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打手枪
1982年5月8日下午2点，李文凯骑着车子出现在了鲲鹏摩托车厂大门。
保卫处的同志们手持着56式威风凛凛地站在两边，见到李文凯骑着黑色的摩托车过来，向李文凯敬礼后打了招呼：“李厂长，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不走了。”李文凯说道。
李文凯要调回来的事情整个单位已经传开了，而且将会在本月25号带队到美国开展销会。
展销会，对现在的企业来说还是个新鲜词。
现在的企业的生产经营主要是由国家分派，还没有针对市场调整生产任务的思想转变，对于像李文凯提出的到美国招开这个产品展销会，也有不少人提出置疑，说是李文凯以公谋私搞借口到美国旅游搞腐败。
这些只是私下里讨论，李文凯也听到一些传言，不过并不理会。
只要上面同意就行。
李文凯停车，直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李文凯的职务还在鲲鹏摩托车厂，他的办公室一直留着，每天都有生活秘书陈定彬打扫。
“领导，你回来啦？”李文凯放下背包不久，陈定彬就进来了，看着李文凯正在整理东西，高兴地说道。
在李文凯被调到红光厂这段时间，陈定彬像个没妈的孩子一般，敏感的陈定彬在厂里也可以感觉得到大家对自己的微妙变化。
以前那些见到自己主动打招呼的各个部门的主管，自从李文凯调走后，碰见了不打招呼，视若无睹，有些更离谱的还在背后议论说什么自己黄了，李文凯调离了，自己现在在单位就是个多余的，整日无所事事，吃闲饭，无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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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多两年来，陈定彬可以说彻底感受了一番人间冷暖。
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鲲鹏摩托车厂里，红星机械厂那些子弟跟李文凯的那些哥们无形中形成一个小圈子。
星光机械厂的那些职工对李文凯这个秘书陈定彬也是友好，特别是单正豪跟黄弘业他们这些李文凯的哥们，甚至听到那些在背后说陈定彬坏话的，把对方打了一顿。
“回来了，这一次就不走了。”李文凯看着陈定彬说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难为你了。”李文凯生活在2020年，单位里钩心斗角排挤人的事情什么没见过，当然了主要是从电视剧里看到的一些剧情。
自己的顶头上司不在，李文凯知道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陈定彬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
“没，没呢，反正也闲着，吃闲饭。”陈定彬说道，拿起水壶给李文凯的保温杯倒了一壹水。
这个保温杯是李文凯在2020年那边买过来的，出去的时候带着，老婆也有一个。
不过平时在办公室，李文凯还是喜欢用师傅不知道从哪里陶来的一套紫沙壶泡茶喝。
一个紫檀做古董的茶盘，从那层包浆也能看出，两三百年的历史。
“领导，你喝茶吗？”陈定彬问道。
“喝吧。”李文凯应道。
陈定彬听到转身打开柜子，把李文凯的那套紫沙壶跟茶盘拿了出来，“很干净的，我每天都拿出来擦拭。”陈定彬说道。
每天收拾李文凯的东西成了陈定彬的每天必须的工作。
“有心了，来，咱们一起喝点。”李文凯指了指椅子说道，见到陈定彬站着，于是说道：“坐吧，在我这里不兴那个。”李文凯说道。
“谢谢领导。”陈定彬跟李文凯时间也不短，知道自己这个领导不像其他的领导那样装领导架子，自己这个领导很随便，平时跟自己说话也是平心静气，像个弟弟似的。
陈定彬坐了半边屁股，“我来吧领导。”陈定彬说道。
知道李文凯平时爱喝茶，陈定彬朋有空也找胡同里一些爱喝茶的老人，用本地人的话说是顽主，专门学习过茶道。
顽主是对某一项东西非常热爱的人的称呼，相当于狂热爱好者的意思。
胡同的那些大爷知道陈定彬学习茶道是为了工作也很用心教。
陈定彬的动作非常流畅，泡茶，洗杯，倒水，行云流水。
