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王血
“能让圣守国的掌权人为我送货，我也的确该亲自来迎接了。”
对于王长乐的调侃，泰德语气没有任何波动，对此他只是调整了下坐姿，那模样就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只是在被银甲覆盖下，泰德那紧握的掌心，却已沾染少有的汗水，无他，就在刚才他遭受到了数轮精神侵袭。
同时，泰德也算是明白圣守国为何会覆灭，若非他自己早就心刃合一，仅是这初次见面恐怕就要栽了。
他说着瞥了眼车沿上，正襟危坐的礼帽男，眼底划过一抹冷意。
“不过，您来的有些不是时候，这『王血争夺战』没结束，我现在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
“没事，本金我可以晚点再取，在那之前我们还可以谈谈其他交易。”
王长乐闻言没有去看礼帽男，这家伙已受制于自己，没可能传递情报，他圣守国身份的提前泄露。
只能说明圣守国还有暗线存在，还是藏匿于诺布塔拉身侧的暗线，王长乐正说着，泰德身体不自然的动了动。
只一眼，王长乐就看出了泰德体内异常，感知瞬时扩散，一股强烈的灼热感当即就侵袭而至，随之而来的还有蕴藏其中的生命能量。
那感觉，如果说天巴族体内的『源之力』是毒液主侵蚀，那泰德体内的『王血』就是熔岩主炼化。
不同的是，『源之力』的目标是生物体内的本源，而『王血』的燃料则是生命能量。
只要是与『生命』概念相关体系，那王长乐就能予以治愈，他最不缺的就是生命能量这种产物了。
当王长乐的感知力，扩散至车外的长街集市时，他嘴角的笑容却是微微一顿，饶有兴致的望向泰德。
“你埋伏在周边的人，还是撤了吧，我要真想杀你，你觉得这些连气息都藏不住的家伙，有用么？”
“如果您是说那些藏在商贩里的家伙，那应该是来自我其他弟弟妹妹的手笔，我已经习惯了。”
撩开布帘的泰德，只是漫不经心的瞥了眼窗外夜色，就又语带落寞偏过了头，自从7岁被赶入贫民窟开始，这种无处不在的监视，就开始了。
一时间，泰德也猜不出夜色中的人来自哪，可能是那擅长蛊惑人心的三弟，也可能是与蜘蛛夫人联手的大哥。
他只知道，这种监视与暗杀的生活，唯有『王血争夺战』结束，才有可能彻底终结。
身为艾德里王族就是王血传承者，之所以不在乎家族与血脉延续，只因他们出生的同时就被赋予使命。
为王血而生，也为王血而死，一个不治理国家的王族，之所以会受到塔林官与民的承认，原因也就在这了。
只要『王血』传承体存在，不论是谁坐上了王位，那塔林王国都将能一直兴盛下去。
“既然不是，那就都杀了，我可不太喜欢被人一直看着。”
王长乐淡漠的看了眼，莫名陷入Emo情绪的泰德，精神力瞬时就透体而出，念丝化刃，飞射。
霎那间，华灯初上的长街上，就倒下小半的人，没有鲜血迸射，但很快就都没了气息。
望着眼前一幕的泰德，一直紧握的手掌，忽然就松开了，对于王长乐的心性和能力，他也有了初步判断。
“您这能力，倒是和我三弟佩格很是相似，无声无息就将人解决了，今天看来可以睡个好觉了。”
“那你这塔林国堂堂二王子的处境，可真有够糟心，我现在都考虑要不要换个人交易了。”
“我虽不太清楚先生要和我交易什么，但我敢说我的那些弟弟妹妹，绝不会像我这么好脾气。”
“啧啧，贫民窟的银狐，什么时候也成好脾气的代名词了。”
“至少，我从得知先生抵达，到现在都没展现过恶意，而且我对您所说的交易也很感兴趣。”
“也对，你体内『王血』对生命的侵蚀，应该已经快危及内脏了吧，为了接下来谈话愉快，先让你体验下吧。”
王长乐一瞬不瞬的盯着泰德，暗中则快速进入『超感知』模式，很快就覆盖了大半个王城。
当信息反馈入脑的瞬间，王长乐也是少有的皱了皱眉，这座王都的状况，远比他预想的还要复杂。
