点瘫软在地。
“二爷，二爷你别吓我们。”
“夫君？”
贾芸道：“晴雯，带几条活鱼过来放木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