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再眯会眼的小米好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
不是她不想再睡一会,被呛的实在没办法继续装醒了。
她看着天花板张开嘴巴:
“吸油烟机!”
卧室传来的尖叫声强行打断了李安的思绪,他吓得一个激灵,握在手里的鸡蛋咵叽一声滑落掉在了地上。
听到这个声音,趴在阳台的八万警觉地站起来,像只橘猫警长似的,环视一圈之后,小心翼翼的向事故现场走去。
回过神的李安老师忙打开抽油烟机。
乌龙乌龙的机器轰鸣拉开了12月2日的晨间序幕,距离他上京的日子还有11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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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璇这个起床气有时候真是...
李安略有些不悦的翻了下煎锅里正在冒泡的另一支蛋。
不过今天确实怪他。
从关了电脑开始他就一直在想比赛和练琴的事,见时间差不多了开始准备早饭,结果煎蛋的时候忘了开吸油烟机。
屋子本就小,再加上卧室的门开着,这已经是陈璇十天内第二次因为他忘开吸油烟机而被熏醒。
上一次是因为他写孤勇者的配器睡得太晚,早晨起床之后整个人也没清醒过来就迷迷糊糊的做起早饭。
他准备拿个新鸡蛋,转头正见八万在用心的舔食着地上的生鸡蛋液。
“你干嘛呢?”
八万闻言掉头就跑。
跑到客厅中间停下,扭头与李安对视,目光充满警戒和试探。
李安又被八万逗乐了,陈璇说的没错,有时候这个东西的表情真和个人一样。
心中的不快一扫而去,“快起床洗漱,吃饭了!”
说着弯腰把厨房的地面收拾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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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到太晚了。”
捧着小米粥的陈老师,此刻温柔的哪里还有早晨那般凶巴巴的模样。
两人正在商量十三号李安做哪班飞机出发。
本来李安的意思是坐动车就行了,但陈璇执意让他坐飞机走。
现在的问题是他可选的两班飞机中,机票便宜的落地晚,落地早的又贵三百块。
一番讨论后,陈璇拿了主意,李安当场订了13号下午五点的飞机。
900大元就这么又没有了。
多少是有点心疼,但一想到这躺旅程,他又忍不住咧嘴。
陈璇:“是不是很开心,终于不用给我做早饭了”
李安:“早饭大家都吃,又不是你自己吃,说到吃饭的问题,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可得好好吃饭。”
一想到要与李安分开一段时间,陈璇心里就有些小烦躁,但是她又满心希望半个月后再见到对方。
“嗯呢嗯呢,和个老爷爷是的。”
李安笑:“说不定我第二轮结束就回来了。”
陈璇瞪眼:“乌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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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过去已经快一个月,孩子们的上课状态也早就恢复正常。
李安今日上午的排课顺序是刘丰瑞、宋木子、迟俞、马可。
八点钟的小刘和九点钟的宋木子都学习了新曲目,小刘下课前又提醒李安,说他还剩4条练习曲就可以练孤勇者了。
按照刘丰瑞的的计划,那时刚好期末结束。
幻想着今年过年才艺表演的环节在表弟表哥面前演奏孤勇者,他就一阵好爽。
哪知李安一盆冷水泼下来。
“老师你要去燕京啊...”