“不错嘛，很专业。”李文凯称赞说道。
“一点小道，平时有空的时候跟胡同的大爷学习的，这不是为了更好的工作嘛。”陈定彬知道在自己这个领导面前最好实话实说，再说了这事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有心的。”
“都是为人民服务。”
接着，李文凯让陈定彬把李文凯不在的这一年多两年里单位的的变化说了一下。
“咱们的数控机床组工作怎么样，是不是经常接外面的一些工作？”李文凯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我级别不够，领导你要问林厂长才行。”陈定彬说道。
“嗯。”这些加工的零部件都是高级保密的，以陈定彬一个普通员工，他不可能知道这些东西，“行，你去忙吧，我出去转转。”喝完杯里的茶，李文凯站了起来。
陈定彬把茶具清洗收了起来，然后出去了。
陈定彬来到外面，在办公室办公的那些文员呀等等那些以前见了自己没有打过招呼的，见到陈定彬出现主动走过来递烟，却被陈定彬拒绝，“我已经戒烟了。”
“李厂长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不走了。”陈定彬应道，“没什么事，我就去忙了，再见。”陈定彬说道。
望着陈定彬远去的背景，对方在心里纳闷：是谁当初说李厂长调走就不回来的？这不欺负人嘛。
李文凯骑车，先到数控机床车间跟老婆打个招呼。
在外面的传统机械车床并没有人阻拦，反而来到数控机床大门的时候被两个战士拦住了。
“对不起，无关人员不得入内。”两个战士说道。
“我是李文凯，鲲鹏摩托车厂副厂长，我是无关人员吗？”李文凯说完掏出自己的证件。
对方看了之后依旧说道：“对不起，除了机床的师傅外，其他人不能入内。”战士把东西还给李文凯。
“我也不为难你，你今天回去之后告诉你们领导，我是李文凯，我希望下次来的时候不想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不然，你们以后就不要指望用我的数控机床。”他妈的，这机床都是我拿过来的，还对我保密，要是其他人，李文凯直接一脚过去了，不过对方是战士，他们有他们的职责，这个李文凯可以理解。
“听到没有？”不论是哪个男人，想进去看看老婆被人拒绝在门外也是生气，就是李文凯再好的脾气也不例外。
“是！”对方战士说道。
“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李文凯问道。
“请注意纪律，再打听把你抓起来。”战士说道。
“能耐，不就是那些东西吗，我什么没见过，我连咱们自己的第二艘航母我都见过，谁稀罕似的。”李文凯说完走了。
不过工作做得挺细的，连海军的水兵服装都换成了陆军的，怕被敌特看出来吧。
李文凯也不为难战士，在门口向里面喊了一嗓子，从里面传来老婆的声音这就回去了。
李文凯走后，那两名战士在那里一头雾水。
“刚才那人是谁，不会是神经病吧，你刚才听到他说什么没？”
“听到了，说咱们有两艘航母。”
“咱们自己战舰排水量加起来都不到一万吨，哪来的航母，他是老年痴呆出门记吃药了吧？”
“听说是鲲鹏摩托车厂的副厂长，在单位很有威望。”
李文凯骑着摩托车巡视了一下各位部门，检查一番设备。
有钱就是不一样，风扇呼呼地转着，现在工作环境提高了很多更加整洁。
毕竟这是出口创外汇的，质量要保证，工作也更规范。
唰了一下存在感，来到了林宏远的办公室。
“什么时候到？”林宏远见到李文凯出现，高兴地说道。
“刚刚到家放下东西就单位了。”李文凯说道。
“25号的展销会，你申请的资金已经审批下来了，10万美元，是不是太多了些？”林宏远说道。
“不知道，可能不够，也可能多，过去才知道，我也不知道那边的物价多少，先申请多一些，用不完就拿回来嘛，我会节省的。”一个展销会，10万美金看起来是多了些，不过谁知道。
李文凯现在可没有去过美国，这个数据还是让单位跟来麦公司那边咨询过给出的数据。
老美什么东西都要钱，特别是工钱，特别贵。
装修、吃喝用还有酒水，哪一样不需要钱。
这可能还不够呢。
“我的签证办理下来了吗？”李文凯说道，“25号召开，要提前过去做些准备工作。”这一次签证申请的是商务，有效期为3个月，当然不会这么久。
“办理下来了。”林宏远说完，从抽屉里拿了出来。
