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说到京都地界，三丫啊，有个事儿我一直没闹明白。”霍莲又问了，“京都地界为什么不安置灾民呢？”
“京城嘛，天子脚下，天子罩着的地方，满地的福气。许多大户人家挤破脑袋都想来这里安家置业，又怎么能轻易轮到咱们这些底细都不算清楚的灾民呢？”
想到这里，顾初心又觉得郁闷不已。
俗话说，大城市机会多，可俗话也没告诉她这里规矩也多啊。
一番折腾下来，顾初心卖狼的心思也没了。
跟她娘和霍婶子一起去了停放驴车的地方。
已经收拾好的顾有田两人见她们回来，从驴车里取了饼，草草地吃过后才赶车回了家。
顾有粮一行刚到家没多久，听见驴车的声音后快步迎了出来。
眼瞅着闺女一脸恹恹的模样，心里一个咯噔，连忙问道：“怎么了？闺女。”
顾初心扁了扁嘴，“我的冻疮膏没卖出去。”
“没卖出去就没卖出去呗。”顾有粮毫不在意地道，“吓得我还以为给你身子冻出毛病了呢。”
回到屋子里，听闺女讲完事情的经过后，顾有粮虽然觉得惊讶，但凭着对闺女的盲目自信，也就没多想，只安慰道：“没事儿，凡事有你爹呢，饿不着你。当然，你要实在想制药，到时去参加太医院的考试就行了嘛。”
至于能不能考不过，顾有粮表示，不可能。
就他闺女这性子，除非是不想做，否则就是不做成不罢休。
顾初心烦躁地在自个儿头上搓了一把，“早知道，我就单独行动了。”
“又说气话了吧。”顾有粮看着她，打趣道，“你霍婶子没一起，你就能瞒天过海啦？”
“难道不是吗？”顾初心带着几分赌气地道，“难不成他们还能知道我的银子是卖珍珠得来的，还是卖冻疮膏得来的？”
“纸是包不住火的，闺女。”顾有粮劝道，“与其将来不断的去圆谎，还不如顺其自然呢。至于买地的事儿，我仔细寻思过了，眼下就买炭窑周围那十亩。以后要是真有人瞧上了这片儿，咱们大不了给那十亩围起来，反正也够用了。”
“暂时也只能这样了。”顾初心叹道，“你和莫爷爷他们商量下，尽快给办了吧。对了，爹，你们打算增加几个窑？”
“三个长窑。”顾有粮道，“圆窑暂时就不增加了。到时所有人都以炭窑为重心。至于打柴的活儿就交给这里的村民，每担比葭安县高出一文，前提是寻回的木柴得符合咱们的要求。”
“可以的，你看着安排便是。”
——
知晓豆芽如意料中那样大卖后，卫老太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转头便要求二儿子继续做木桶。
刚给工具收拾起来的顾有地无奈极了，重新将工具搬出来，带着二牛认命地干了起来。
账目增加，霍修熠一时忙得焦头烂额的，不得已只能找顾初心支招。
顾初心一边教他做账，一边寻思自己除了制药还能做些什么。
直到无意间撇到付氏拿草木灰洗手时，突的想到这里好像还没有肥皂和香皂吧？
晚上问了她爹这事儿，就听她爹道：“这里的确还没有肥皂和香皂。
就跟你看到的那样，普通百姓多用草木灰来清洁和去污。
大户人家要好上一些，还有澡胰子可用。
肥皂香皂做出来，肯定是不缺市场的。
但有一点你得清楚啊，闺女，这里的畜牧业和种植业可没有咱们上辈生活那地方发达。
甭管猪油还是其他什么油，长期大量供应恐怕都是有难度的。”
“这样啊。”顾初心单手撑着下巴，“我会好好琢磨琢磨的。”
“什么时候确定了说一声，我安排人带猪油回来。”顾有粮顿了一下，又加了句，“后日村东头的老汪家杀猪，你要是想亲自挑，可以过去看看。”
“杀猪？”顾初心有些意外，“爹，你怎么知道的？去村里溜达了啊？”
“他能有那时间？”舒韵边擦着头发边撇了顾有粮一眼，“还不是听廖村长说的。自打跟村民收柴火开始，廖村长跟你爹亲近了不少。”
顾有粮笑着解释道：“大冬日的，村民都搁家里窝着，基本上没什么收入，就算是卖柴火也得挑到葭安县城去。
一天最多一趟，一趟最多两担，三文钱一担，加上打柴的时间，两天收入六文。
现在卖给咱们，一天最少也能收入八文。
认真说起来，廖村长这人还是挺不错的。
为了村子，为了村民，也算是兢兢业业。”
“即便是这样，爹你也得注意些。”顾初心随口提醒道。
“这我还能不知道？”顾有粮好笑地看着她，“烧炭这活儿说没技术吧它又有点，说有点吧又算不上高深。
俗话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更别说这京城和葭安县都有做木炭生意的。
他们只要动动脑子，迟早能明白其中的原理。
虽说我没指望这生意能一直握在咱们手里，但平白无故被人设计了，心理总归是不得劲的。
所以该有的警惕你爹还是会有的。”
经过两天的深思熟虑后，顾初心心底有了计划。
先是让二牛帮着用竹筒做了圆形的模具。
而后将二丫从大伙儿的队伍里拉了出来。
乍然失了往日里的忙碌，二丫觉得整个人都不对劲起来。
顾初心拿着麻布走进屋子，见着她那模样，顿觉有些好笑，“别着急嘛，二姐。”
二丫急得不行，跺着脚道：“有什么事儿你倒是吩咐我做啊。”
顾初心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木盆，“这不就来了么？”
姐妹俩一起动手，花了两刻钟的时间总算是将草木灰水过滤了出来。
加热提碱后，去一旁的大铁锅上熬了猪油，并加进碱液里。
待差不多时，倒进模具里。
看着摆放在石板上的五十多块，大小相同的肥皂，顾初心高兴地打了个响指。
“这就可以了，是吧？”
“嗯。”顾初心点头，“咱现在只需要等它们阴干变硬就好。”
“那行吧，我去灶房帮忙了。”二丫边说边往外走，“有事你再叫我啊。”
“诶，二姐，从今儿开始你已经没有工分了。”顾初心冲她的背影喊道。
“我知道。”二丫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我就帮忙，不要工分。”
“……”
果然，勤快的人走到哪里都是勤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