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虎觉得崔渔不简单,不论是自己当年喝过的万劫金丹融化的汤水,还是崔渔能剔除三尸虫,乃至于昔日镐京城关于神祈的传说,那被毁灭的鲁国,无一不叙说着自己这个小儿子的不简单。
昔年万劫金丹惹出如此大风波,那万劫金丹为何会出现在自己小儿子的手中?
崔老虎不是傻子!
自己的这个小儿子,身上充斥着太多的神秘。
那女人想要斩杀崔鲤和崔闾,他身为父亲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脉后裔殒命,他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畜生。成年人的恩怨,和孩子有什么关系?
但是他现在被‘纯儿’盯死在真武山上,他也无能为力,无法下山搭救。
不过崔鲤和崔闾能前往礼之一脉求学,也是好机缘好造化。
崔老虎一路走来,来到了崔渔居住的草庐前,崔渔正盘坐在草庐前的空地上打坐,汲取着天地间的清灵之气。
不得不说这呼吸法确实是不凡,崔渔修行起来一日千里,近乎于每日都有进步。
崔老虎来到崔渔背后,看着呼吸绵绵陷入了修炼状态中的崔渔,整个人不由得面露惊叹之色:“不可思议!”
崔渔的修炼进度实在是太叫人吃惊了,而且崔渔吞吐天地间的精气速度太快了,崔老虎此时站在崔渔的身后,能清晰的看到,此时的崔渔周身被一股轻灵之气笼罩,似乎是披上了一层纱衣。
崔渔察觉到了崔老虎的到来,但是没有理会,而是继续行功,待到行功完毕之后,才见崔渔站起身,扭头看向崔老虎,眼神中露出一抹古怪:“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还没有下山?”崔老虎阴沉着脸,声音冰冷的道了句。
“我在等你去娘的坟前道歉。”崔渔道了句。
“你不要做梦了,我和那妖女之间没有化解矛盾的机会!”崔老虎冷冷一笑,然后一双眼睛里充满了冷酷:“还有,我今日来是最后通知你,你要是不下山,万一日后惹出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可千万莫要怪我没有提醒你。还有,我听人说,有人前往礼之一脉,前去寻找崔鲤和崔闾的麻烦了,你最好现在就下山去看看,否则真发生什么悔之晚矣的事情,我怕你遭受不住。”
崔老虎说完话不再理会崔渔,而是大步流星的远去:“你休想继续赖在真武山,我一定会想尽各种办法,将你给赶下山去的。”
听闻崔老虎的话,崔渔不由得一愣:有人要去找崔鲤和崔闾的麻烦?是谁?崔老虎是怎么知道的?
“慢着。”崔渔看着崔老虎的背影,忽然喊了一声。
崔老虎脚步顿住,扭头看向崔渔,声音依旧是冰冷:“还有什么事情吗?”
“你能提醒我看护崔闾和崔鲤,看你也不是无药可救。”崔渔慢慢站起身,缓缓来到了崔老虎身前,伸出手在崔老虎的脸上划过,下一刻三尸虫隐匿消失无踪。
他没有拔除崔老虎身体内的三尸虫,只是叫崔老虎体内的三尸虫陷入了沉睡。
“斩三尸诀在你手中?你娘是在什么时候偷去的?”崔老虎感应着身躯内的生机流逝停止,忽然开口询问了句。
听闻崔老虎的话,崔渔眉头皱起,一双眼睛看向崔老虎:“看来你不单单怀疑我娘,你还在你怀疑我?”
“除了斩三尸诀,这世上不可能有任何手段克制三尸虫。”崔老虎话语中满是笃定。
崔渔闻言摇了摇头,转过身去没有看崔老虎,而是望着远处的蓝天白云,不由得幽幽一叹:“你自己弄丢了三尸诀,那分明是你自己的错,你又何必怪罪到别人的头上呢?”
听闻崔渔的话,崔老虎没有言语,事到如今说那么多还有用吗?
什么用也没有!