适时收回目光的王长乐，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人说的对，弹指间，两道精纯的生命之力，就径直没入泰德体内。
“这……这是？”
“这只是交易的开胃菜，你现在有兴趣了么？”
“有，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您还请跟我来。”
感受到体内伤势修复的泰德，‘唰’的就站起来了，那份困扰了他二十多年的诅咒，竟然衰减了不少。
那感觉可比解决监视，要让他畅快的多，如今泰德满眼都是不可置信，那种返老还童的轻松，实在太真实了。
如果这都只是开胃菜，那他岂不是有被治愈的可能，若不再受制于这份诅咒，别说是他那藏在暗中的好大哥了。
就算是其他几位王族联手，他也有信心把王位夺下来，想到这儿，浑身颤抖的泰德，说完就开始亲自驾驶马车。
一行人在王城里兜兜转转，最终在夜月高悬之际，马车停留在了位于王城西郊的一处庄园前。
夜间的郊区很是静谧，庄园前后都是荒地，空气里还飘着淡淡的土腥味，泰德迎着王长乐，就到了庄园天台。
“这里是我的一处秘密据点，只要有外人靠近庄园，都将遭遇到围杀，您说的交易，具体我需要付出什么？”
“关于『王血』，我现在手上有剥离治愈和暂时恢复两种不同的方案，价格自然也有所不同，看你怎么选了。”
“暂时恢复是像刚刚那样，还是…”
“补充生命能，恢复肉体到未被侵蚀的状态，以你体内现在的汲取速度，至少2年后，才会再度进入衰减。”
“我…我不能脱离『王血』，否则前面二十几年难道就为了给这东西补充生命力么，所以我要吸收所有王血！”
站在天台面向王都的泰德，只稍稍犹豫了一瞬，就决然做出了选择，一旦剥离自己体内的王血，生命能量也会如开闸泄洪般，流失殆尽。
这近一月以来，不是没有第一时间就向他投靠的亲足，就连自愿放弃王血的也有，但无一例外，全都死了。
百多位王族子嗣，大半个月时间就只剩下了七人，他泰德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算真的成功剥离，其他王族子嗣也不会放过他。
摆在他面前的路就只有一条，杀光所有王族子嗣，吸收所有『王血』，于此泰德那份野心，也愈发膨胀了。
“只要成为新王，我的寿命就能多200年，你知道200年意味着什么么？”
“200年很长么，其实只要你多吸收点命源，拥有充沛的生命本源，活上千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望着眼底迸发出如孤狼傲然的泰德，王长乐就知道眼前这人，理智已经恢复正常，没可能再被引入陷阱了。
王长乐眼神微动，手里就多了枚【生命精华】，本源级的波动，瞬时就引来了泰德的陡然回眸。
捕捉到泰德眼底，那一闪而过贪婪的王长乐，下一秒，就将生命精华收了起来，反手取出了【神灵骨】。
“当然，这是另外的价格了。我们暂时还是说回治愈王血的交易吧，你看，这样的骨头有么？”
“这是古老神灵的遗骸？！我记得仓库里的确有看到过，您需要多少？”
“5份吧，另外，你还需回答我几个问题，只要答案能令我满意，我现在就可以缓解你的痛苦。”
王长乐话音刚落，指尖微动，就再次弹出数道生命之力，刚没入泰德胸膛，这家伙就止不住的开始颤抖。
其实，对于泰德这种『轻度』生命流逝，一发秘印王长乐就能完成治愈，但他并不打算这么做。
对于这种宫于心计的老阴哔，如果一次性把好处都给足了，接踵而来的就只有报复。
只有体味过这短暂美好的肉体后，心底对『美好』的欲念才会被逐渐放大，这种由内而外的变化，来源自身。
就算是宗师级的『心灵之刃』，也不会有丝毫的作用，直到片刻后，泰德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您……您请说。”
“那就先说说，你对『初王』的认知，和所知道的讯息吧。”
