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动谁死？
李竹子听着沈长海的话，突然的，有些想笑。
这个傻女人还是这么天真，她以为自己是什么？她的私有藏品吗？
李竹子冷静的面对沈沧海的眼睛，无视了那双眸子中的炙热。
早就了习惯了，沈沧海的这个样子。
伸手在她额头上推了一把，让两人的距离稍稍保持了一点。
“笑话不错，再说一遍。”李竹子手指下滑，在沈沧海脸上戳了一下，
“你是我的，谁动谁死。”沈沧海继续道，态度非常的坚决。
“我给你台阶，可以下了。”李竹子摇摇头。
“我在开玩笑吗？”沈沧海蹙眉。
“谁知道呢？”李竹子摇摇头，继续看着她：“谁动谁死……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的沈沧海还不觉得李竹子是她的私有物品，最简单的，她们当初和叶尊者是一个小队，队伍里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叶子喜欢竹子，但是包括沈沧海在内都没有表现出抗拒，除了“迟钝”的李竹子。
如果沈沧海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的话，叶子也成不了叶尊者了。
“那不一样。”沈沧海跟着李竹子摇摇头，然后距离李竹子又近了一些，沉默之后，声音压低了一些：“以前……你是说多久以前？”
“你在担心什么？担心我吗？”李竹子看着沈沧海的眼睛，怔了一下。
今天的沈沧海和以前的不太一样……
事情超出她的预料了，李竹子本来以为沈沧海是“吃醋”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简单。
“劫云吗？让你的情绪变成这个样子。”李竹子道。
沈沧海有些凌『乱』的发丝垂在眼前，在月亮下泛着光，那是些许的剑气，说明她现在的心情并不稳定。
月下，现在的两人情绪都出现了些许的问题，如果被小楼里的秦琴和沈归看到，绝对不会认为眼前的人是她们的师父，以及一旁的人是李竹子。
太奇怪了。
“回答的我的问题。”沈沧海强势的道：“我以前是怎么说的，怎么做的，那是多久以前？”
“奇怪的问题。”看着沈沧海，李竹子皱眉，不过还是无奈摇头：“大概是……四百年前的样子？那时候在天光墟……”
“再往前呢？”沈沧海突然打断了李竹子。
“再往前……沈沧海，你究竟是想说什么。”李竹子不解的看着沈沧海，这个女人今天怎么傻傻的，她已经很宠着沈沧海了，不然能和她聊这种没用的东西到现在？她还担心着自己的阿绫呢。
“我是在说什么？”沈沧海咬了咬唇，道：“看来……你真的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呵呵，也是，竹子你本来就是这么冷血的人。”
就算是她，在一些事情上也不会如此的轻描淡写，包括柳瑜的去世，她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洒脱，但是李竹子却是真的，丝毫都不在意，连祭日都不曾出现。
现在，借着劫云的心绪紊『乱』，沈沧海终于确定了，李竹子这种冷血不光是面对外人，对她自己也是一样。
曾经那么的刻骨铭心，现在却是一脸的茫然。
“沈沧海，你究竟是要说什么？我冷血……”李竹子抽了抽嘴角，表情很无奈。
说实话，如果沈沧海闹脾气她觉得还比较好处理，反而是这种看起来很认真，但是让人莫名其妙的要更加的难受。
有些像以前，沈沧海每个月天癸时候来的一样，都是那么的无理取闹。
“我们不是在说墨尊者吗？”李竹子无奈的，只能搬出墨青，这个男人本来是她不想提的，现在没有办法拿出来做挡箭牌，李竹子只觉得满心都是怪异。
“墨青？他根本就不重要。”沈沧海摇摇头，她又不傻，墨青没有一点希望可以得到李竹子，她知道的。
一开始说的谁动谁死只不过是气话而已，毕竟……她还是会吃醋的。
“墨青又不重要了？你究竟是在说什么？”李竹子站起来：“不说清楚的话，我就去忙了。”
“我没说不说清楚。”沈沧海站起来，她比李竹子高，一时间，气势也起来了。