主峰后山
一座瀑布前
纯儿手中拿着一面银镜,银镜上崔渔和崔老虎的谈话清晰可闻,看着那张五分相似的面孔,纯儿手中银镜直接摔落在地上,两行清泪从面颊上滑落,打湿了身上的衣衫:“那妖女险些叫我丢了性命,你这负心汉跑出去和妖女逍遥快活不说,现在竟然还将妖女的孽种带入了真武山上,还骗我说外界的留言全都是假的,真是可恨啊!”
一边说着纯儿捡起银镜,猛然砸向一旁的石头,将那银镜摔得四分五裂,只见其声音嘶哑,犹如啼血杜鹃:“该死的负心汉,天下宗门无数,哪家不能修行?你将那孽障带入山门作甚?简直是欺人太甚,难道是将我当成瞎子不成?”
纯儿骂了许久,逐渐恢复了冷静,许久后才思绪开始转动:“那小子身具崔家血脉,留在山中怕是个隐患,万一日后灿灿有什么意外,那小子岂不是可以趁势崛起?”
“你既然说那两个孽障和你无关,那可就莫要怪我心狠手辣了。本来我说派遣杀手,只是试探你一番,可谁知你竟然被我抓到把柄,既然如此那可就怪不得我了。”纯儿的声音中满是冷酷,一缕缕杀机在流转:
“叫诚丰过来。”
纯儿话语落下,其身后的一块泥巴蠕动,然后就见那泥巴化作一道人影:“主子,您唤小人?”
“礼之一脉崔鲤、崔闾,我要他们死,将他们的脑袋砍下来见我。”纯儿声音中满是杀机。
听闻此言,那泥巴散在地上,消失不见了踪迹。
“将灿灿叫过来。”纯儿沉思许久后,又吩咐了句。
有侍奉的弟子听了命令,连忙转身离去,不多时就见崔灿灿到来,对着纯儿恭敬一礼:“拜见母亲。”
纯儿一双眼睛看向崔灿灿,眸子里全都是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怎么还在神通境界晃悠,连入灾境的门槛都没有踏入?”
崔灿灿在真武山有最好的资源,有最好的老师,但是却始终在神通境界晃悠,纯儿心中气急。
“娘,我今年也才二十多岁,能踏入神通境界,就已经是天资不凡了。”崔灿灿声音中有些委屈。
能在二十多岁的年纪踏入神通境界,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天之骄子,若能在两百岁内踏入‘灾’境,可以称之为是天资纵横。
所以说崔灿灿的修炼速度绝对不慢。
只有那些血脉者,才能在成年之时血脉随之成熟,拥有翻江倒海的力量。
说实话崔灿灿真的已经很不错了,毕竟练气士本身就不是靠着速成取胜的,练气士胜在未来有无限的潜力,能篡夺天地间的诡异。
可是纯儿还觉得不够,练气士唯有踏入‘灾’的境界,才能称得上是一方强者,才能称得上是拥有了自保之力。
可是纯儿的寿命走到尽头了,现在真武山又压宝大周,无数的周折横生暗中波澜涌动,甚至于那孽种都进入了真武山上,自己必须要临死之前将自己儿子的事情安排好。
唯有崔灿灿突破入‘灾’的境界,炼就真正的大神通,才算是先天立于不不败之地。
看着满脸委屈的崔灿灿,纯儿深吸一口气,她理解崔灿灿的无辜,知晓崔灿灿心中的委屈,可是她也无奈啊?因为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啊?
“娘的时间不多了,纵使是你祖爷爷强行逆改天数,将我复活,但也消耗了我体内大量的生机潜力,你……娘临死之前,就是想要看到你成长起来,掌握整个真武山,成为真武山的当家人,这是娘心中唯一的挂念。”纯儿眼眶中有泪水滑落。
听闻妇人的话,崔灿灿顿时慌了神,连忙扑过来跪倒在地,跪倒在老妇人的面前:“娘,您可不能吓我啊!父亲和祖爷爷都在为您寻找延长寿命的灵药,您还有数千年的寿命可活,您怎么会死掉呢?”