“『初王』原名叫爱德里?德温，他是塔林人民心中绝对的信仰，直到现在初王的雕像，也是塔林王国最高的建筑物。”
『初王』二字刚出口，泰德眼尾就渲染上了一丝红韵，抬手指向王城的东南方，那里也是城门所在。
即使如今位于王城西郊，借着月光的指引，也仍能看清雕塑的全貌，那座雕塑的高度在百米以上。
雕塑的形象为男性，头戴王冠，双臂高举，既是王城最高的建筑，同时也是王城的标志。
他们塔林王国与圣手国，除却血脉传承外，还有守塔人这股中坚力量的站位，虽遵循王族命令，却只效忠于王。
守塔人，不是王权的工具，它们只是『初王』信念传承下的拥簇。
每名守塔人在效忠艾德里王族前，都要在这雕塑下宣读誓言，并用自己的血在雕塑基座上留下名字。
鲜血的涂鸦当然暴露不了太久，一代代守塔人的血名相互更替，也代表了使命的传承。
他们的名字被留在这雕塑上，他们已是无名之人，他们誓死守护塔林，不娶妻，不留子，以凡人之躯对抗神灵。
“同时，因为『王血』的力量传承来自于初王，他也是王族和掌权者心中，永远不被允许存在的禁忌。”
“那…关于『龙心』你知道多少？”
感受到泰德溢散出难言情绪的王长乐，没有过多理会，只因脑中陡然闪过一丝灵光。
从肯米斯特的记录中，已知『初王』就是『守源人』，而『守源人』使用的正是火之源力。
那传承自『初王』力量的王血，结合泰德生命体征反应，就完全可以当做『源之水』来用了。
『源之水』获取只是时间问题，如今只要王长乐能获取到足够的『王血』，那他就可以以此提炼出『源特性』，不用再去找『守源人』了。
想到这儿，王长乐看向泰德的眼神，顿时又多了些许考量和审视，但话锋却是一转，不再执着于『初王』。
“如果是那颗专属于古龙一族的心脏，它已经被制成了龙心斧，它的拥有者，现在应该前往竹村了。”
“是天目山的竹村？”
“对，我那位大哥的心太狠了，明知道那个妹妹无法传承『王血』，也没打算就此放过。”
“最后说说对巨人王的认知吧。”
“这方面的信息我不太清楚，不过我可以去搜集。下次前来，定能为冕下带来您所要答案，我能问问，如果是那颗『命源』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等你彻底掌控塔林王国后，再说吧，现在的你没有能支付的筹码。”
“您也觉得我会是下一位新王？”
“作为我的交易者，你如果连区区一个塔林国都拿不下，呵，那未免也太废物了些吧。”
“……我就当这是夸奖吧。”
泰德在叹了口气后，转身就跃下了天台，驾车离开庄园前，还顺手带走了礼帽绅士男。
当马车消失于夜色数秒后，黑蹄麻利的就从王长乐胸口钻了出来，大口吞吃起桌上的水果来。
“老大，咱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这家伙，再屠了其他几位王子，直接选定王血继承人？”
“因『新王选拔』如今这王都，七阶强者至少有20人以上，王城里还有两位7阶巅峰，搅进去太麻烦了。”
自从王长乐对『源之火』有所明悟后，脑中千思百转间，他很快就以泰德为参数，有了全新计划。
『王血争夺战』与其说是场杀戮，倒不如说是一场试炼，反正最后都会有一位继承王血的人存在。
既然这种结果早就已经注定，那他也就没有必要再掺和进去，只用夺取最后之人的『王血』即可。
在这多方势力围剿期间，他王长乐完全可以利用这种矛盾间隙，去谋划更多的事，比如『神乡之门』。
如果对方的实力不算强，那他王长乐完全可以现在就硬闯进去，既然是守门人那就一定拥有，特殊的开门方法。
“与其成为棋手，不如当个旁观者，不论谁成为塔林国的新王，交易权都握在我的手里在。”
“那我能出去自由活动会么？”
“去吧，另外已经完成转化的阿丽塔，让她去科多艾森看看，看看那所谓的守门人?巨人王实力如何。”
“知道了，老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