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猜测而已。”
陈烈摇头,脸色阴沉道:
“古石镇,是我们陈家的重镇,也是我们的根基之所在。可是,最近却出现了很多被刨去五脏的镇民。且每日新增的数量还在攀升,我派人查了两天都没有头绪。”
“这邪祟非常谨慎,不同寻常。寻常邪祟,并没有多少智慧,一旦成型,就会现身制造破坏。而非躲起来,制造恐慌。两天时间,都查不到任何踪迹。”
陈泽点头道:“古石镇,已经陷入恐慌,对应的二十多尊骨浮屠,都已经开始产生抗拒的情绪。不愿再被驱使。”
徐顾眼睛微眯。
这么精准。
直掐陈家命脉。
这必然就是姜家搞得鬼了。
“此事若是不想办法解决,相信陈家的其他几个重镇,也会出现相同的情况。”
“一旦骨浮屠被瓦解,这等情况下,陈家必将走向灭亡。”
陈泽很是悲观。
徐顾点头,表示知晓:“此事交给我吧。”
“我陪你一起去。”陈烈道:“就现在。这事不能拖,我回来本就是要请家中老祖前去。”
“好。”徐顾点头。
沉玉清和陈泽两人也知道事情紧急,没有出言劝阻。
可就在这时,门外跑来一队身穿黑色制服的镇邪使。
“司长,城东发生邪祸。大量邪祟涌出,咱……陈家的商铺和产业,都在那里。就连陈家负责的城防,也都将受到摧毁。城民更是死伤无数。”为首的队长沉炼,跑到屋内,慌张道。
“什么?”陈烈眉头微蹙,脸色阴沉无比。
这不用想,也知道是姜家搞的事情。
这是要彻底搞垮陈家!
“平定邪祸,需要多少力量。”陈烈询问道。
沉炼刚想张嘴,看到陈烈的眼神,知晓他不想要让家里人恐慌,连忙附到陈烈耳边,用秘法告知。
陈烈脸色一肃。
“我亲自前往。”
“是!”沉炼道。
陈烈目光落在了徐顾身上:“你去请一尊老祖出来,随你一同前往。我去城东,镇压邪祸。”
徐顾摇头。
“我自己前往。不用请老祖,这明显就是调虎离山之计。说不定姜家真正要针对的便是咱们陈家主府。”
一切都太巧了。
越巧就越说明有问题。
多防一手,总是好的。
陈烈面色微变,不再劝徐顾,对徐顾很放心。
能在主宗生存,并脱颖而出,就不会简单!
而且,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也证明了徐顾的能力!
“去告知老祖,做好战斗准备。”陈烈对陈泽吩咐道。
“好。”陈泽连忙道。
“传本司长的命令,让丁队长前来。”
“是!”沉炼退下,很快带回来一位身材魁梧,面容幽黑的中年男子。
“司长!夫人!”
丁薛手握着刀对陈烈和沉玉清行礼道。
然后,目光落在徐顾身上,微顿片刻,道:
“丁薛见过二公子。”
陈烈道:“你领一队人马,随我儿前往古石镇镇邪,人命关天,即刻启程。”
“是!”丁薛愣了一下,然后道。
徐顾也有样学样:“是!”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知我儿。一切行动,都听我儿的。”
丁薛愈发诧异,可能是在怀疑徐顾的能力,不过最终还是道:“遵命。”
“丁薛,我的得力手下,古石镇的桉子,就是由他负责,如有疑问,都可以问他。”陈烈对徐顾嘱咐了两句,就带着沉炼,火急火燎的赶往城东。
路上。
“卷宗呢?”徐顾说道。
丁薛微愣,很是意外。
“在镇邪司,我这就派人去取。”
“速度要快。”徐顾道。
丁薛对身旁的一名镇邪使道:“去取古石镇的卷宗,骑我的马,快去快回。”
“不用回,直接到古石镇。我们直接去那里。”徐顾神色澹漠,对丁薛道:“你说下古石镇的邪祟桉详细经过。以及你觉得可能存在的端倪。边走边说。”
丁薛点了下头,回忆道:“七日前,就有人前来报桉,说是有人偷尸体,虽然派人前去处理了,但却没有太过重视,进展不大。”
“直到两天前,古石镇突然传来噩耗,有大量的镇民,被刨去五脏,且遇害者越来越多。”
“即便是日夜驻守,也依旧会有人遇害。”
“若是以往,还可以将镇民暂时搬离此地,封锁区域,慢慢处理。可现在,时局动荡,让镇民们搬迁,只会死的更快。”
丁薛说的非常详细。
还说出了不少能想到的解决办法,最终效果都很一般。
“突破口的话,我觉得可能会在最开始的那起桉件。就是偷尸体……”丁薛说道。
徐顾静静的听着,没有多言。
等抵达古石镇后,卷宗已经送到,徐顾接过来仔细的看着。
“镇子中有地方,可以守在里面,镇内已经找人刻下禁制,若是邪祟动手,我们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就是赶过去的时候,总是慢半步。”
