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头脸黑如锅底，眼看就要憋不住了。
顾有粮脑袋一甩，空闲的那只手撩了一把因扮演土匪故意留下来的一缕头发，“二当家的劳苦功高，难得遇上个感兴趣的娘们儿，咱就给了他这个面子，如何？”
身后的顾有田等人忍着心底的那点儿不适，强打起精神，齐齐高喊道：“给，给，给……”
顾有粮一手扛刀，一手叉腰，朗声大笑：“来，来，来，给二当家的开门。”
和顾初心母女俩一起守在门后边的大牛，被外边的那些荤话臊得一脸通红，听见小叔让开门后，想也没想的就要拉开自己这边。
还是顾初心眼疾手快，在他拉到一半时制止了他。
觉得丢人丢到姥姥家，以后再也没脸见人的沈长发拉着自个儿媳妇儿在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就窜了进去。
他发誓，以后顾老三使坏的时候，他一定躲得远远的。
太能忽悠人了。
“山大王”顾有粮硬着头皮顶着自个儿老娘的眼神利剑，手里的大刀随意敲了敲，冲霍修熠他爹霍永福扬了扬下巴，意有所指地道：“怎么？不想喝水了？再耽搁下去，小心大爷我改变主意。”
霍永福回过神儿，连忙应道，“喝！喝！喝！”
说完抬手招呼大伙儿就往里走。
四周的灾民看得眼馋。
其中一个长着三角眼的老汉，更是叫嚣道：“大爷，我两闺女外带三侄女，个个都比刚才那小媳妇儿长得俊十倍，我送你，都送你，也给我们放进去行不行？”
“我家也有闺女，我也送……”
话未说完，顾有粮狠厉地眼神儿便射了过来。
忽的，又是痞痞一笑，“凡事不得讲究个先来后到么？记好了，大爷我…不…喜欢…闹腾。”
门后的舒韵冲他的背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接过卫老太身上的背篼，带着她喝水去了。
——
进来的人喝够了水，舒韵招呼他们往住的那边儿走。
最后一个人的背影消失，顾初心隔着门板轻咳了几声。
顾有粮接到暗示，在原地来回踱了几圈，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看向排着的队伍，依旧痞痞的，“记住了，五十个人一组，不准打水，喝完就下山。若哪组里面有一个人不听话，那一组就都不用喝水了。”
说完，冲身后摆摆手，大门立即全部打开。
被水潭里的水分散了注意力，灾民们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周围的异常。
顾初心在第一组灾民进来的时候，便拉着大牛不动声色地走了。
顾有粮等人则守了大半天，估计大多数灾民都已经喝到水后，才偷偷地分批溜了。
靠着他们的“余威”，剩下的那些灾民应该是能喝上水的。
慢慢的，他们就会发现这里没人管，自然就会拿着水桶上山打水。
至于会不会因为打水而发生哄抢或是踩踏事件，那就不是他们能管的了。
毕竟他们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加在一起也就一百多人，而壮劳力只占三分之一的样子。
能做到现在这样，那是因为灾民被渴昏了头，没精力顾及其他。
等人回过神来，别说他们这伙假土匪，就躺地上的那些真土匪都不一定是人的对手。
——
所有人都到齐后，顾有粮带人锁上了住处与谷口之间的大门，并点了两个小子守着。
将其余人集中在最大的院落里，大致讲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末了还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些土匪就这么睡着也不是回事儿，我觉着还是捆起来稳当些，所以还得麻烦大伙儿啊。”
莫老爷子摆摆手，“粮娃子，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土匪可是我们大家伙共同的敌人，自然是该共同面对的。”
“莫叔说得没错。”霍永福附和道，“对付土匪不是你一家人的事儿，而是我们大家共同的事儿。只是土匪大多凶残，而且睚眦必报，若是不小心让他们给逃脱了，怕是后患无穷。”
“霍兄的意思是……”顾有粮摩挲着下巴问道。
“弄死最好。”霍永福失笑道，“只不过咱们这队伍里，怕是没有能下得了狠手的人。”
看都不带看的，顾有粮就能猜想到大伙儿抱着胳膊，微微哆嗦的样子。
霍永福自然也发现了，连忙出声缓解大伙儿的情绪，“这里四周都是悬崖峭壁，咱也不捆他们，直接给扔下去，就算不死也得要掉半条命。即便有幸活下来的，等伤好缓过来，咱们早已经离开这里了。”
“我赞同霍兄弟的主意。”隋刚愤愤然，“这群土匪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被渴死在山脚下的灾民少说也有两百人，咱就当给他们报仇了。”
顾有粮又询问其他人的意见，自然是没有反对。
尤其是还躺着的柳富贵，恨不得亲自上阵，痛痛快快地扔几个人下去。
“还有便是谷口的那些土匪。”顾有粮说着，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沈长发，想让他跟会功夫的霍修熠出去带带节奏，让外面的灾民去处理他们。
哪知人一见他看过去，立即缩着肩膀，隐没在人堆里。
嘁！
顾有粮心里暗暗嗤笑，不就是调戏了一回自己的媳妇儿嘛？
至于么？
要换作他和他家小韵韵，他不但要调戏，还要当众亲上两口才作数。
暗地里摇了摇头，顾初心将目光转向了霍修熠，“霍小哥儿，等天色暗下来时，你、我，还有长发，我们三走一趟，鼓动鼓动那些喝过水的灾民，让他们把那群土匪给处理了。”
白氏心里一紧，下意识的就要拒绝，可她儿子已经抢先一步应下了，只能不情不愿地默认了。
“娘，王婶子，趁着这里有粮有水，你们安排人做顿丰盛的，就当是犒劳这些天……”
“诶，我说粮娃子，这种事儿她们怎么能安排得好呢？”村长媳妇儿林氏开口打断了顾有粮的话，一脸的理所当然，“以前搁村里的时候，大大小小的席面儿我给安排多少回？她们又安排了几回？能有我有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