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就去准备了,小兄弟?”张牧之起身,“可否让兄弟们帮下忙?”
“固所愿,不敢辞。”
苏劫微笑着派人给张牧之帮忙挑选合适的尸体。
待张牧之离开大厅之后,张曼曼走了进来,道:“已经安排好了,一部分留在山寨,继续给村民们教育,而我们跟随张牧之回到鹅城,参与对付黄四郎的最后战役。”
星星之火已经种下,但学生们不能都回到鹅城,否则这一点星火会被破灭,并非所有的风都会让火星变为大火,还有可能会吹灭。
故此,需要有人留下看守。
“这是最合适的选择。”苏劫颔首。
等到张牧之挑选好尸体之后,便带着包括苏劫、张曼曼、陈田鱼子等人随张牧之一起回鹅城,而梁志超、李峰等人则是留在山寨,继续教导这些收刮而来的村民。
回去的途中,张牧之全程无话,思考着这一次回去,可以给黄四郎带去多少的伤害。
鹅城的黄四郎,必须死。
“老爷,不好了,县长他们回来了。”胡三等人一直在城外附近打探,看见了张牧之的身影,仿佛见到了鬼一般,慌乱的跑进了黄四郎那满是疮痍的碉堡。
虽然碉堡上的破洞已经被修补,但颜色不同,看山去就像是一张贴了很多狗皮膏药的脸蛋,让人不能的生出一丝厌恶。
“回来了?!”
黄四郎破口大骂,“怎么可能回来?那么多的死士,都没有杀死那张牧之?他们身上的炸药都是假的不成?”
假,自然不会是假。
在中午十分,鹅城的所有人也听见了从远处传来的震动,那是火药的爆炸,不可能作假。
难道张牧之真的从爆炸中存活下来了?
那么多的人体炸弹,难道都白白浪费了?
那张牧之究竟是什么人?
“老爷,除了县长,还有孙明义,孙守义的老婆、城中李大尔的老婆、马寡妇的儿子等等,也都回来了。”胡三有些心惊胆战的说道。
“你是说,那些**?”黄四郎自然记得从鹅城出去的孙明义等人,还被他宣传成了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放盐的**,没想到竟然也跟随者张牧之回来了。
当然,黄四郎不会觉得这一切和孙明义等人有什么关系,而是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张牧之计划。
那县长!
在他的眼皮底下!
拉起了一批愿意跟他的理想主义者!
曾经的他,还认为那是孙明义等人隐藏的太深,现在看来,完全是这个县长搞的鬼,在他的眼皮底下,拉起了属于他自己的班子。
虽然他还不明确自己那两百死士究竟是如何死亡,但这已经不重要。
县长回来了!
而且还带着缴获的“麻匪”的尸体,这件事就非常的棘手。
他已经知道张牧之下一步要做什么,无非就是以死士身上绑着炸弹为由,对他进行打压。
而且,他还没有什么太大反驳机会。
主要是因为,那两百死士,都是带着面罩,隐藏着身份,不可能示人,否则城中的百姓可能会真的造反。
平常的时候,城里的那些人,无论从他们身上刮多少肉,都不会反抗,会忍着,偶尔看某个人不顺眼,打压一番,甚至神不知鬼不觉了除掉,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事不关己。
但这两百人,牵扯的城中百姓的数量就有点多了。
若是这些人的身份被知道,这两百多人的家属闹事,城里的其他人说不定也会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想要推翻他黄四郎。
总而言之,这个亏,他必须吃。
不过,黄四郎也料定,张牧之不会与自己翻脸,毕竟论人数,还是人比较多,真打起了,他们也要受到大量的伤亡。
只要不是鹅城所有人都反对他,张牧之就没有任何机会。
除非,张牧之想要成为另一个他!
若是那样,就算他死去,下了地狱,也可以在黄泉等待张牧之下来,然后尽情的嘲讽。
“走!去城门口迎接!”
黄四郎一声令下,就带着大批人去了城门口,城中的乡绅们也被拉拢了出来,安排青楼姑娘们涂上浓妆,在城门口敲锣打鼓,恭迎着县长凯旋。
“咚咚咚!”
“县长威武!”
“咚咚咚!”
“县长勇猛!”
