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伯范建,回乡探亲,让整个儋州都热闹起来,城主更是亲自出城迎接,差点没搞个庆典出来。
范建那是什么人,当今庆国皇帝的奶兄弟,两人不仅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兄弟还亲,范建的母亲,也就是范老太太还是庆帝的奶娘。
这些年来,范建深受庆帝信任,不仅委任户部侍郎之职,更把一国之税收,全交给范建打理。
要知道户部尚书一直空缺,范建这个侍郎代着尚书的工作,乃一部之首。
六部尚书已经是二品官,上面也就一个丞相压着,谁敢小瞧。
这次范建返回儋州,还是庆帝特批,并派鉴查司黑骑一路保护,满朝文武,又有哪位有此待遇。
范建到达儋州后,本想第一时间去小酒馆,但城主一直拖着他,最后没办法,只能先回范府。
?城主总不能拦着范建回家,范建也不想太多人察觉到王刚的存在。
范府管家早就将府内打扫干净,让下人站成两排,恭敬迎候。
范建走下马车时,管家就一脸堆笑的迎上来。
“伯爷一路舟车劳顿,府里已经备好一切,请伯爷入府休息。”
范建沉着脸问道:“母亲呢?”
“老夫人在后院休息。”管家恭敬道。
“带我去。”范建沉声道。
管家带着范建一路穿过范府,当快要走到后院时,拐角处范若若的小脑袋一闪即逝。
范建停下脚步,看了范若若那边一眼,嘴角微翘,说道:“若若。”
范若若吓了个激灵,赶紧走出来,对范建施礼。
“父亲。”
范建笑着走到范若若身前,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你遇到刺客,可有受伤。”范建宠溺的问道。
“若若只受了点皮外伤,已经全都好了。”范若若搂着范建的脖子,撒娇道:“父亲怎么现在才回来。要不是小刚哥哥,您都看不到我了。”
范建闻言一怔,说道:“你口中小刚哥哥,可是那个经营小酒馆的王刚。”
“嗯。”范若若开心道:“小刚哥哥对若若可好了,每次我过去,他都做好多好吃的。”
范建心中一暖,更加迫不及待见到王刚。
“若若,等会你带父亲去小酒馆,好不好。”
范若若高兴道:“好呀!哥一早就去小酒馆了,说是给若若带早点回来。”
范建眼角一动,问道:“范闲和王刚关系好吗?”
“好呀!哥最喜欢喝小刚哥哥的桃花酿了。”
范建皱眉道:“小小年纪,喝什么酒,你奶奶没责罚范闲吗?”
“小刚哥哥说了,给哥的桃花酿里没有酒,小孩子也能放心的喝。”范若若担心父亲生哥哥的气,赶紧解释道。
范建脸色稍微好看点,然后将范若若放下来,说道:“你先去前厅,我找过奶奶后,再来找你。”
“是,父亲。”范若若规矩的行了礼,然后慢慢离开。
范建深吸一口气,走入后院,然后就看母亲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刺绣。
“母亲。”范建上前轻声唤道。
范老夫人抬起头来,针不小心刺到了手指。
范建大急,赶紧将母亲手上的刺绣拿走。
“母亲,这些事让府里下人做就好,您何必亲自动手。”
范老夫人叹口气,说道:“我想亲手为孙子做件衣服。”
范建手一抖,缓缓将刺绣放到石桌上。
“母亲,我想见见那个孩子。”
“见一见也好,你亏欠那孩子太多太多。”范老夫人说道:
“你见到那孩子肯定喜欢,他长的和你小时候,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
范建瞧母亲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心一紧,问道:“那孩子怎么了?”
范老夫人说道:“那孩子小小年纪就很成熟,这些年应该吃了不少苦,他可能对范家有些怨气,不过他对范闲和若若很好。”
范建松了口气,然后对范老太太说道:“那就好,我这次回儋州,准备带他走,好好补偿。”
范老太太冷哼道:“你是该补偿他,这孩子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投胎到我范家,一出生就遇到那样的事,现在又有残疾。”?
范建愧疚道:“母亲,我知道当初做的不对,这些年我没一日不在后悔,恨不得断手的人是我,有什么罪都让我一个人来承担。”
范老太太脸色稍微缓和,说道:“总之,你先见那孩子再说,也不知道他愿不愿跟你走,实在不行,留在儋州我来抚养,我会把最好的都给他。”
范建脸色一变,说道:“不,这孩子我必须带走,不能留在儋州。”
范老太太闻言,眉头深锁,很快就想通了什么,问道:“你担心他伤害范闲?”
“不。”范建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若那孩子真想报复范闲,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你知道就好。”范老太太冷脸道:“照我意思,孩子先认祖归宗,写入范家族谱,然后留在儋州我养着。”
范建为难道:“母亲,孩子认祖归宗的事,可能要缓一缓。”
“为何?你不想认那孩子吗?”范老太太大怒,眼睛都能喷出火来。
范建苦恼道:“母亲,你先听我解释,当初我用那孩子与叶轻眉孩子交换,现在所有人都认为叶轻眉孩子已经死了。
我若这时候把孩子带回去认祖归宗,有心人很容易查到真相,这样一来范闲的身份就会暴露,连带那孩子都会很危险。”
太平别院事件虽然过去五年,但叶轻眉的那些敌人,一直都没放弃。
怕叶轻眉的势力报复也好,斩草除根也罢,那些势力一直都在清剿叶轻眉亲近的人。
若这时候让他们知道,叶轻眉儿子还活着,不管付出任何代价都会杀死范闲,为了稳妥,宁可杀错也绝不放过,到时候王刚也会危险。
范老太太自然明白范建的忧虑,但她又不甘心:“那也不能把他放外面养着,别忘了,按照身份,他可是范家的长子嫡孙。”
“我和陈萍萍商量过,准备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先安置他,等时机成熟,范闲身份必然是要公之于众的,到时候那孩子也能认祖归宗,继承我的爵位。”范建小心解释道。
范老太太不悦道:“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十年还是二十年,我有生之年,能看到范家长子嫡孙认祖归宗吗?”
范建保证道:“母亲放心,我和陈萍萍有默契,这几年一直都在消灭当初暗害叶轻眉的人,等那些人都死透了,孩子也就能回归范家。”
范老太太闻言,脸色非但没有变好,反而越来越难看。
先不说造成太平北院惨案的那些势力有多庞大,就凭范建一个户部侍郎,陈萍萍一个鉴查院院长,就想搬倒那些人,没个十年八年,绝难做到。
更何况,范老太太已经隐约察觉到,当年太平别院事件,还有一个幕后黑手,那人隐藏的更深,也更可怕,光凭范家未必能对付。
“唉。”范老太太深深叹口气,说道:“当年我就劝你别和那叶轻眉走的太近,你就是不听,如今把范家拖入泥潭,还要牺牲亲儿子,何苦呢?”
范建悲叹道:“母亲,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做不到呀!我无法眼睁睁看着叶轻眉去死,现在她已经不在了,更要好好保护她唯一的儿子,别忘了,范闲也是那位的儿子。”
范老太太闻言沉默了,眼中只剩下悲苦。
?“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