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好心理准备就行，至于具体的，我就不细说了。”
李乐平耸了耸肩，瞥了卢盛一眼，却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卢盛只是一个普通的民间驭鬼者，偶然之下才获得了厉鬼之力，对于驾驭鬼的方法，他应该是一概不知。
为了避免出现一个问题引发出多个问题的情况，李乐平还是选择了沉默。
这种时候了，他怎么可能还有时间和心思去科普什么诸如“驾驭两只鬼的方法”，“什么是平衡”，“什么是死机”，“什么是异类”之类问题？
知不知道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把眼前的那只鬼拿下，然后给它拍照。
李乐平知道，两只鬼的持续对抗不可能持续太久，最后的结果要么是一方驾驭了另一方，要么是二者在相互的规则矛盾中达到极限，最后双双死机。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双双死机的情况就像是把两块拼图拼成了一块。
二者合二为一，最终形成了一只拥有两种杀人规律的鬼。
就像是童倩的哭脸和笑脸。
只不过，老人留下的信里没有明确提及两只鬼相互对抗后“死机”的事情罢了。
其实也可能是已经表明了，只是表述方式的不同让李乐平没有理解到这一层。
毕竟，民国时期必定会有类似于“死机”的概念，只是那个时代的人应该不会用“死机”来称呼这类驭鬼方式。
由此，李乐平才猜测青石村内的两只鬼早就已经合二为一，相互成为彼此的拼图了。
所以，老赵的孙子才会变成一个泡得发白、发肿的“胖子”，身体里被泥土所填充。
转移鬼庇护消失的瞬间，“泥土鬼”就向他发起了袭击。
然而，将他拉进了水里的杀人方式却又凑巧满足了“河中鬼”的杀人规律。
结果就导致，老赵那可怜的孙子同时满足了两只厉鬼的杀人规律，死得很惨。
这里要明白一点，那就是一旦触发了鬼的杀人规律，那么大部分情况下，鬼会抓杀你到天涯海角。
而在这个过程中，厉鬼杀死你的方法也有很多。
像是某位喜欢敲门的老爷爷，他虽然通过敲门散播必死的规律，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它只会依靠敲门的方式杀人。
大昌市七中那些没被它敲门声杀死的、侥幸逃到操场的同学们，也会被它和它的鬼奴们“亲切”地扭断脖子，或是抓进黑暗里进行一些不可告人的行为……
杀人的规律是固定的，但是杀人的方式却是多种多样的。
至于那些村民的身上没有冒出水渍的原因，李乐平推测应该是因为他们只符合了“碰到泥土”杀人规律，所以最先受到的肯定是“泥土鬼”的袭击。
而自己和卢盛被转移鬼同时转移回来两种袭击方式的原因，要么是刚才从田园经过时，脚底下那摊稀稠的烂泥被鬼判断为同时碰到了水和泥土，要么就是他们在河边的时候就不小心沾上了河水。
当然了，也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鬼发现自己的一种灵异无法彻底杀死身为驭鬼者的李乐平和卢盛，所以给他们来了一个超级加倍。
具体是哪种情况，李乐平就无从知晓了。
毕竟，就算他想知道，鬼也不会告诉他原因。
如果村里的鬼能够开口吐字，告诉他原因的话，那李乐平现在就要狼狈地提桶跑路了。
“转移鬼将使用遗忘鬼力量的代价暂时转移了，虽然之后我要面对更可怕的代价，泥土的填充以及河水的侵蚀，甚至还有加倍的记忆遗忘，但是这是后面的事情了。”
李乐平站在原地，眺望着黑暗的远方，眼中却闪过一丝坚定。
“好消息就是，现在的我，暂时不用担心使用厉鬼能力的代价。”他看向卢盛，有些自嘲地说道。
两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
虽然说起来有些心酸，这个好消息对于卢盛而言没有任何益处，因为他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驭鬼者，拥有的鬼烟袋的恐怖程度也不高，基本没有在转移回来的袭击过程中存活下来的可能。
但是，对于李乐平而言，转移鬼的存在对于现在的局势而言就是一个好消息。
转移鬼的能力其实就属于一种另类的诅咒，虽然最终人还是要承受那些之前本就该受到的伤害，但是承受这种诅咒的好处在于，当时间没有到达之前，自身所承受的代价都会先转移到转移鬼的身上，让它代为承担。
也就是说，在这个状态下，李乐平使用遗忘鬼力量时，不需要再以消耗自身记忆为代价，也不会出现任何的记忆缺失。
这就是他目前所能达到的最强状态。
至于后续的代价？
什么代价？
等事情一结束，备好档案，我就把有关青石村的事情全部忘光。
把在青石村的经历抹去，他在村内遭受的一切灵异袭击都会被规避掉。
泥土鬼，河水鬼，转移鬼？
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不记得这些鬼了？
我不记得我被袭击、被诅咒了，所以就等于我没被袭击，没被诅咒过。
四舍五入，等于白嫖一次这样的巅峰状态。
最多也就是在遗忘转移鬼的灵异时，还需要再消耗一些记忆罢了。
相比起直接面对一群鬼的袭击，这样的代价完全是可以承受的。
没有迟疑多久，下一刻，在卢盛诧异的注视下，李乐平的面容再次变得模糊不清，像是隐藏在一层浓雾之中。
放开手脚，放开束缚，不再担心记忆遗忘的李乐平，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挖掘到了遗忘鬼的可怕之处。
霎时间，遗忘的力量开始散播、蔓延。
蔓延的速度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覆盖了整个青石村。
这是一种很诡异的，属于“遗忘”的蔓延，最终彻底覆盖了整个青石村。
宛若一只无形的手，在此刻将整个村子尽数掌握在其中。
有点像是鬼域的覆盖，但却又不同于鬼域内那种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感觉。
莫名地，李乐平心底里冒出了一种感觉。
这不像是错觉，倒像是一种未知的感觉，亦或者是某种难以形容的本能。
他觉得自己此刻所动用的遗忘力量仍然是不完全的。
将青石村笼罩在内的遗忘的力量，似乎还缺少了什么，有点残缺不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