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种人从来都不懂什么大局为重，在我看来，有些东西是必须守住的，哪怕最终守不住，我也绝对不会苟活，靠着牺牲自己爱的人来活下去，我做不到……
因为吸入了太多的病毒，凌月被迫从空间龙种变回了人类形态，还是那个一如当初的少女……只是此刻的她病殃殃的，而且身体已经几乎透明，就仿佛随时都可能消失一样。
她温柔地盯着我，抬手摸着我的脸，帮我拭去眼泪。
“你不希望我死，但我同样不希望韵你有事，你和我……都是一样的。”凌月一句话点醒了我。
是啊……都是一样的，只是我们所思考的方式，立场不同罢了，如果在确定牺牲我自己就能让她们都活下去，我也会像她这样……之所以会出现当下的情况，无非只是她比我更早知道了病毒的作用罢了。
“你别怪她。”凌月轻抚着我的脸，跟我轻声叮嘱道。
“怪她？谁？”我还没反应过来。
但这话我才刚出口便意识到：“白色女人？”
凌月轻嗯了一声：“在这一战前，她已经告诉了我关于我的结局……所以，你别怪她，因为这是我与她的交易，也是我们到达想要的结果所必然的过程。”
我恍然大悟，难怪凌月会这么快就知道这些病毒的作用，而且这么快便吸入了所有的病毒，原来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一直在瞒着我？
我有一种她和白色女人摆了我一道的错觉，好像从一开始所有的计划都有条不紊，只有我是局外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已经知道无力回天，但我还是问出了口：“你们做出了什么交易？到底是什么交易会让你心甘情愿赴死？你知不知道，人死了，一切就都没了……你忍心把我孤零零丢在这世上吗？你不怕我随你而去吗？”
我就像在宣泄心中的不满，将自己的此刻心中的绝望和不满都倒豆子一样全部倒了出来。
凌月看着我的眼神愈发温柔，我原本还想喋喋不休，此刻咽喉却跟被扼住了似的，我不忍心了……
凌月很是虚弱，她轻声笑道：“你不会随我而去的，因为你在这世上还有执念，而且……你还有雨烟她们，至少你不会也不能为了我把她们都丢下，因为她们对你……和对我，不，比我都要重要！”
“不，你们对我同样重要，不分先后！”我立即反驳了她的话，哪怕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也不行，这种时候了，她还在开玩笑？
凌月见我这么认真，笑得更幸福了：“不管你是不是在搪塞我，不管你是不是在安慰我，能在最后的时刻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满足了。”
这番话让我只觉得自己的世界都要崩塌了，哭喊着求她别死。
“我……不会死的，韵你也别死。”凌月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这是我和她达成的交易，所以啊……我不会死的，我只是……暂时离开而已。”
这番话让我一愣：“什么意思？”
“其实……我什么都记得，我根本就没有失忆过。”凌月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但她还是点明了：“韵你也早就知道了，对吧？”
我连忙点头，这件事是真的，只是我一直确定就算我跟凌月点破，她也不会承认，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现在凌月主动打破了这个局面，难道……
“对……我其实和韵认识，而且非常熟悉。”凌月看向我的眼神中充斥着爱意：“所以啊，韵一定要找到我，我会等着你，到那时候你一定要认出我来啊！”
她的泪水也终于决堤，忍不住了：“虽然知道我们还会再见，但一想到我不能留在你身边，心里还是很难受……”
我的心口就像被剜了一刀，我想说什么，喉咙却是像被扼住，话明明就在嘴边，却是一个字也无法说出口。
“雨烟帮我照顾好你的先生，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担起这个家啊……”凌月像是在跟雨烟交代后事似的。
雨烟早已经哭成了泪人，紧紧抓住了凌月的手：“姐姐……你别离开我们啊……”
但凌月却是决然一笑：“这是必须的过程，如果不这样，一切都不会有正确的结果。”
她说着含糊不清的话，但我隐约猜到了，这是白色女人的计划，而凌月已经主动参与到了白色女人的计划中，且她的死，就是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凌月用另一只手攥住了我的手：“韵，抱我。”
我果断将她揽入了怀中紧紧抱住。
“吻我……”
我照做，两人亲吻得很投入，全然不顾周围的一切，哪怕此刻世界毁灭也是一样。
我只觉得脸颊有些微热，也有些湿润，一行清泪，我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凌月的，只知道此刻忘情相拥亲吻。
两人分开后，凌月圈住我的脖子，伏在我的耳边轻声絮语：“韵，你一定要找到我啊……”
还是这一番叮嘱，她就这么确定我会再找到她吗？而且还叮嘱我一定要再认出她，难道再见到她时候，她会变得和现在不同？还是……
“好了……我要交代的都交代了。”凌月突然一转刚才柔弱的样子，而是抱着我更加紧密：“韵，拿走我的一切吧。”
“啊？”
这番话让我一懵，先是误解了她的意思，让我以为她是想在这种时候跟我鱼水之欢，但很快我意识到可能这里并不是这种歧义，而是字面的意思。
“什么意思？”我连忙追问。
“趁着我还没有消失，把我的存在吸收掉，这样你就可以完整了。”凌月解释道：“拿走我存在的一切，我的人，我的心，我的灵魂，我的记忆，我的名字，我的全部！”
我瞪大了眼睛，因为我想起了白色女人曾经告诉过我的获得完整时空魂象的方法，其中的一种……就是……
我也是这一刻终于意识到，白色女人和凌月的交易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