“考虑到经费问题，上面只同意你一个人过去，你之前提的把设计部的同志人带出去见见世面，组织并没有同意。”林宏远说道，“到了那边，会有领事馆帮你配翻译。”
“哦。”现在每一分外汇都非常珍贵，少一个人出去就省一分钱，“也行，到时候我带相机过去拍照片回来也行。”只能这样了。
可以想象得到，要不是李文凯身份特殊，上面大领导知道李文凯来历，不然的话这10万美元外汇申请不可能批。
别说是一个厂长的，就是部长李开山也不敢申请这么多。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林宏远说道。
“就15号吧，提前10天过去做些准备工作同时也考察考察那边的市场。”李文凯说道。
林宏远知道这个展销会还有很多准备工作。
从林宏远办公室回来，李文凯吩咐陈定彬帮忙办理15号到飞往美国的机票。
“那我现在就去，趁还没下班。”陈定彬说道。
“可以。”李文凯说道。
陈定彬走后，李文凯驱车来到保卫处。
“李厂长，你可是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我们保卫处视察来了？”科长刘伟明看见李文凯过来站了起来说道。
刘伟明，某部队侦察兵转业干部，四十多岁，在一次战斗中受伤，后来厂里招聘的时候，当时李文凯跟李开山提议让200个指标给部队，刘伟明就是其中一个。
这些事情后来保卫科的人也知道，在心里刘伟明更是把李文凯当成了大恩人一般对待。
别看是保卫处，现在的保卫处可不像几十年后的保安，他们是有正式编制的，而且还是生产出口创外汇的企业鲲鹏摩托车厂这么重要的单位。
福利待遇好，值夜班还有补贴，晚上10点还有一顿夜宵免费提供。
“我过几天出差美国，那边毕竟不是自己家，那边可是全民皆枪，人手一把，为了安全起见，我过来练习练习，打几炮。”李文凯说道。
“打几炮，用得到高射炮吗？”刘伟明一听李文凯说打几炮疑惑地看着李文凯说道。
单位现在确实有高射炮，可是应该没有用到的地步，你这是要把人家飞机射下来吧？
“口误，打手枪就行。”李文凯说道。
“行，那我手枪跟56式”刘伟明打开武器柜，拿出一些子弹跟一把手枪、56式，几个手下抱着就往靶场走。
鲲鹏摩托车厂的保卫处有自己的武器，轻武器有手枪、56式步枪，还有重武器高射炮等。
这些在几十年后是不敢想象的，现在却真实发生。
由于现在治安压力大，为了防止特务搞破坏，像鲲鹏摩托车厂这些出口创外汇的重要企业的保卫处都配备了一些武器。
高射炮是主要打飞机的。
保卫处的人个个都是从部队转业过来的侦察兵战士，个个身经百战，有些还是刚刚人前线下来的有功战士。
保卫处的人每天都要进行军事训练出操，除了保卫单位的安全以外，还兼顾社会治安抓小偷什么的，等同于辖区的派出所。
“我这算是班门弄斧了，大家见笑了。”李文凯站在桌子前面看着刘伟明把武器介绍完毕，说道。
“术业有专攻，李厂长是做大事的人，打手枪不是你的专业，不像我们这些大老粗，除了开枪啥也不会。”刘伟明说道，听到远处的靶心传来一场哨响，知道准备妥当了于是跟李文凯介绍一一下基本操作什么三点一线什么的。
还带上自己的心得体会。
“你们几个不知道吧，咱们能够到厂里，也是李厂长提出把厂里200个指标专门指派给部队的，不然，哪里轮到咱们大老粗。”
“以后见了李厂长要客气一些，李厂长的爱人还是车床车间的数控机床的芮师傅。”
刘伟明看着身边待几个手下说道。
“是！”站在一旁的几个同事站直了身子说道。
“大家不用客气，咱们都是同事，大家平时也不用这么拘束，这里不是部队，要慢慢把部队里的一些生活习惯放下，慢慢开始融入社会当中。”李文凯见到大家依旧保持在部队的习惯站直了身子，于是多说了几句，“当然了，这是我自己的个人一些意见，也不一定对。”
“李厂长说得很对，我们离开部队这么久了，是应该放下一些习惯，这样才能很好好融入社会，与大家打成一片。”刘伟明说道。
“那我就开几枪试试？”李文凯见到刘伟明把枪准备好，说道。
“李厂长，请。”刘伟明说道。
李文凯拿起手枪对着靶心。
啪啪！
啪啪！
……
开了10枪。
枪声响彻云霄。
“报靶！”刘伟明喊道。
“9环，9环，10环，10环……总共96环。”那边喊道。
“把靶心拿过来！”刘伟明说道，然后看着李文凯惊讶地说道：“李厂长以前经常打手枪吧？”
“以前在红星机械厂开过几枪而已。”
“那真是天生就是神枪手，要是在部队，肯定是神枪手。”刘伟明羡慕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