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下的培训机构”夏目直树看向浅井真绪,问道:“你有认识的人在那里吗”
浅井真绪澹然回答:“一个不怎么熟的亲戚,等我下。”
她转身去了自己的卧室,把那张从七海夜那里得来的绘画培训班的名片拿过来。
夏目直树在等她的这一小会,把电脑上那些网站的绘画课全都关掉,并且在想这样的话能不能申请退款……除了免费试听的第一节课之外,剩下的简直就是在水时常。
很快,浅井就找到了那张名片,就放在她贴身衣物的口袋里,也不知道是平时随时准备向别人推荐还是顺手就放在了习惯的地方。
“这个是那家培训班的名片,上面有地址和联系电话。”她把名片递给夏目。
夏目直树接过来看了看,轻声念叨着:“涩谷区……是在居民住宅区里吗”
“大概吧。”浅井之前也查过这名片上的地址,是个已经挺老的小区了,“私人培训班如果不是打算长时间经营,估计都是随便租一个这种民宿,能省很多的场地费用。”
夏目直树点了点头,场地环境如何他不是太关心,最主要的是老师教的怎么样。
场地差点说不定还能便宜呢。
北原隼人时常会吐槽他的这种价值观,说他家里又不是非常拮据,但价值观居然跟自己一样抠抠搜搜的。
夏目直树便会笑着说要不怎么能做朋友呢
“教师力量雄厚,许多网络知名画手加盟培训……‘小野不吃米饭’这个人我认识,据说是插画界很年轻的后起之秀,前段时间因为一条短视频爆火了。”夏目直树看着名片上的教师名字,发现确实有很多都是网络上知名的画师:“还有这个‘松石’,在《jump》上连载过一段时间的漫画,虽然剧情一般但画工还不错。”
“还有这个……”夏目直树一边轻声念叨着,一边往下看,突然他就愣住了。
“nanami……”
诶
这个nanami不会就是那个nanami老师吧!
《骑师蠛祖》的那个!
他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浅井,指了指名片,想问点什么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问,嘴唇抿了抿,就像是看见超大号棒棒糖的小孩子一样逐渐激动起来。
“这不会就是那个……那个!”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浅井真绪双手轻轻掐着腰,一脸无奈:“不要告诉别人真相,就把她当成是一个普通人就好。”
你可千万别去跟雨宫千鹤说学校里的校医其实真实身份是个画本子的荡|妇……丢不丢人啊
幸亏自己已经不姓七海了,不然更丢人。
夏目直树现在已经被一股巨大的激动和幸福紧紧包裹住了,他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可以跟nanami老师见上一面!
要知道即便是在日本,本子画师也很少会露面甚至是搞什么线下发售会的。
很多本子画师都在网络上伪装自己,生怕掉马。
更何况是这种声名远播海外的女性本子画师!
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可以跟着nanami老师学画,以后自己岂不是可以自称是师承nanami一派
“谢谢你,浅井!”
激动之下,他一下子抱住了浅井真绪。
因为是坐在电竞椅上只是转了个身,所以他并没有将浅井揽入自己怀中,反而是自己拦腰抱着她,像是主动投怀送抱一样。
这一下子给浅井都整不会了,愣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某个不要脸的主人居然在跟自己贴贴!
但……
女仆手册上好像也没有写主人不能跟女仆有什么肌肤之亲。
那份大有问题的女仆手册她朝夕相伴近十年,早就已经倒背如流了。
浅井微微一皱眉,心想难不成你当初写这东西的时候就料到了有一天会是这样
既然手册没有写不行,而一想到抱着自己的人是谁,浅井便没有触发体力9的自卫本能给他来个德式背摔,而是轻叹一口气,决定给他个机会。
“你就这么兴奋”浅井低头看着激动到抱着自己的夏目直树,“因为你那个朋友的事情终于有着落了”
她声音微冷,心想你可想好了再回答。
虽然手册上没写主人主动贴贴女仆可以反抗,但上面可写了在主人三心二意的时候可以“适当”发泄“委屈”呢!
估计写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女仆会有体力9吧!
浅井真绪的小拳头握紧了一点,发出了卡察的响声。
夏目直树用力点头,他是真的发自内心在高兴。
虽然本子这种东西羞于启齿,但在夏目直树心中不亚于那些喜欢高达,信仰光的男孩。
“当然了,我朋友高兴我就高兴!”
