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让他猜对了,雨宫千鹤中午从洗手间回来以后就一直坐在椅子上发呆,游戏也不玩了。
根本就没有去吃饭,只是蹭了和泉澪一个小饭团。
他冲着雨宫千鹤扬了扬手里的可丽饼:“不会真没吃饭吧?那正好,楼下有卖小吃的,我给你带了份可丽饼。我记得你校园祭的时候对这种蛋皮制品还蛮喜欢的。”
可丽饼源于法国,但在日本却出奇的受欢迎,甚至于快演变成街头传统小吃了。
就像是章鱼烧在天朝已经全方位普及一样。
雨宫千鹤肚子咕咕叫着,确实是饿了。
她现在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夏目直树,但不能是现在,最好是晚上下班以后。
总之要只有他们俩人的时候。
她瘪着嘴揉了揉肚子,然后跳下椅子走过来,刚准备说什么“正好没吃饭,那我就勉为其难吃一点平民小吃”之类傲娇的话,紧接着她便听到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脸色一红,心想自己的肚子怎么这时候不争气,被听到了多尴尬呀?
有些心虚地抬头去看夏目直树的表情,却发现后者也是一脸尴尬。
于是雨宫千鹤一愣。
诶?
好像不是自己的肚子在叫?
“咳。”轻咳一声掩盖窘迫,他又看向和泉澪,转移注意力:“给学姐的是章鱼烧,学姐不能吃太甜的东西来着吧?”
和泉澪有些犹豫,自己已经吃过饭了,再吃一些的话好像会长胖……
可这是直树君给买的诶!
就像是男友出门一趟,回来的时候会记得给自己带吃的一样贴心和幸福!
于是和泉澪握了握小拳头,心想胖就胖吧!
大不了今晚下了班以后,自己绕着中岛公园跑上几圈,也不能辜负了直树君的章鱼小丸子!
“谢谢直树君!”和泉澪开开心心站起来,幸福溢于言表,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不小心叫了他的名字。
雨宫千鹤耳朵微动,听到了这个细节。
“你自己看看现在几点了。”
突然,一声冷了几度的话语打断了和泉澪的兴奋。
话是雨宫千鹤冲着夏目直树说的,她指了指墙上的挂钟:“已经一点四十,一点半开始工作。工作时间办公室里禁止吃东西是公司规定。”
“这……”
夏目直树一愣。
怎么了这是?
刚才你不还挺高兴的吗?
“买已经买了,总不能扔了吧?”他企图斡旋:“不然您大人有大量,这一次就当没看见?”
他把可丽饼往雨宫千鹤眼前一递,笑道:“这是贿赂,少女最喜欢的奶油!”
看着近在迟尺的可丽饼,鼻子能闻到奶油的香味。
雨宫千鹤其实是真的饿了。
她迫切想要吃到奶油、鸡蛋这种高热量的东西,尤其还是夏目直树的奶油。
但是自从知道了他就是师父之后,也就是一个中午的功夫,她对待他以及其他情敌的态度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首先表现出来的,便是占有欲。
来自大小姐极其强烈的占有欲。
从小到大,没有人能染指自己的东西,从无先例。
“拿上你的贿赂,”她捏着夏目直树的衣角,把他领出办公室,“站在门外,吃完了再进来!”
说罢不给夏目直树反驳的机会,直接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她拍了拍手,瞥了眼有些懵的和泉澪,能肉眼可见对方希望落空的失落。
哼,要的就是这种失落!
虽然知道你是个好人,但是不好意思,抢男人这种事不存在心软!
看你吃他买的东西,比我自己饿着肚子都难受。
何况……他好像也没吃饭?
刚才那声令人窘迫的咕噜应该是他肚子在叫……
自己饿着肚子还给满脑子想着给别人带吃的,生怕别人饿肚子。
怎么说呢?
