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国此刻还在旁边琢磨着林文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意识到王翠英已经暴露了,当下脑瓜子一震。
他眼珠子转动,忽然疾言厉色喊道:“王翠英同志,你怎么可以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呢?”
“你和厂长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今天你必须要把这件事情说清楚,不然的话,那可是要进局子的!”
“啊?进局子……”
本来就慌了神的王翠英听见这话,顿时就吓破了胆。
她知道王建国的意思——这是让自己使用备用计划呢!
当初她们几个人一起举事的时候就说好了,要是将来某人被抓了,那就一口咬定是被别人栽赃嫁祸的。
不管情况怎么恶劣,先把这件事情压下去再说,之后再由王建国这个主任出面周旋。
不然的话,要是王建国被牵扯到明面上,他们几个人可真的要倒大霉了。
于是,当下王翠英就开始掉眼泪,只是说自己被别人诬陷了,多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文见状心里明白,他黑着脸恶狠狠地瞪着王翠英,口中说道:“王翠英,你这是盗窃,知不知道?”
“那些布料是厂子花钱买回来的,那就是厂子的财产,你们平时把那些不要的碎布头拿回家也就算了,可现在居然偷了完整的布料,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就说为什么最近厂子里做衣服的耗材成本直线上升,原来都是你在捣鬼!”
说完这番话,他又扭头看向了严阵以待的年轻保安小刘。
“小刘啊,你先带着她去保安室戴着,我要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之后再报官!”
一听见居然真的要报官,王翠英哭的更凶了。
小刘带着王翠英离开了这里,周围看热闹的人却议论了起来。
“哎呀,王翠英也太胆大了,那可是一块一块完整的布料啊,都能做一件衣服了,她怎么敢往家里拿的?”
“是啊,上次我们组的人还私底下聊过这事儿呢,说厂子的衣服布料总是莫名其妙的消失,让我们都小心干活儿,别太浪费了,却没想到是被她给偷回了家,这性质太恶劣了。”
“王翠英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我之前还以为她是好人呢,没想到竟然干了这种事情,以后我肯定不跟她说话了!”
“这样的人还老实巴交,你真是看走了眼!”
“对啊,这样的人就应该让她去吃牢饭!那可是盗窃共有财产,枪毙都有可能嘞!”
……
林文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眼神飘忽不定的王建国,伸出手向着四周挥了挥:“行了,大家都散了吧,等调查有了结果,厂子会发通告的。”
人们围在这里只是为了看热闹,事情解决了,他们自然没理由继续在这里呆着了。
听见林文的话,人群呼啦啦的就三开了。
没过多久,厂子门口就只剩下了脸色煞白的王建国。
太阳当空,正是吃午饭的时候,但是王建国却一点儿吃饭的心思都没有。
他搓了搓手,又打量了几眼林文的脸色,脑子里开始想着帮王翠英说情的事情。
“林厂长,你看这事儿是不是有啥误会啊?”
王建国斟酌再三,还是厚着脸皮来到了林文的面前,开始为王翠英说好话。
“厂长,王翠英同志都在咱们服装二厂干了好多年了,一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这一次肯定是……”
“王主任啊!”
不等王建国把话说完,林文直接出声打断了他。
林文学着之前林武演示给自己的样子,将双手负在背后,摇了摇头后拉长音调说了一句:“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厂长,我……”
只是这么一句话,就让王建国噤若寒蝉。
林文转身开始朝着厂子里走去:“王主任,你跟我来。”
此时的王建国脑子里简直是一团浆糊,内心又害怕又恐慌,想要逃跑,却又害怕落得一个畏罪潜逃的罪名,当下就只能硬着头皮跟着林文走进了厂子里。
林文一路来到办公室,关上门后,他径直就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拿出抽屉里的举报信,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后推给了对面的王建国。
林文沉声说:“王主任,你看看吧,你做的那些事情都被张友良捅到我这里了!”
“张友良?!”
王建国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他哆嗦着伸出手打开那封举报信,看完一遍,他的脑门儿上已经满是冷汗。
“厂长,他污蔑我,我绝对没有干过这种事情啊!”
王建国大声喊道:“我可以对天发誓,他这都是污蔑,赤/裸裸的污蔑啊!”
“是不是污蔑暂且不谈,”林文重重叹了口气,一脸的沉痛之色:“张友良是我弟弟那边儿的人,他手里有着你的把柄。”
“举报信你也看过了,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把你们那伙人怎么偷厂子的布料,怎么做了卖衣服,甚至就连街头的人都写出来了,这要是按着线索去查,肯定一查一个准,你真以为官家的同志是吃干饭的?”
“我……我……”王建国汗如雨下,磕磕巴巴的想要辩解,可话到了嘴边儿又说不上来了。
啪!
林文又拍了一下桌子,王建国明显被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
“王主任,你糊涂啊,怎么能做那种事情呢?”
“我本来都打算把副厂长的位置交给你了,怎么在这么重要的节骨眼上,你给我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你以为就是几块布料的问题吗?那可是副厂长的位置啊!”
“哎,说多了也没用,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王建国嘴唇哆嗦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像是丢了魂儿似得。
他噔噔蹬的往后退了几步,一下子就靠在了冰凉的墙壁上。
抬头看看一脸沉痛的林文,低头再看看手里的举报信,王建国一下子就怒上心头了。
这字迹绝对是张友良的,不会有错!
他肯定是为了副厂长的位置,开始对自己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