他的幻想破灭。
“老师再见。”
“回家让你爸给我发个信息。”
送走小刘,接着是宋木子的课。
李安从这节课开始,要教孩子如何运用手腕。
小木子学的不错,问题就是这么顺利的一节课,依然没见到孩子师生指数的动静。
升到六级增加了两个潜在生源名额,李安本以为能看到宋木子了。
哪知道林鹏飞又冒了出来,以18点重新排在最后一名。
往上依次是曹杰、郝云飞、赵天意、高升、田中亮、宋坤、迟俞、马可七人。
其中除了宋坤、迟俞、马可三人以外,剩下四个都是他金华实验素养班孩子,其中两人的家长找过他,不过被推给了邓仕祁。
所以也就是说宋木子的师生指数还在18以下。
而李安带他已经快四个月了。
估计还是孩子年龄太小。
按目前的情况,不出意外下一位进入系统班级的应该就是马可了。
对于这个孩子李安还是挺喜欢的,乖乖的,没刘丰润心眼子多,也没有王小虎淘,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有点像男版小北。
“李老师再见。”
“再见小马。”
十二点马可下课。
李安陪马可父子二人到电梯门口。
马可爸爸上电梯前考虑好了:“那我们就等您回来再上课吧。”
李安点点头,“好的,那下节课我给孩子多布置点任务,之后的具体上课时间我们保持联系。”
挥手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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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除了刘丰瑞的家长没来,李安已经和其他三个孩子的家长当面表明他下半月要去燕京办点事。
他的意思是如果家长担心耽误孩子的课程,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就由邓仕祁代他代课。
目前除了刘丰瑞的家长,剩下三个孩子的家长均已表态——
等他回来。
回到办公室李安拿出手机看到了刘丰瑞他爸的信息,接着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得到的答案同上。
“盼盼,你的蓝牙音箱下午借我用用。”
午饭后李安带着王盼盼的音响和手机充电器回到了教室。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他要练习暴风雨的第三乐章。
两个小时后,他给邓仕祁发了条短信。
‘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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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半,秦勇按照约定时间来到李安的教室,见邓仕祁也在。
“秦校长好。”
他点点头,接着目光转向李安,“那来吧。”
秦勇承诺李安帮他搞定孤勇者的乐团配器,他指导李安如何更细节的看指挥手势。
为此他昨天晚上排练结束后回家花了两个小时听了林幽幽发给李安的第二版k466的乐团伴奏。
秦勇从口袋里掏出指挥棒。
“你先跟着总谱看一遍我的手势。”
待到蓝牙音箱里响起,李安的目光再没离开过秦勇半刻。
谱子在他仕祁手里,同时也基本印在了李安心里。
或许他有点背谱的天赋,但不可否认的是当他从魏三碗家带走这份k466总谱那天开始,这份谱子就再没有离开超过他十米远的地方。
最远的距离大概就是每天清晨的那段时间。
从卧室到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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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间不仅李安在忙碌,二轮名单上的不少人也没闲着。
比如第一个被李安记住名字的那位女选手姜笙。
此刻就在羊城院的琴房里穿着一件短袖练习着激流练习曲。
一双小手快的令人目不暇接,再往她钢琴上的节拍器瞅一眼,145的速度。
比如汤师爷,正坐在钢琴前被县长炮轰:
“师爷,你没被人甩过我不怪你,可把如此忧伤的旋律弹的如此热情洋溢,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汤师爷知道自己刚才这里没有处理好,但他很想问问县长:你是不是特别羡慕那些有资格被甩的人?
再比如梁春雨。
此刻的梁春雨背后有一支乐团在为他弹k466的伴奏,他的老师就坐在舞台下方安静的看着舞台。
他的老师身旁坐着昨晚和他共度良宵的女朋友。
“爸,春雨最近压力特别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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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手们忙着,各大赛区的主办方也没闲着。
眼见各大分赛区的次级线下比赛也将要相继展开。
大家都在忙活着选场地,联系找评委。
星海乐器蓉城分公司为本次蓉城赛区选择的比赛场地在江北路的新建的少年宫音乐厅。
作为蓉城赛区组委会负责人,每届比赛找评委的时候,王海都得先给魏三碗打个请安电话。
嘟嘟两声电话被接起。
“魏老好魏老好。”
按照惯例他必须先请这位祖宗。
尽管整个蓉城圈子里都知道魏三碗从不当比赛评委,可这个电话他敢不打吗。
这次令他没想到的是,魏三碗虽然自己拒绝了,但给他推荐了一个年轻评委。
“那太好了太好了,劳您为这事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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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幽幽接到魏三碗电话的时候正在起草一份重要的申请书。cascoo.net
正式进入回国后的生活节奏,她的工作也要正式展开。
关于在蓉城建立起EptA分会这件事,她第一步要做的便是先跑趟燕京的总协会。
“没问题。”
林幽幽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电话里,“你有时间就好,那我就把你的电话推给他,你们再联系落实。”
“好的老师。”
放下电话她轻叹一口,其实她知道这是老师在帮她造势,况且这件事情本身也是她想参与的,只是这样一来她去燕京的时间又要延后了。
本来她已经与总协会那边约定了12月17号。
想了一会儿,她重新拿起电话给总协会的联络人拨去电话。
爽约这种事得提前打招呼。
五分钟后放下电话她继续忙碌起眼前的计划书。
接下来就等蓉城赛区组委会的电话了。
两个小时一晃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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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下班,四号教室里的音响才安静下来。
李安为满头大汗的秦勇鼓起掌,这两个小时他可吃了个盆满钵满。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听一名指挥在响起的音乐当中,肢解一名指挥在指挥音乐时的心理活动和每个声部段落。
李安递上一张纸巾,秦勇接过擦了擦汗,像是整个人的情绪还在指挥的状态当中,“k466我确实不熟,也只能讲这么多,等过两天找时间给你们再讲讲k271。”
裤兜里的手机再次震起,秦勇拿出看了一眼,“行了,今天就到这吧。”说着转身离去,也没给两人留半点吹捧的机会。
邓仕祁:“师哥,晚上有事吗,一起吃个饭吧。”
如果不是李安叫他过来,他肯定没机会听这么一堂干货满满的课。
李安:“晚上我有课。”
邓仕祁:“那明晚呢?”
