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拂。
昏暗的树林中,一座古刹矗立在空地上,头顶的红白月光,让这安静的古刹透露着些许的古怪。
而古刹院门的不远处,站着一个体型瘦弱的男子,一头长发在夜风中随意飘动。
他旁边还立着一口水晶棺材,其中躺着一个二八少女。
耳边的山风,吹的越来越响,笼罩在红白月光下的安静古刹,渐渐变的虚幻起来。
古刹的不详变化,让站在不远处的青年,用脚一拨旁边的棺材,朝着后面退去。
一连退出二三十米,才停下后退的脚步,目光凝重的看向古刹,这黄花寺就像失真的画面一样。
整个院落都陷入了闪烁中,完好无损的院落和焚毁的废墟,在反复的交错浮现。
一股浓重的烧焦味,混合着让人恶心的腐臭味,开始在这呼呼作响的山风中散开。
大量的脚步声,还有惨叫声开始在耳边响起,莫须有的火焰灼热感,更是在脸上浮现。
好像看不见的地方里,一场熊熊大火在燃烧。
姜尚一退再退,整个人一连退出百来米,直到脸上的灼烧感消失,这才跃上棺材眺望而去。
橘红色的熊熊大火,伴随着滚滚黑烟直冲天际,也让这安静的山林,惨叫声震天。
许多看不清模样的人影,在院落的四周走动,对于其中的男女惨叫声无动于衷。
这场大火一直持续到了半夜,才渐渐熄灭下去。
目睹了这惨绝人寰的惨案,姜尚却无动于衷,只是目送围堵在院落外的人影离去。
直到。
黄花寺中火光和浓烟消失,立足于棺材上的姜尚,面无表情的望着其中浮现的黑影。
观望片刻。
不见王道之一行人出现,姜尚翻身落地,腰胯一沉,一把扛起水晶棺材快速离去。
脚下健步如飞,在崎岖不平的林子中快速穿行,两边的大树,被迅速抛之脑后。
回想一二刚才的所见,姜尚就忍不住的皱眉,这黄花寺俨然已经成了一处大凶之地。
前后两次不同的事件,意味着其中最少盘踞了三个以上的邪灵,这是一处十死无生的地方。
狂奔中,朝着身后回望一眼,眼见黄花寺已经消失在树林中,姜尚快速朝着西北方离去。
…………
三天后。
艳阳高照,天空上万里无云。
一抹秋风从土路上吹过,顺势卷起了一片灰尘。
道路两旁的田野中,以往青葱郁郁的庄稼,已经变成了金黄色,其中还有百姓在劳作。
邵永明汗流浃背的忙碌,神色却显得有些愁苦,且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万里无云的天空。
这正秋时分的天气变化,让人难以琢磨,一个不小心就秋雨绵绵,糟蹋了一年的收成。
而这天气,也让今年种了几十亩地的邵永明,心中担忧不已,唯恐天有不测风云。
“驾!”
远处的土路上,传来一声清亮的呵斥声,让邵永明手下的动作一停,朝着土路看去。
一匹风驰电掣的骏马,从土路上迅速远去,上面骑着一个黑衣人,好像还扛了个棺材?
一想到这,邵永明连忙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哪有人会扛着棺材赶路的。
多不吉利。
不等他多想,一旁不远处的青谷间传来女人的声音。
“你天天望东望西,要是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收完,过去一个人你要看多久?”
耳边传来的责骂声,让邵永明转过头去,对着怒气冲冲的妻子一笑,摇头晃脑的开口。
“哎,娘子莫要动气,这庄稼剩的也不多了,你歇息一会,剩下的我来收完就是。”
“你看看你,读书没本事,做事也做不成,我当初真是被鬼迷了心,怎么就眼瞎嫁给了你。”
“呵呵呵.....”