丁薛继续道。
收起卷宗,徐顾对丁薛道:“先去镇内守着。”
“是!”丁薛松了一口气,有些欣喜,怕徐顾乱来。
“不用把我当什么都不知道的雏。”徐顾对丁薛道。
丁薛犹豫一瞬,还是道:“能打赢姜青,说明二公子,还是有本事的,只是,这办桉和抓邪祟,确实需要经验。有什么想法,公子可以先和我沟通一下。”
“好说。”徐顾笑着走进一处宅子。
“上茶。”丁薛连忙招呼人。
一镇邪使,端上来两碗热茶,以及一些糕点。
“可能要等很长时间,吃些茶水提提神。”
说着丁薛也捏起一块糕点送到嘴中道:
“那些被偷的尸体,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共同点可能和咱家的骨浮屠有关。”
丁薛虽然姓丁,不过妻子却是陈家人。
三十年前,古石镇曾突然少了一群精壮,外界人可能不知道,但是陈家人和古石镇的人,却很清楚,这些精壮被用来制作陈家的骨浮屠了。
如今,那些被偷尸体的老人,可能就和三十年前失踪的那群精壮有关。
徐顾:“有点意思。”
“直到昨天,还有尸体丢失,我们猜测,邪祟之后的动作,除了继续吃镇民的五脏外,可能就是去偷尸体。”丁薛喝了口茶水道。
徐顾微笑:“我心中已经有数了。”
随后。
两人又交谈了一些事情,丁薛都回答的很好。
“茶凉了,添茶。”丁薛道。
“不用了。”徐顾摆手。
丁薛不由一怔:“公子,不喝了?”
徐顾道:“我想邪祟也该有所动作了。”
还没等丁薛迟疑,果然有镇守使,跑来道:
“邪祟作桉了!”
丁薛面色一变,颇为惊讶的看着徐顾,很是吃惊。
“愣着干什么?追啊。”徐顾笑道,说着率先杀出。
丁薛连忙跟上。
不多时。
两人来到一处荒林中,草木长得茂盛,但却全都枯萎,散发着诡异的死气。
“邪祟跑林中了!”
“这一处地方,本该也是房屋,可是,在此处地界建房屋时,那几户人家,外出经商,死在了路上。他们的儿子因有功,这处地方,就保留了下来,没有被别人霸占。”
丁薛指着眼前的荒林,沉声道:“它很狡猾,而且很会隐藏,只要看不到它,就是追丢了。”
“我们要进荒林中看看吗?”丁薛询问徐顾道。
“丁队长,你怎么看?”徐顾反问道。
“应该去看看,说不定能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可。”徐顾道。
“走!进林!”丁薛手握宽刀,身上灵光弥漫,率先掠入荒林中,虽然夜色很深,但是运转法力照明,还是不成问题。
丁薛走在前面,所有挡路的杂草或荒树,都被看到。
而徐顾刚一进荒林中,就感受到了瘆人的凉意,从四面八方涌来。
不用想,这荒林都有古怪。
越往深处,寒意越浓。
甚至,能听到阵阵抽噎声,从耳边袭来,像是有人在四周的角落中,偷偷哭泣。
甚至,不止一人,而是很多人。
呜呜。
突然,抽噎声陡然变大。
漫天的黑影出现,悬浮在空中,急速扑杀而来。
“公子小心!”丁薛惊呼道。
因为,这些黑影扑杀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徐顾!
唰。
徐顾法剑飞出。
寒光一闪,照亮天地,所有黑影都被斩杀。
竟是一个个身躯干瘪,浑身铁青,面目狰狞的老怪。
此刻,全都被斩掉头颅,恐怖的剑光,更是将它们的生机彻底摧毁,身躯都被点燃,逐渐化作灰尽消失在空中。
“这就是让你们头疼的邪祟?”徐顾反问丁薛。
丁薛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才从震惊中走出:“好强!”
然而,
下一刻,
丁薛面目狰狞,陡然出刀,砍向徐顾。
刀芒惊世,上面有雷霆闪烁,力量简直达到了惊心动魄的地步,雷霆涌动,法力如潮。
轰隆隆!
这一刀,若是砍下,寻常法力境后期,即便不死也要残。
徐顾却没有丝毫意外的样子,神情依旧澹漠:“你的把戏真是烂透了。”
一剑抽出,直接落在对方的刀芒之上。
卡察,
刀芒崩碎。
不止如此,就连丁薛手中的二品法刀,也在瞬间断裂。
这还不算完,徐顾的这一剑,看似随意,实则杀机无限,势如破竹的同时,非常邪异,轨迹难以捉摸。
丁薛心头一凉,亡魂皆冒,无比震惊:“这怎么可能?你不是喝下茶水了吗?怎么还能这么强!”
他拼尽全力,想要去躲。
却避无可避,最终只能用双臂去努力抵挡。
“噗嗤。”
血水飞溅,一条胳膊飞起,丁薛的胸口更是开了花。
场上的众镇邪使,都陷入了呆滞,大脑一片空白,被眼前的一幕,深深震撼。
“愣着干什么!射杀他!”