隔着老远,张牧之等人就看见了城门口的热闹,和他们有关,也和他们无关。
黄四郎满面春光的迎上跟前,弯腰作揖,恭维道:“县长大人,真乃力拔山兮气盖世,竟然真的成功剿灭了**,可喜可贺。”
看着那面容粗犷,有着麻子的尸体,黄四郎已经确定,张牧之真的是拉起了孙明义等人。
毕竟这“张麻子”就是他的人。
“黄老爷,虽然剿匪成功了,但死伤可是十分的惨重。”张牧之面色深沉,“可否请黄老爷解释解释,为何你的人,会爆炸呢?”
“这自然是为了县长的安全考虑,他们都是为了保护县长你,而甘愿带上炸药管,以无用之躯,行有意义之事。”
黄四郎面容悲戚,但眼眶中无一滴眼泪,只是假惺惺的抹了抹,就看向了苏劫等人,“这几位是城中之人,半月前自主出城剿匪,听消息,却是加入了**,怎么与县长一起?”
张牧之笑呵呵的说道:“黄老爷,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些人可都是义士,在山寨做卧底,方能够让我一举拿下,只是可惜了黄老爷的家人,只剩下这近百具完整的尸体,其余的都变成了肉泥,只能就地安葬。”
黄四郎一颤。
真的全死了!
这县长,心比他狠!
也是,像他这样的人,为了心中的理想,有慈悲心,但为了成功,不会心慈手软。
内心慈悲与心狠手辣,并不冲突。
在黄四郎眼中,张牧之变得更加棘手了。
“能够被县长大人亲手安葬,是他们的荣幸。”黄四郎脸上的悲伤转瞬即逝,化为了喜悦,扭曲的脸好似爬满了蛆虫,皱在一起,蠕动着,“我已经为县长的凯旋准备了酒宴,请。”
“黄老爷请。”
张牧之明白,自己是不可能通过炸药这件事让黄四郎有更多的损失,也就准备再和黄四郎周旋一段时间。
而苏劫等人则是暂时回到了他们身份所在的家。
只不过,一大群城中人威龙了过来。
“你们真的当土匪卧底了?”
“好像只有一半多人回来了,其他的是死了吗?”
“我的儿子啊!”
“我的老公!”
人群嘈杂,苏劫站了出来,高声说道:“我知道,大家都很伤心,但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们——城外的麻匪,其实是黄四郎的人!”
“我们亲眼看见,胡三去和麻匪们接触过!”
城中百姓震惊。
他们不知道剥削的概念,只知道黄四郎是坏人,但他们无可奈何,没想到脸城外的土匪,也是黄四郎的人。
“怎么会?”
“以前我爷爷外出,就是被麻匪给杀了,竟然是黄四郎干的!
“那黄扒皮!该死!”
一时间,众人皆是激愤。
但当苏劫提议拿起武器,反抗黄四郎的时候,这些人都偃旗息鼓了。
反抗黄四郎?
做梦呢?
或许,是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习惯了被黄四郎压迫,只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命不好,甘愿被驱使。
没有了勇气,就算拿起了武器,也只会跟随胜利者。
一切都不会有什么变化。
“为何沉默不言?”苏劫质问道。
“······”
回应苏劫的,还是沉默。
有人想要开口,但只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某位老者站出来,道:“黄四郎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他们有枪。”
“可你们有锄头。”苏劫平静的说道,“两千多年的历史中,我们的先辈,无数的农人,只要活不下去,就算明知最后不会成功,也会拿起锄头,向皇帝挥舞。”
“······”
回应的,还是沉默。
“散去吧。”
苏劫平静的说道,而这些围拢过来的人群,瞬间逃散了,不敢再和苏劫等人有任何的关系,甚至其中某些同学所代替身份的丈夫、妻子,也纷纷跑开,与他们的妻子、丈夫划清了界线。
张曼曼道:“他们都是墙头草,在张牧之和黄四郎没有分出胜负之前,不会表态,谁赢,他们帮谁。”
好半饷,苏劫在缓缓开口:“这是最悲哀的事情之一,这意味着他们没有属于自己的思想。”
“不说这个,对于课堂作业,你完成的怎么样了?”张曼曼问道。
听见这个,一旁的陈田鱼子也关心起来。
她可是一个字未动。
“已经写好了。”苏劫将一个小本子递给了张曼曼,有两厘米厚。
“这么厚?”张曼曼吃惊,但一想到苏劫这般将自己完全带入这个幻界的行为,大抵是能够理解了。
这个时代,若是真的沉浸下去,真的有很多话题可以说。
就算是她,以类似于旁观者的角度查看,亦是感慨颇深,有许多话想说,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翻开,映入眼帘的第一幕,便是有关该时代女性的人权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