李安摆手:“咱就别客气了,你也好好准备,咱们争取都去燕京走一圈。”
自从邓仕祁来了之后,东侧教学区每天也多了一个练钢琴的人。
李安知道对方也在用心准备比赛,所以今天下午他就叫对方也过来一起听听。
一句话的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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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晚上见到季洋的时候,季洋的精神状态看起来要比他预想的好。
而且上手演奏出来的完整三乐章别说,还真让他有点眼前一亮的感觉。
“手指又利索了不少。”他称赞。
“真的吗老师!?”
小季好像总对自己没有信心似的。
李安点头,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你黑眼圈怎么回事?”
季洋吐吐舌头:“我昨天晚上睡不着觉就起来练琴了。”
行,没用说什么晚上没睡会来糊弄人。
李安事先已经知道,所以也没表现出什么情绪,他关心的是:“白天睡了多久?”
季洋:“早晨7点睡到了中午11点。”
李安:“几天了?”
季洋:“四天了...”
李安:“图什么呢?晚上不睡觉练琴,然后早晨再睡觉,晚上睡觉白天练琴不好吗。”
季洋低下头,怒了努嘴,没吭声。
李安想了想,大概也能猜到怎么回事。
端起果盘送到她面前,“没批评你,快吃点吃点。”
“是不是不累到精疲力尽睡不着?”
季洋喂到嘴边的橙子忽然停了下来,抬头问:“老师你艺考前也?”
李安摇头:“我一直秉持精神饱满才能提高练琴效率这个观点,也一直是这么做的,我可以饿着练琴,但不能困着练琴。”
他曾经在面临回家还是继续留在大城市闯荡这个问题的那段日子,每天也是不累到精疲力尽不会睡觉。
所以他能理解季洋,但季洋绝对不能这样下去,别还没到艺考,人先累倒了。
“季洋,从今天开始到艺考期间,我不允许你晚上十点之后再碰琴,并且非特殊情况下,十一点之前必须躺下闭上眼睛。”
“可老师我....”
迎着李安平静的目光,小季同学忽然不敢再说下去:“老师我知道了。”
片刻。
“季洋,人在睡不着的夜晚逼自己去睡觉,这叫自律。”
“你记住,自律永远是我们通往目标之路上的最大依仗。”
季洋一怔。
“下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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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过渡疲惫来促使自己睡觉,这是一种对问题本身的逃避。
这话有些重,李安没有说。
趁季洋去洗手间的功夫,他下楼问季成光这几天是不是给季洋说什么了。
季成光说他们两口子什么都没给季洋透露。
胡蓉:“李老师,洋洋这几天状态其实还可以,就是晚上不睡觉这个事我们拿她办法。”
李安:“她已经答应我了,接下来会按时睡觉。”
顿了顿,“无论如何她也得在这最后一个多月保证一个好的精神状态,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了,我们要帮她挺住。”
见季成光的目光里还有些难言的询问意味,这时二楼传来一声门响。
李安压低音量:“稳住,时间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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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学就是这样,不到结果公布的最后一刻,没人知晓结果。
季洋眼下的处境就是这么个情况。
现实无法改变,李安能做的就是让季洋在接下来这一个月保证有一个好的身体精神状态。
然后迎接这最后的洗礼。
只是他真的没办法陪季洋完整的走这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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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的同一时间,当李安再次从观山壹号大院走出来的时候,他拿出电话联系了林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