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的辗转反侧,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凌千韧第一时间去了院子里。
抬头想看看顾初心房间的窗户是否已经打开,却发现啥也看不着。
这一刻的凌千韧都后悔死了。
要知道有这么一天,说什么也不会因为赶工期就少修一层楼的。
认命地爬上墙头,映入眼帘的是关得紧紧的窗户。
得!
还睡着呢。
没良心的,一天两夜都没见着他了,还能睡得这么香?
就不能因为他而失眠那么一点点吗?
等啊等,好不容易等到辰时,心想,这回该起床了吧。
勾着唇角上了墙,对上的却是……顾有粮黑着的脸颊。
凌千韧心底一个咯噔,脸上的微笑更是尴尬不已,“叔,早。”
“都日上三竿了,还早呢?”顾有粮没好气地道,“大清早的,就学人家爬墙头,是想干啥呢?”
“……”不是才说了日上三竿吗?怎么又大清早了呢?
“你那是什么表情?”
“没有,没有。”凌千韧连忙甩掉心里的吐槽,一脸正色说道,“我是在想,叔教训的是,我这就下去,这就下去。”
怂得一批的模样,反倒整得顾有粮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了。
抹了一把脸,“这都叫什么事儿?”
快步下楼,看着面色如常的吃着早饭的闺女,顾有粮额头突突直跳,“不准偷么着给他开门。”
“嗯,我听你的,爹。”顾初心连连点头保证着。
套车就要出门时,被他派出去跟顾有田兄弟一起卖瓜的小厮回来了。
“怎么回来了?”顾有粮看向为首的刘大,不解地问道。
“回老爷的话,今儿来了个管事模样的人,一下子给所有西瓜都买了去。”
“我两个兄长家的呢?也一起买了?”
“是的,大老爷和二老爷也回来了。”
被“老爷”两个字闹得头晕的顾有粮,连连挥手,“你们先去休息吧。”
老爷,老爷,见过天天扛着锄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爷吗?
眼看着闺女进了做香皂的屋子,顾有粮也开始忙活起来。
没隔多久,收拾得一身清爽的廖村长和孟氏便上了门。
“廖叔,孟婶儿,这是要出门呢?”顾有粮笑着问道。
廖村长笑着道:“大舅子生辰,准备从你这儿买个瓜过去给他们尝尝味道。”
“哪里用得着买,摘一个过去就行了。”顾有粮说完便放下手里的锄把,“走,我带你们挑去。”
“得买,得买。”孟氏连连道,“已经厚着脸皮白吃了你家好几个了,哪里还好意思哦。”
“整那么见外干啥呢?”顾有粮说着就带人往瓜地的方向走去。
顾初心出来时,只见着了几人的背影。
环顾了一圈院子,见没什么需要她干的,便坐在屋檐下看起书来。
只是还没看两行,便被飞身进来的凌千韧拖到了堂屋里。
“你干嘛呢?”顾初心掰开他的手,“小心我爹回来锤你。”
“不是,我就想问问你,好好的,我未来老丈人怎么突然就不待见我了呢?”
“你脸皮能再厚点不?”
“那我老丈人?”
“……”顾初心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熊熊燃烧起来的火焰,“话说,你真的是王爷么?”
“千真万确。”凌千韧拍拍胸口,“要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祁王府看看,或者去皇宫也行。”
顾初心瞪了他一眼,转身坐下了。
见她没有开口的打算,凌千韧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子,“你就告诉我行不行?”
“我都不知道的事儿,怎么告诉你?”顾初心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甩着锅,“你问我,还不如去问我爹呢。”
“他可不耐烦我了,能告诉我?”凌千韧抿了抿唇,“会不会是青陌没收大刀那事儿?”
“青陌那是办正事儿,我爹能是那种黑白不分的人吗?”顾初心没好气地说道,“要说有不满的,那也是你们的不作为。搁你眼皮子底下的抢劫事件,你不分青红皂白的,没收了把大刀就算完事儿。”
“不是我不管,是没法管。”凌千韧单手支棱着下巴,急急解释道,“那一路上都是受灾民众,别说群殴抢劫了,就是杀人夺命的都不在少数。
若是每遇上一桩我都要过问一下,至少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有罪的,我总不能把他们全都关大牢里去吧?
再有,我就是想关,不也没那么多地方吗?
所以我还浪费那时间干啥?”
“你最后怎么又想着给人赶跑了?”
“这个还真不关我事儿。”凌千韧想起那天的场景,心底充满苦涩,“是青陌见着顾叔安慰卫奶奶她们的模样,觉得这人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生了恻隐之心。
这些年经历的失望都已经成了习惯,让我压根儿不敢去想你会来这里,自然就没了去深究的心思。
所以……对不起啊,让你和顾叔他们吃了那么多苦头。”
感受到他声音里的颤抖,顾初心心里有些着急,“你这是干啥呢?那天灾也不是你能决定的啊,那么自责做什么?
你这样,我看着也不好受。
所以,别这样行不?”
“好。”凌千韧压下嘴角的苦涩,柔声应道,“铺子那边需要用到的花灯和人手我会命人准备的。”
“嗯?”顾初心愣了一下,“那我不是还得准备小游戏和奖品?”
“不用。”凌千韧道,“乞巧节的灯会以欣赏为主,除布庄和成衣铺子外,其余铺子只需要在门口挂上花灯即可。”
“嘿嘿,那啥,谢谢啊。”顾初心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都不知道有这么些规矩呢。”
“即便我不告诉你,你二姐这两日也该传消息回来了。”凌千韧说完起了身,“我先回去了,一会儿顾叔该回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