十年了你是一点没变啊,我的好师父。
雨宫千鹤静下心来听着门外传来的轻声叹气和小声的“我开动了”,这才放下心来,回工位去了。
等夏目直树吃完了打了个饱嗝进门,办公室里就变成了有些伤心的和泉澪,一头雾水的夏目直树,和只有小富婆饿着肚子的世界了。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他工作的间隙便会时不时偷瞥雨宫千鹤,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学姐,雨宫她怎么了?】
他还用line悄悄问了学姐。
结果只得到了一句答复。
【我也不是很清楚呢,直树君。中午的时候她突然就变得有些奇怪了,还在洗手间里哭过。】
同为女生,雨宫千鹤洗脸的时候,敏锐的和泉澪就已经察觉到了。
只是她没有把雨宫千鹤偷看浏览记录的事情说出来,她觉得那样总归是有告状的嫌疑。
不背后语人是和泉悠贵教给她的人生格言,毕竟不是到什么时候就会隔墙有耳。
这是和泉悠贵的心理,而到了和泉澪这里,就单纯的变成了品格问题,她才不会多想那些利益或是说别人坏话万一被别人知道之类的复杂事情,她只要知道这样做是不好的,那便足够了。
于是一整个下午,夏目直树就在这样的疑惑中度过了。
下了班,出门送学姐去车站坐了车,就在公司不远的地方。
浅井还没有来,估计得有个几分钟时间,他便先回了公司去等,外面终归是冷的。
“呼,这鬼天气越来越冷了。”他搓着手回了办公室,却发现雨宫千鹤并没有走。
“诶?你怎么还没走。”他微怔:“我看见你家女仆已经在门外等了很久了。”
“你今晚有没有空。”她一边往自己的小包包里装东西,一边撩拨着自己的头发。
抬眼看向夏目直树,眼神中充满了令他心跳加速的情愫:“跟我去我那里,我有些事要跟你说。”
正说着,电话铃声响了。
夏目直树一看是浅井打来的,就知道她已经到楼下了。
“抱歉,今晚还真没空。”他有些歉意地回答。
“是你那个青梅竹马对吧。”雨宫千鹤眯了眯眼:“自称女仆的乐子人。”
夏目直树不太清楚今天的雨宫千鹤为何攻击性这么强,耸了耸肩:“我得先走了,有什么事明天说吧!”
雨宫千鹤仍用那种半分深情半分执拗的眼神看着他,末了背上包往外走:“明晚我等你。”
跟浅井回家的一路上,他都在思考雨宫千鹤的事。
把自己今天做的一切都想了一遍,他慢慢排除各种可能性。
“应该不会这么倒霉。”他自言自语:“而且她怎么会知道呢?”
“你在想什么?”浅井问:“从上车开始就一脸沉闷。”
“没什么,在想小时候的事。”他看了眼浅井,摇了摇头:“有些事情,还是怎么想都想不通。”
“那就不要想了……你到站了,记得早点回来吃饭。自己小心点,别让那个女人给吃干抹净。”
夏目直树下了车,推开浅井老屋的大门,发现正屋亮着灯。
一天的时间,水电暖风和空调都已经安装完毕了,甚至还有网线和电脑、电视。
进了门,七海夜正在画板前画画,旁边的桌上摆着清酒和酒杯。
见夏目直树进来,她放下画笔往沙发上一坐,揉了揉肩膀,然后妩媚一笑冲着他勾了勾手指。
“过来坐,小家伙。”她说:“买的东西都是高档货,花了不少钱吧?大姐姐说好的奖励可是要兑现的。”
夏目直树才没有上当,坐到了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笑了笑。
“难道我将成为第一个给您花钱然后得到奖励的殊荣?”
“女人就像居酒屋里的清酒,清凉、柔和以及……谁都可以买单。”七海夜看向自己刚才在画的画。
“我可不一样,小家伙。”她挑了挑眉,气质变了些,宛如夜晚天上慵懒的星星,“那太廉价。”
画上是一副随笔,或者说是素描。
对象是客厅正前方摆放的一瓶干红,那是她最喜欢的收藏。
素描画得很好,透视光线都是一流,可见七海夜就算是素描水平也该是顶尖,更不用说她精心学过的其他了。
“我像那瓶红酒,一直在等着一个对的人、在值得纪念的时刻开启,分享彼此,让香味永存于世,口齿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