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桑凝垂眸睨着那双干瘪皱褶却十分干净的手,神情漠然。
“我这性子不如长姐沉静,闹腾得紧,乔妈这老来身子想必也折腾不起,依我看,不如跟在长姐身边陪着,母女俩说说体己话,倒也不枉我一番成人之美。”
闻言,乔连氏迅速偏头看向古妙虞,在对方眼里同样看到了些许惊慌,不得不强压住心中的恐慌,颤着声音发问:“二姑娘这说的什么话,什么母女俩?莫要折煞老奴了。”
“诶,养育之恩如同再生父母,长姐私下里唤你一声母亲并不为过。”
微顿,古桑凝腾出一只手托起了乔连氏,笑望着古妙虞,“长姐近年来身子愈发不好了,身边那些小丫头片子也伺候不好,正好乔妈深谙养生之道,过去了也好给长姐调调身子。”
古妙虞微扯嘴角,捻起帕子掩嘴轻咳了一声,众目睽睽之下,这出姐妹情深总是要唱好,当下便应了声好,而后又将一个好姐姐的角色扮演得淋漓尽致,连夜给古桑凝置办好了另一起院落。
接下来的日子,古桑凝过起了猪一般的生活。
身若无骨的瘫在塌上,手里攥着话本子,张张嘴就有糕点送到嘴里,身前有人捶腿伺候,身后有人执扇摇风,渴了还有人递茶润口,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有现下的清闲,得益于便宜爹的归家,以及上次对古妙虞的敲打。
原文中,原主死去的时间段恰逢古德盛外出办事,不过寥寥几笔概括。
古妙虞以做噩梦为由,请来了霁阳城里有名的全道士作法,求保安宁,事后相送遇到了在春园散心的古桑凝,遭其耻笑,便责令乔连氏送全道士出府,此后四下无人时,陡然发难,将原主推下了荷花池,匆匆离去。
原主不识水性,挣扎呼救无果,命丧池里。
至于那全道士,想来也未能幸免于难。
算无遗策,工于心计。
唯独算漏了一点,古桑凝‘复活’了。
以古妙虞滴水不漏的做事准则,谨防事情败露,姜茶投毒,连夜放火,一出又一出地上演,无异于是要彻底搞死她。
怎料,古桑凝还不想死,至少在一切事情明朗前。
除非死,能让她回到现实。
念此,古桑凝悠悠叹了一口气,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三叔总说她戾气重,仅有的一点功德都被业障磨得只有指甲盖大小了,迟早得遭天谴!
这话却是不假。
如今,亲人两相隔,沦落到书中的世界就是天道对她漠视生命最好的惩罚吧!
古桑凝有时都在想,如果当时没有将话本子藏在怀中去往古宅的话,会不会就没有今日这一遭。
答案,否然。
修道者,于命数之说,深信不疑。
饶是没有藏书的契机,也还会有其他的状况让她穿书。
这几日闲归闲,古桑凝也没忘了将原主从池里拉上来,眼下春园没有了作乱的鬼,古家一片祥和,与主角团应当是要失之交臂了。
然而,命运这座钟啊,饶是时针行走的轨迹偏移原处,无形中也有一只大手将它拨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