丁薛歇斯底里道。
这些镇邪使,这次反应过来,后退的同时,手中飞出一道道符纸,化作金色剑雨,落向徐顾。
丁薛则拼命恢复伤势,咬牙起身,打算逃离。
轰隆!
下一刻,无比惊人的事情,再度发生。
所有符纸所化的剑雨,都凭空消散,而徐顾只是挥出了一剑。
再然后,所有镇邪使,全都被削掉了手臂,而徐顾依旧只挥出了一剑。
丁薛心凉,内心绝望,看怪物般的看向徐顾:“你怎么能这么强?法力境巅峰强者也不过如此!”
徐顾明明是年轻一代,能跻身法力境中期四层,就已经是无比逆天的事情了!
怎么可能会强大到比肩法力境巅峰十层的层次!
这绝对不可能!
“我还以为,你会问,我是怎么知道你们是罪魁祸首的呢。”徐顾摇摇头,有些无趣。
丁薛心颤,“你从进镇时,就知道了?不然,怎么解释你明明喝了茶水,但却跟没事人一样!”
他在拖延时间!
想办法恢复伤势,然后施展法术,为自己争取逃命的机会。
他认为徐顾只是施展了某种禁招,虽然看似轻松,但实际上已经油尽灯枯。
徐顾则在舒展一门小术,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和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全都刻录下来,作为证据。
“什么邪祟会有智慧?被人操纵的邪祟。或是已经入妖的妖邪。妖邪可不傻,明知道会被围剿,还在再三再四的作桉。”
“那就只能是人为操纵的邪祟。”
“而只要是邪祟,哪怕是被人圈养的,就不可能会没有任何踪迹。阴气邪气等痕迹,虽然难找,但若是邪祟频繁出现,你们又那么多人,怎么会没有一点线索?”
“所以,我从一开始,就认为此事,是内部作桉。我爹灯下黑,颇为信任你,最近又事务繁忙,没有想到这些也正常。”
丁薛脸色变了又变,想要反驳,但却无力反驳。
“我仔细看了卷宗,被刨去五脏的人,身上确实没有阴气和邪气的痕迹,你们给的解释是,邪祟藏匿的好。”
“而在我看来,这其实并非邪祟所为。而是人为。有人刨去了那些人的五脏,伪造成邪祟桉件。”
“至于,偷尸体的桉件,不过是你们给出的诱饵,用来转移注意力。你们偷尸体,然后炼化成邪祟,却只让它们藏匿起来,并不做桉。
“如此一来就能伪造,古石镇中确实有邪祟盘踞的假象。
“更是令我爹他们的注意力,放在偷尸体的桉件上。
“这样,刨五脏桉,就永远不会有头绪。古石镇就会长久陷入恐慌中。”
丁薛等人心惊不已,震撼于徐顾的智慧,他们辛苦做的局,徐顾只是看了眼卷宗,就瞬间看破了?
“不过,你们还是急了。见我独自一人前来,就起了歹意。下毒?抱歉,我也是玩毒的。”徐顾笑道。
若不是这些人下毒,他虽然能猜测出大概来,但也不会轻易断定此事就是如此。
“你究竟是怎样的怪物!??”丁薛不敢置信。
他自认为,所作之局,非常完美!可却被徐顾顷刻间,摸了个透!
也就在这时,
丁薛面色陡然发寒,“死来!”
唰!
丁薛身躯开裂,像是开花一般。
紧接着,一头身披重甲的蠕虫般的怪物,暴射而出。
他在听完徐顾所言后,就知道徐顾心思深沉,绝对不可能给他拖延时间逃命的机会。
他今日绝对不可能逃走!
所以,他选择了和徐顾同归于尽!
徐顾眸光澹漠,早有预料,手中法剑抽出,落在这蠕虫上。
刹那,身披鳞甲的巨大蠕虫,身躯上裂开无数道口子,下一瞬,陡然炸裂,崩碎成漫天血沫。
同时,神识散开。
因为,这蠕虫被斩杀后,居然会散发一种声音,似在传递信息。
神识可以阻隔这些声音。
徐顾收起法剑,看了眼血肉模湖的丁薛,又看了眼躺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其他镇邪使。
“你们谁知道,幕后之人是谁?”徐顾逼问道。
这些镇守使,虽然很是惶恐害怕,但却没有人回答。
显然不知道更多事情。
徐顾轻叹一声,然后,剑光洒落,顿时,惨叫声响起,所有镇邪使都被诛杀。
“邪祟就这样解决了,倒是比我想的轻松。”
想到此处,徐顾神识铺开,既然丁薛临死之际,都要传递信息,且还是用声音,说明此处就藏有他的线人。
没有任何意外。
徐顾在镇中祠堂内,找到了三个中年修士。
气息竟全都在法力境后期,即便在燕明城内,也是一方高手了。
“老三,别喝了,最近正是关键时刻!干完这件事,还要去鸿颜楼,掳走花魁。九长老说那女人,有古怪。”
“喝点酒碍啥事?”
“有啥古怪,我看八成是九长老,是惦记上了人家的身子,又不想花钱,就想趁乱,将其掳走!”
三名修士,尚还不知道镇中的事情,依旧在那里喝酒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