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纲走了。
孔芸要留下来住两天,打算教小姑子一些入门知识,顺便和杨慧培养一下感情。
值得一提的是,孔芸其实不喜欢被叫‘嫂子’,总感觉变老了一样。杨高杨秀两人从善如流,便改口叫‘孔姐姐’。
……
办公室中,杨越沉默地翻着‘大血魔经’。
“血者,生灵之根本,灵蕴之储藏也。”
一边看,杨越一边琢磨,譬如‘为什么是生灵之根本’‘灵蕴是什么?’‘为什么是灵蕴之储藏?’
这种学习方法是前世一个名师教导的,那时杨越家境不错,高中时期在当地超级高中上学,语文老师都是国家特级教师。
“最好的学习方法,是每次只学一点点。”
“先把书读厚,再把书读薄。”
“学问学问,学和问是分不开的。你们读书,要读问结合,每看一段,问问作者为什么要写这段话?”
“都看书干什么?看黑板啊!”
名师的教导如流水般浸润着杨越的灵魂,哪怕过去二十多年,杨越仍然没有忘记那些道理。
然而《大血魔经》许多地方晦涩无比,“灵蕴”到底是什么?杨越现在也没搞明白概念,身边也没有工具书可以参考。
“对了,师尊不就是干这个的吗?我不会问他啊!”
沉思中,杨越猛地醒悟,后悔自己把尉迟纲放跑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古人诚不我欺!
“得想个法子把师尊哄回来,留他在东冶城住几天。”杨越寻思着。
这时,忽然有人来报,军师云明带着大队人马赶回了东冶城。
噢,那个一口一个杨氏小儿的云明?
杨越嘴角挂着一抹微笑,伸手缓缓合上了大血魔经,打算等这个王八蛋过来,好好地消遣消遣他!
这一刻——
杨越或许没有感觉到,经过多日相处,他和云明的关系已不再是单纯的‘上下级合作’关系,而是开始带有一种‘革命友谊’性质的平等关系。
……
云明走进了办公室。
“主公。”
他手上提着点心,脸上挂着类似‘谄笑’的讨好性质的笑容:“我买了点桂花糕,华州产的,听说你喜欢吃。”
“可别。”
杨越坐在沙发上,侧头看着他,揶揄道:“你才是主公,我可不是主公,一口一个杨氏小儿,多威风啊。如果北郡能有你这样的主公带领,楚州何惧?大宣何惧?”
“主公折煞我了。”
云明的脸皮好像厚了许多,凑不要脸地坐在杨越一侧的小沙发上,道:“无心之言,主公大度,勿与计较。”
我可不大度……杨越本想再怼一下,可转念想到云明这王八蛋脾气也不是特别好,万一又激起火性,扩大了矛盾,就白瞎了自己一篇‘千山鸟飞绝’了。
于是他鼻孔里哼了一声,不搭理云明。
“主公,那个……”
云明搓了搓手,紧张又兴奋,小心地道:“那首镇……”说这话时他下意识瞄了一下门口,见没有人才继续道:“……镇国诗词,可是主公你写的?”
“是又如何。”杨越仰头看着前方,琉璃窗的光芒洒在他脸上,配上刀削般的五官,莫名酝酿出一股静谧的俊美。
“呃……”
云明有些愣了,在他视角里,杨越身上开始流转有一股神秘的气息。
原本,他是对杨越知根知底的。
但越了解,越发现自己所知甚少。
尤其是镇国诗词,这是一般人能写出来的?
直到过了很久,云明方才平复心情。他想清楚了,不管杨越千变万化,是他效忠的对象这一点永不会变。
“主公,你是如何写出那首《赠玄聪》呢?”恢复了平常心,云明开始问自己好奇的事情。
杨越的面孔笼罩着淡淡的琉璃色,他轻声道:“我曾向师尊打听过掳掠你的事,听说玄聪喜欢在大雪季节乘船于湖中,便忽然灵感上了心头,写了这么一首诗……”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这是何等寂寥的环境?”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又是何等闲雅洒脱的心境?”
杨越说着说着,轻轻笑了起来,“当时我觉得玄聪一定是这种高人,故而写出此诗句,未知竟然是……”他瞄了一眼年轻的儒生,道,“……一个傲娇的逗比。”
“……”
云明面无表情,自动忽略了杨越的后半句。
顿了顿,年轻的儒生开口说道:“镇国诗词出世,定会惊动亚圣钟,宣州儒林必定为之震动,纷纷将目光投向黑州,对此……主公该如何向外界解释?”
“亚圣钟?”杨越琢磨了一下,恍然,“就是那个曾经感知到帝王诗词出世的亚圣钟啊。”
“不错,帝王……”
云明说到这里,忽然猛地一停。旋即,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看向杨越:“莫非……”
唔,这个秘密你是时候知道了……杨越这么想着,淡淡地看了云明一眼,眸子里隐隐赤光一闪。
黑虎咆哮。
轰!云明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帝,帝王诗词……竟然是主公你亲手所作!”云明心头狂震。
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在这个玄幻世界里,一个不是皇室的人,居然拥有‘帝王之气’,这便意味着有取代天下的可能!
“军师不必大惊小怪。”
见云明一脸呆滞,杨越感概道:“有帝王之气,能写镇国诗词,其实算不了什么,顶多只是有了比较大的可能罢了,中途还是会出意外的。”
坐上他这个位置,方知一切没有想的那么简单,所需要努力的东西,还多着呢。
“……”云明无语。
“至于宣州儒林需要的说法……”
杨越看了一眼云明:“你不是进士吗?镇国诗词就是你做的,你就这么往外宣传就行,说不定能为我们北郡吸引来更多人才。”
“可是原作文本上,这首诗的名字叫‘赠云明’,谁会写成这样?”云明无语。
“简单,在朕登基前,原本藏好,不给别人看就行。”
沙发上,杨越好像有点疲惫,站起身来,眯着眼睛舒服地伸展了一下腰肢。
“若有人强行看,你就毁了原本!”
“镇国诗词……我能写一首,也能写二首,不要紧的。”
杨越拍了拍云明的肩膀,走出了办公室,他要去尿尿。
“毁了原本?再写一首?”
云明彻底懵逼,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而且,自家主公刚才……貌似自称了一声‘朕’?
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