月下，两人的影子拉长了一些，沈沧海在李竹子耳边说了一个名字。
“还记得吗？”沈沧海道。
“这是什么？一个人名？”李竹子皱眉，沈沧海就是要说这个？
期间，沈沧海一直看着李竹子的表情，最后终于确定了，她的竹子是真的，完全不记得这个人了。
“……”
原来真的会忘记的吗？连她这个旁观者都还记得那个人的名字、声音、样貌……李竹子却忘得一干二净，她作为当年的女主角，此时却将男主角整个抛弃了。
本应该觉得庆幸的沈沧海现在看着李竹子的脸，莫名的感到『毛』骨悚然。
是什么时候？
四百年，遇到叶尊者之前，就忘记了吗？
那个在队伍中什么都不关心，只知道偷懒喝茶吃东西的李竹子，并不是装作什么都不在意，而是真的，忘记了所有。
沈沧海过了这么多年，不愿意提起这件事怕李竹子伤心，现在终于在紫府神识被屏蔽了的情况下，有勇气确认她最喜欢的李竹子的本质。
“你今天很奇怪，看来是紫府被压制，让你的魂魄暂时出现了问题，站着别动，我检查一下你的状态。”李竹子被沈沧海弄得也有些疑神疑鬼了，围着沈沧海开始检查她的状态。
马上就要渡劫的人了，千万不能出问题。
“……”沈沧海看着李竹子仔细的，耐心的检测她身体的每一部分，感受着来自李竹子的温暖，脸『色』却没有变得好看。
“竹子，你还记得……”
“不记得了。”
“那三百年前……”
“这是谁？”
“……”
上面的场景重复了很多次。
沈沧海问了很多问题，李竹子一个也答不上来，而她也没有对上面那些名字表现出一点在意，反而有些在意问出这些问题的沈沧海。
“你身体没有什么问题，那就是在犯傻了。”李竹子叹气，想了想，也就明白沈沧海在干什么了，她道：“好了，你问的那些人？是我以前的认识的人吧……不过你知道的，对于那些不联系的人，我记不住的，包括墨青……一开始的时候，也完全想不起来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恩。”沈沧海点点头，看着李竹子。
说是这么说，可是正常人，无论如何不会忘掉对自己特别重要的人吧。
有多重要呢……大概是，相互为了对方可以殉情的存在。
李竹子曾经也有过这样的人。
在她失去了之后，沈沧海发誓会保护她……一直到现在。
“所以说，你刚才说的那些人，都是谁？”李竹子疑『惑』的看着她。
“不重要的人了。”沈沧海摇摇头，既然李竹子都忘了，她还记着干什么？有些事情就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她在意的是，李竹子既然能忘掉那么多事情……那么自己呢？
她和李竹子的关系看起来是那么的亲密，那么的牢不可破，实际上……很可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只要她死了，或者离开李竹子一段时间之后，这个女人就完全不会记得，有沈沧海这么一号人存在过，她无法在李竹子的心上留下哪怕一点点印记。
在确认了李竹子的冷血……不，或许叫绝情之后，沈沧海可以接受绝情的李竹子，但是接受不了自己可能被遗忘这一点。
沈沧海笑了。
“竹子，你是仙人吗？那么绝情。”
“仙人？现在的修仙界可没有仙人了，世界不允许的。”李竹子摇摇头。
“我现在觉得，叶子或许是真的喜欢你的。”沈沧海想到了什么，道。
她现在突然发现，或许叶尊者早就洞悉了李竹子温暖表面之下的『性』格，却依旧爱着她……所以即便是离开了，还是会简单的在李竹子面前刷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从组队时候开始，李竹子对什么事情都不关心，那时候包容她的除了自己就是叶子了。
所以，她没有排斥叶子，就和在没有组队之前，不排斥另一个接近李竹子的男人一样。
她是想要李竹子幸福的。
尽管自己喜欢女人，但是此前从没有过想要将李竹子怎么样的想法。
“你突然提他干什么，我们不可能的，叶子他也知道这一点。”李竹子皱眉，不是她绝情，最简单的，叶尊者明白的，他现在的地位，年龄，都不允许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了，当年的年少的他都做不到，现在更做不到了。
