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新华的到来让赵大炮感到非常高兴,他让老伴儿赶紧准备几个菜,他俩要好好喝上几杯。
高新华跟赵大炮的感情很深,在赵家他也从不客气,其实赵飞扬去长兴任职之前,他来得比现在频繁,赵飞扬去当了院长,他反倒有些顾忌了。
赵大炮拿了一瓶铁盖茅台出来:新华,咱们中午喝这个,管够。
高新华道:连长,我还以为您去打鸟了。
打个屁的鸟!
过冬的鸟啊,隐龙湖西岸多了,我跑步的时候看到不少人在那边拍。
赵大炮叹了口气道:娘的,不提这个我不生气,我现在都不敢拎着炮上街了,别人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腐败分子,好像我的东西都是我儿子腐败贪污得来的,我不会自己买?我特娘的自己没有工资?他一生气就拍起了
桌子把桌子拍得砰砰响。
高新华笑道:您别激动啊,就您那装备,随便一套就一辆小车钱,别人说闲话也是正常。
赵大炮愤愤然道:过去怎么没人说?还不是因为那混小子搞歪门邪道,他娘的一声不吭辞职了,处级干部说辞就给辞了,之前那么多的努力都白费了!就为了那点钱?个人和国家哪个重要?人民公仆还不如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
高新华他想开点,虽然赵飞扬辞去了公职,可现在还是长兴的院长,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为人民服务。
提起这件事赵大炮就更生气了:他狗屁的为人民服务,最近我没少听人骂他。
高新华道:那咱们听到的可能不太一样,前阵子的确骂他的不少,可最近骂他的人少了,我是说医院里面啊,认可他改制的员工越来越多。
赵大炮招呼他喝酒,喝了两杯酒,赵大炮叹了口气道:说真的,我现在整天都担心他出事,这小子心太野,还有个自视甚高的臭毛病,这样的人容易栽跟头,你得帮我好好看着他,关键的时候要帮他勒一勒僵绳,他要是不听你的,你跟我说,我吊起来抽他。
高新华忍不住笑了起来:连长,他都多大人了。
多大也是我儿子。
高新华道:飞扬跟您谈过他个人的事情吗?
赵大炮把酒杯重重一顿:你是说那个女人?不行!我们老赵家绝不让她进门,就是因为她好好的一个家散了。
高新华道:连长,这我得说句公道话,飞扬离婚可不是因为她,据我说知,他是在离婚之后才认识裴琳的。
我不管这个,他都多大了?眼看四十岁的人了,那个女的才二十多,人家看上他啥了?
高新华心说男人四十一枝花,赵飞扬还是很有魅力的,当今的年代,许多小姑娘就喜欢这个年龄段的,长相不错,事业有成,花样多,套路深,二十来岁的小青年跟他们拿什么比?前者就像茅台,后者跟一杯白开水差不多。
当然也有例外,许纯良那小子就是个例外。
高新华没有忘记赵飞扬拜托他的事情,他非常了解老连长,也没绕弯子,低声道:我今天过来是受了飞扬的委托。
他打算结婚了,所以想先征求一下您的意见。
门儿都没有!赵大炮喝了口酒,把空杯放在高新华面前。
万一,我是说万一,您要是有孙子了呢?
赵大炮愣住了。
高新华知道他的软肋赵大炮虽然疼他的孙女,可他心底还是想要一个孙子的,可过去儿媳妇一直不愿生二胎,赵大炮又一次喝多了还跟他抱怨赵家就此绝后呢。
高新华帮他将酒杯斟满,赵大炮端起那杯酒默默喝干了,又放在桌上。
高新华再次斟满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些事您管不了。
赵大炮长叹了一口气:他可真不让我省心啊,这样下去是要犯错误的。
高新华道:这不是没犯错误嘛,
老连长,我看这件事啊,您还是要慎重考虑一下,飞扬打算结婚也是负责任的表现。
赵大炮道:那个女人嫁给他的动机就不单纯,这小子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在这一点上,高新华和他抱有相同的看法,赵飞扬不是看不出来,他现在应该是骑虎难下。
周末赵飞扬抵达了南江,他先去探望了在医院住院的佟广生,然后和舒远航共进午餐进行了一场坦诚的对话,双方对这次会面都非常满意。
许纯良并未参加他们的谈话,安排妥当之后,就返回了党校参加这次培训班的结业典礼。
今天的典礼过后,明后两天会组织社会实践活动,活动本着自由参加的原则,许纯良没打算跟着过去活动,准备抽出一天时间把自己通过《天养篇》总结出来的练气方法教给终广生。
佟广生目前已经转回省人民医院血液科进行后续治疗,自从手术后,元气受损很厉害,鉴于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原本计划中的化疗也不得不推后。
许纯良经过医院门诊大楼的时候,看到一位美貌少女推着轮椅从身边经过,却是东州电视台的主持人苏晴。
轮椅上坐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头歪着一只手卷曲着,一看就是偏瘫病人。
许纯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走过去主动打了声招呼。
苏晴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确信就是许纯良之后,她笑了起来:真巧啊,在省城都能遇到你。
许纯良望着那位轮椅上的中年人:这位是......