轻笑一声,邵永明也不在意妻子的谩骂,只是将头埋入青谷中,弯着腰挥起镰刀。
天日偏移。
黄昏慢慢到来,也让收了一天庄稼的邵永明,疲乏的伸了伸腰,看向天边的黄昏余晖。
望着这百看不厌的景色,像是诗兴大发一样,口中朗声道。
“天日放光芒,晚霞垂远山,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
邵永明摇头晃脑的说完,这才心满意足的看向旁边。
却看见的只有,在晚风中来回摇晃的青谷,这让他忍不住叹气一声,握紧了手中的镰刀。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他虽说没有太大的本事,但也讨了个赤炎司小吏,虽说月钱也就一两银子而已,可也不少了。
再加上,也算是一个官身,平日里也颇为受人尊敬。
可是。
这人呢,官场得意,就会出现一些其他的问题。
就好比他和妻子二人。
或许是他妻子不满足现在的生活,总是迫切的想要他升官发财,可哪有那么容易。
想到这。
邵永明再次忍不住叹气一声,打散脑海中的念头,眼见天色已晚,只能收拾一二回家。
一路来到家门口时,天边的黄昏余晖还不曾消失,今日他回来的比以往早了许多。
看着紧闭的院门,邵永明伸手推了推,却发现院门纹丝不动,没有被他推开的动静。
这让他心中咯噔一声,平日里街里街坊说的闲言碎语,开始在脑海中回响起来。
“当当当!”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让屋子里做苟且之事的男人,整个人浑身一颤,都是一泄如注。
而床上的清秀女子,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这才推开身上的男人,不急不忙的穿好衣裳。
看着穿好衣裳的女人,这女人的面首有些后怕的说道。
“你家官人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说他还要一炷香的时间才回来吗?这可怎么办啊?”
“瞧瞧你那怂样,他就算回来了又能怎么样?”
这女人语气不屑道,似乎并不怕邵永明抓奸在床。
“呵呵呵....小娘子你不怕,我可不一样啊,要是被人发现了这事,可就仕途艰难了。”
“那就杀了他,到时候你我二人就可以双宿双飞了。”
说话间。
这女人扑到自家面首怀里,用手指在胸膛上画着圈圈,整个人清秀中透露着妩媚之色。
这极具矛盾的气质,让这面首咽了咽口水,望着女人衣领处的沟壑,大手不老实起来。
“死鬼,刚才还怕的不要不要的,现在又开始不老实了。”
“呵呵,谁让你这个小浪蹄子,这么勾人心魄呢,说吧,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很久了?”
女人挣脱怀抱,用葱葱玉手点了一下面首鼻尖,带着笑,说道。
“奴家做这事,还不是为了和你长相厮守,你怎的说的这么难听,难道你不想和奴家在一起吗?”
闻言。
这面首不由尴尬一笑,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要是娶了,玩着又有什么意思。
然而。
不等这面首多想,一道白光在眼前闪过,等他回过神来时,一把冰冷的匕首搭在了脖子上。
女人凑到跟前,鼻子嗅了嗅面首身上的味道,这才轻声道。
“今天,你要么和我一起杀了他,要么我就杀了你们两个。”
“呵呵呵.....小娘子你这是做什么,怎么就说着说着,就变成了非要杀人呢。”
“嘭!”
不等二人再说话,院子里传来门扉撞击声,邵永明手中举着镰刀,直奔屋子而来。
“哐当!”
房门被一脚踹开,而床边依偎在一起的狗男女也映入眼帘,让邵永明的双眼开始充血。
看着自己到来,还依偎在一起的狗男女,怒吼道。
“你们这对狗男女,在青天白日之下,竟然不顾礼义廉耻,还敢做出这种苟且之事。”
“够了,吼什么吼,你一天天的不着家,就算偶尔回来,也睡得跟个死猪一样。”
女人的话,让邵永明顿时气的脸色通红,整个人指着妻子,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许久。
眼见邵永明堵着门不走,女人眼神不屑的瞥了眼,领着面首二人径直朝门外走去。
这面首看着沉默不语的男人,手心忍不住冒出冷汗来,今天这偷吃真是悔不该当初。
可惜。
现在被人堵在门口,还要借女人的掩护才能离去。
三人越来越近,直到女人身上的苟合气味传入鼻子,邵永明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狗男女,给我去死!”
耳边炸开的怒吼声,让面首和女人只来得及看过来,就见到一把镰刀挥舞而来。
“噗呲!”
鲜血喷洒而出,让女人不敢置信的望着邵永明,双手用力捂着脖子,在嗬嗬声中倒地。
而她的面首,一见女人被一镰刀割喉,整个人身子一僵,在鬼哭狼嚎中朝着屋外逃去。
可惜。
邵永明通红着脸,整个人在怒气攻心下,犹如杀神附体一般,简直是不可阻挡。
而他手中的镰刀,因为要劳作而特意打磨过,此时何止是锋利,简直是削铁如泥。
逃到院子里的面首,被后面赶来的邵永明一脚踢翻,刚稳住身子转过头想要求饶,就被一刀割喉。
如同喷泉一样的鲜血,从地上捂着脖子的男人手下,喷的到处都是,也染红了邵永明。
看了眼死掉的二人,抬起头来,望向头顶的红白明月。
久久不语。
直到过了好一会,邵永明才如梦初醒般,在沉默中开始收拾起尸体,分割掩埋一气呵成。
可不等他松一口气,眼前一花,黑夜变成了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