她也没有沈沧海想到那么可怕……只不过，对于李竹子来说，不重要的东西没有继续藏着的必要，而她在付出的时候，也都是有着一颗真心的。
“我就是一说。”沈沧海咳了一声，心情平复了下来，墨青的出现只是让她想到了李竹子最开始和那个男人认识的情况，都是久别重逢，然后李竹子不记得他的存在……
所以在知道墨青的出现和一些细节之后，沈沧海就没忍住。
其实她也想明白了，只要她不死，她是不会离开李竹子的，这个女人休想甩开她。
李竹子是她的。
既然自己不可能永远活在她心里，那么不如先把她弄到手……对吧，趁李竹子还喜欢她的时候，把能做的事情全都做了。
绝对不是为了自己的行为找理由。
好吧，她就是找理由，那又怎么样？
为了李竹子可能存在的幸福，她都忍了那么多年了，现在李竹子铁定嫁不出去了，然后也有了女儿……难道自己还不能动手了？
反正李竹子不会找男人了，有她在也不会有女人，沈沧海的心就有些蠢蠢欲动了，而墨青的出现，也给沈沧海一个警钟。
所以说，还是先下手为强。
在出关之后，把李竹子办了这件事就是她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今天……她决定先出来给李竹子打一个预防针。
我已经提醒过你了。
不过在打针之前……她还是要先说一下墨青的事情。
“竹子，我再说一一次，你是我的，谁动谁死，包括墨青。”沈沧海道。
“？？？”李竹子一脸茫然，她今天是真的跟不上沈沧海的脑回路，不过……沈沧海眼里的欲望她倒是看的一清二楚。
李竹子松了一口气。
至少沈沧海恢复了正常，虽然有欲望，不过她早就习惯了，知道怎么应对她。
和沈沧海得到的结果不同，李竹子本身认为自己是一个很念旧的人……在喝茶的时候，偶尔也会想起过去。
墨玉什么的，灵山上很多师姐师妹都可以勾动她的回忆。
“墨青是墨玉的妹妹，还是东神海的南域主，你想闯祸吗？再说了……他也不一定有什么想法的，我还没那么好。”李竹子道。
面对沈沧海，一些话就可以毫无顾忌。
“少来，我不知道他？不是一年两年了。”沈沧海撇嘴：“竹子，墨青找到你，你们都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我想想。”李竹子歪头：“喝了茶，谈论了茶道……然后就是阿绫，他给阿绫的功法还是不错的，等你出关帮我看看。”
“茶？陆绫？”沈沧海一愣，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男人就说了这个？
不过立马警惕起来。
是个高手。
这样，的确能够快速的接近李竹子。
是怂出经验了吗？
不行，她得快点将竹子弄到手了，不然总觉得夜长梦多。
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你脑子里就不能有的其他的东西？这么大的劫云你还能想这些？”李竹子看着沈沧海的表情，没好气的道。
“我反正就是这样了。”沈沧海手一摊，意思是大不了你再打我一顿。
李竹子被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笑了，片刻后冷静下来，决定回到之前的话题。
“墨青……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李竹子声音突然小了起来，对着沈沧海摆摆手。
“你过来一点。”
“？”沈沧海将耳朵凑过去。
李竹子在沈沧海耳边道：“墨玉……她的心思，你知道多少？”
“墨玉？她怎么了？”沈沧海一愣，她不明白李竹子在说什么。
墨玉，脾气不好，不过这个女人和其他人一样，除了不可抗因素，不然不会出现在她面前，所以沈沧海对墨玉其实并不是很了解，也不关心，毕竟墨玉在的话那就是开大会了，开大会李竹子肯定在，谁会在乎她啊。
“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
她们两个在一起的话，很少会聊这些女儿家的话题的。
这次也是头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