我爸!这位中年人是苏晴的父亲苏天宇。
许纯良叫了声苏伯伯,苏晴告诉他,这次是专程陪着父亲来省城看病的,父亲去年得了脑梗塞,一直恢复不好,在东州看了几家医院,他们都建议她来省人民医院看看,这里的康复科在省内最强。
许纯良看她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水,估计她一个人带着父亲从东州到这里也累得不轻,主动提出帮忙。
苏晴表示不用,自己已经约好了专家。
许纯良不由分说,接手了轮椅,陪着她一起去了康复科。
来到康复科门诊,又等了半个多小时,才见到专家,那位专家为苏天宇检查之后,告诉苏晴,像他这种情况属于早期治疗不理想,后遗症比较严重,就算将他收入院,进行系统的康复治疗,效果也不可能太好。
这位专家算是比较有良心的医生,建议苏晴不要花冤枉钱了,潜台词就是苏天宇不可能治好,往后余生都要和轮椅为伍。
苏睛难免有些失望,其实这个结果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许纯良悄悄观察了一下苏天字,发现他面色晦暗,眼窝发青,双目可见一些细小的黑色脉络,再看苏天宇双手的指甲,指甲没有光泽,隐隐泛出乌色。
虽然苏晴将他伺候得非常干净,但是如果仔细闻,还是能够闻到他身体上淡淡的腥气。
依许纯良来看,苏天宇应该是慢性中毒,趁着苏晴和专家交流病情的时候,他探了探苏天宇的脉息。
苏天宇脉象细弱散乱,明显经脉曾经受过重创,许纯良通过他的脉象推断出,苏天宇应该修炼过,他是被人废掉了内力。
苏天宇虽然口不能言,可并不代表他的头脑糊涂,也能看出许纯良是在为他诊脉,心中暗忖这个年轻人倒是热心。
苏晴和专家谈了十多分钟,回来的时候,
心中有些沮丧,不过在父亲面前并未有任何的表露,安慰父亲道:爸,人家主任说了,只要进行系统性的治疗,您的情况会有改善。
苏天宇挤出一丝笑容,算是对女儿的回应。
苏晴拧开保温杯给父亲喂水,她做事非常的体贴仔细,先给父亲围了一条毛巾,然后用汤匙一勺一勺的喂,苏天宇因为唇角歪斜,通常喝一勺得有一多半又流了出来。
许纯良一旁看着,心中暗自感叹苏晴可真不容易难怪她没有选择留在大城市工作,苏天宇这个样子身边的确少不了人照顾。
苏晴给父亲喂完水,看到许纯良仍未离开,歉然道:不好意思,我只顾着照顾我爸,都没有跟你说声谢谢。
许纯良道:怎么一个人陪他过来?
苏睛道:家里也没其他人,我一个人应付得来。
许纯良道:有没有去看过中医?
苏睛点了点头道:看过了,没什么效果,你忙去吧,我一个人就行。
许纯良道:你等会去哪里?我打车送你。
不用,我开车了。
就你那甲壳虫?
苏晴道:我借了辆奥德赛。
许纯良坚持把他们送过去,来到医院停车场,苏晴打开车门,先将父亲抱上车,然后熟练地将轮椅收好绑好。许纯良故意没搭手,看苏晴如何将苏天宇弄上车,想不到她居然有这么大的力量。
苏晴启动汽车,打开空调,然后又下了车,向许纯良道: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许纯良笑道:有什么好麻烦的,都是朋友,你这是打算回去吗?
苏晴摇了摇头道:好不容易才过来一趟,我打算在南江住一夜,明天再带他去鼓楼医院看看,多走几家,说不定能有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