纯儿闻言摸了摸崔灿灿的脑袋,声音中满是感慨:“痴儿,莫要哭,如今天地大变长生落锁,就算是金敕老祖寿数也活不过十二万九千六百年,除了先天神灵之外,谁又能长生不死呢?人皆有一死,或早或晚,莫过于此。”
听闻纯儿的话,崔灿灿的眼眶中泪水不断流下:“这世上有长生药,我听人说大周朝庭有长生不死的神药,当可为人延续寿命,孩儿一定会想尽办法为娘取来。上天既然降下封神之人,而成定会想尽办法,将那人找出来,为娘增添寿数。”
纯儿摇头:“若在天地落锁之前那些金敕老祖长生不死,长生之物或许并不如何起眼,但是现在时代变了。人若是没有遗憾的死去,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明明心中有遗憾,但却来不及达成,却不得不去面临死亡。”
“你仔细听娘的话,娘今日有话要叮嘱你。”纯儿的声音中充满了严肃:“第一,纯阳峰有个弟子叫崔渔,且不可将其留在山峰,务必将其赶下山去,然后暗中斩杀。莫要问为什么,你切记娘的话就行。你不必亲自出面,叫你身旁的那个刘邦和范增去办,纵使是有差错,也不会怪罪到你身上。”
“崔渔?”崔灿灿闻言一愣:“崔渔来到了真武山?”
说实话崔灿灿还真不知道,因为他最近在真武山内忙着参悟某一神通术。
“这第二件事,就是你的修行问题,娘传你的口诀,其中还有一件关窍,你务必谨记。还有,若有朝一日修为大成,一定要想尽办法将魔门摧毁掉。”纯儿在敦敦教诲。
真武山大殿
且说崔老虎离开了崔渔,一路回到大殿后,心中总是莫名难安。
就在此时,有山门弟子来报:“启禀掌教,大周朝庭的使者到了。”
崔老虎闻言略作沉吟,然后才道:“请入龙虎观内。”
大周使者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周朝庭兵家圣人之一---吴起。
吴起看到崔老虎后,并没有怠慢,而是起手一礼:“拜见掌教真人。”
“使者请上座,不知大王有何吩咐?”崔老虎恭敬的回了一礼。
吴起乃是大周朝的上将之一,兵家的修为出神入化,已经到了超凡脱俗之境,绝非寻常人可比。
“如今太平道席卷天下,朝廷已经举步维艰,无力再牵制,所以特请真武山的弟子下山相助,对付那些太平道的妖人。”吴起客气的道了句。
听闻吴起的话,崔老虎不由得心头一沉:“麻烦来了。”
“老祖为了彼岸天舟,选择压宝大周朝庭,可谓是极其不明智。那太平道已经和天下诸侯沆瀣一气,暗中更有诡神推波助澜,大周朝庭虽然有十三件先天灵宝,但是已经失去了人心,想要稳住局势谈何容易。而且如今正是血脉者最后盛世,练气士下山怕是难讨好处。”崔老虎心中无数念头闪烁。
投靠大周朝庭乃是老天师的命令,真武山七大支脉其实都是各有心思,对于真武山老祖的法旨并不满意。
老祖也曾经说过,五千年后天地大变,末法大劫将会降临,可是五千年对于练气士来说,还是太过于久远了,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
“将军放心,我这就召集门中的长老商议如何对付太平道的修士。”崔老虎道了句。
吴起满意的点点头,喝了一盏茶,又谈论了一会天下大势后告辞离去。
吴起离去,崔老虎敲响钟声,开始召集七大脉主商议对策。
小山头
崔渔听着耳畔的钟声,一双眼睛看向远方的云海,思索着自家小弟小妹的事情:“也不知道两小只现在过得怎么样,不过有我的面子在,礼圣人想来也不会亏待了两小只。”
对于自己在礼圣人面前的面子够不够用的问题,崔渔从来都不会质疑,尤其是礼之一脉的掌权人颜渠在,就绝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弟弟妹妹。
“不过崔老虎说有人派遣杀手,却也不得不防备一番。两小只和人无冤无仇,素来不牵扯到江湖中的事情,怎么会被人暗杀?”崔渔的目光中露出一抹思索:“崔老虎是故意骗我下山找的借口唬我,还是真的有人想要对付两小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