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习惯了这种痛楚，反倒可以做到很好的无视。
古桑凝没找着床侧有拖鞋，就打着赤脚踩在地毯上，刚想往外走去，就听到了洗浴间里有水滴的动静。
古桑凝握着门把手的手一经收回，缓步朝着洗浴间而去。
一推开门，人跟着站定了。
目光向上，遗落在了倒挂在天花板上一张面目可憎、仿佛东拼西凑的鬼脸上。
“你来干什么？”古桑凝用粗噶、且谈不上悦耳的嗓音去问。
就像是生锈的琴弦拉出来的声音。
天花板上的鬼一看吓不到她，顿感无趣，从上面掉了下来，砸入地底，又从地板上缓缓爬上来，露出了上半身，一张脸却是恢复了生前的模样，肤色灰蓝，五官平庸寡淡。
“我是路过的。”
“从T市路过到D市来？”古桑凝好整以暇地问。
这只鬼正是当初在T市医院里碰到的那只，吸食了她两滴精血的鬼。
“嘿嘿。”小鬼裂开了嘴笑着，露出了一排参差不齐的獠牙。
阔别二余月，修为倒是精进了不少。
“说吧，出什么事了？”古桑凝走进，从洗手台上拿过一个漱口杯倒了半杯水，丢了点盐巴进去，握在手中晃动着，稀释了大半才含进嘴里一口漱着，将背后留给了那只小鬼。
小鬼端量着她，一双空洞的眼睛涌现一种名为贪婪的渴望，念头却在下一瞬被强行掐灭。
“奉劝你一句，身为阿飘也别太飘。”
古桑凝吐掉一口漱口水，微抬起下巴盯着眼前橡木色调的墙板，上面还有几颗钉子的打孔痕迹，想来之前这儿应是装有一面镜子才是。
为了不让她亲眼目睹自己的尊容，黎昕也是煞费苦心了。
“瞧您说的，我几斤几两还拎得清，哪敢和天师大人作对。”小鬼往后退去，颇为忌惮的盯着古桑凝的背影，就在那一瞬间，它感知到了一股灭顶的危险。
“我今天过来，就是念着天师大人的恩情，特地过来告诉您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古桑凝不咸不淡的问，接了半杯干净的水漱去嘴里的咸味。
在淅淅沥沥的水声中，亦是清楚的听到了小鬼的声音。
“T市有极阴之物现世，似乎与那只大鬼有某种联系。”小鬼不确定的给出讯息，“当时离得并不远，我可以感受到那股诱惑的磅礴力量，医院里的孤魂野鬼都缺心眼的往那个方向去了，周围的鬼越来越少了，我怀疑它们都被吃掉了。”
“要不是天师大人当日的滴血之恩，我恐怕也会被哄骗了去。”
小鬼悻悻然的说，其间还透着一股隐隐约约的谄媚。
“既是避难，你跑我这来做什么？”
古桑凝将漱口杯倒扣在洗手台的架子上，取过干净的毛巾沾了一半的水，包裹着干燥的一面，不至于水流得满手都是，碰到了伤口，把握在手中，仔细的擦了下眼周和嘴角，没敢碰其他的位置。
“放任这只大鬼不管，可能会让整个T市陷入危机之中，何况那儿还有我的家人，我也不想他们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