那有什么朋友嘛,无中生友的事……
诶
夏目直树只觉得自己话说出口的下一秒,自己便腾空而起然后天花板变成了地板。
紧接着天旋地转之后背部传来一股巨大的着地力……好在比较柔软。
他被女仆拎起来一个过肩摔给扔到床上去了!
脑袋愣了那么一瞬间,他半坐起来看向浅井,浅井单脚站在那里另一只脚抬在半空,脚指头上夹着一双拖鞋——
那是他的拖鞋,刚才在半空中被甩掉了,然后被小女仆稳稳接住……嗯,准确来说是夹住。
就是那双洁白玉足的大拇指和食指夹着两只拖鞋并在一起的侧边,稳稳当当!
“穿鞋不能上床,这是家规!”
浅井真绪的声音冷了许多,跟刚才比好像有点生气了:“不能熬夜同样是家规!”
“我……我已经恳切地知道错了。”夏目直树咽了咽唾沫,往后挪着屁股倚靠在床头,将叠好的被子展开拉过来盖在身上,“对不起。”
“错哪了”女仆冷冷的眼神丝毫没有好转,但她决定给第二次机会。
“我不应该晚睡觉的。”
“还有呢”
“拖鞋的事不怨我,我自己上床的话绝对会脱的!”夏目直树伸出三根指头,信誓旦旦地发誓。
“还有呢”浅井再问。
“啊”夏目直树挠了挠头,不明所以:“没了吧”
浅井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着‘不生气不生气,他现在是个呆瓜,他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你不能生他气,就算他刚才在替那个叫雨宫千鹤的女孩高兴也不能生气,手册上说女仆是不能生主人气的!’
没啥卵用。
越想越气。
女仆的怒气值已经快要溢出来了,夏目直树在没开灯只有电脑还亮着光的昏暗房间里,都能明显看到浅井洁白的额头上有一条青色的血管慢慢显现了出来。
好家伙,这要是放在古代,下一秒就该拔刀暴起伤人了啊!
嗯
光线昏暗的房间……
“哦,我知道了!”夏目直树突然说道,他正襟危坐在床上,一脸认真地说道:“我不应该晚上熬夜还不开灯的。”
“”
“这样对眼睛不好。”他补充一句。
“……”
“啊……”他见浅井的表情有些许无语,心想自己说错了
不,应该是说的不够完整和诚恳。
“那就是不应该熬夜帮我的好朋友找绘画培训班的时候不开灯,上床的时候要脱鞋!”
浅井真绪看不下去了,她甚至觉得他是故意在气自己!
你明知道‘夏目直树的女仆不能生夏目直树的气’这是自己必须遵守的,你还故意……
她转身来到门口,手刚握上把手,突然刚来那几天的回忆涌上心头。
对,不能生气,但是可以“发泄委屈”。
“卡察!”
门把手再次脱落!
巨大的声响给夏目直树吓了一跳,浅井微微回头,在昏暗的房间里彷佛双眼闪着点点红光!
区区门把手怎么能扛得住体力9的女仆发泄情绪呢
这次浅井甚至都没有解释什么门把手老化之类的理由,只是留给了夏目直树一句“自己只是真情外露而已,没有违反手册”这样莫名其妙的话。
真情流露……
夜深时分,夏目直树躺在床上,电脑早就已经关掉了。
他裹着被子瑟瑟发抖。
什么真情流露,依他所见应该是杀意外露吧!
夏目直树突然想到了哥布林杀手在屠杀哥布林时候那凶狠的样子……
他觉得刚才的浅井就是哥布林杀手,而自己就是个卑微弱小的哥布林。
唔……
哥杀那个本子画的也蛮不错的,各种作画张力相当可以,抛开内容不谈,只说画工的话,在他心中仅次于《骑师蠛祖》。
就是内容有些过于血腥了,啖肉吮血的场面太下饭。
“呲熘!”
就在他脑海里浮现出哥杀里面那些名场面的时候,一声轻微的响声在走廊里回荡着。
夏目直树浑身打了个冷颤,怎么听起来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走廊里游荡、吃东西的声音
是浅井吗
不,肯定不是。
浅井自己说过从来不会在晚上吃东西,即便是再饿也不会,因为会变胖。
“呲熘呲熘!”
声音更近了一点,那东西彷佛就站在门口!
是类似于嗦面的声音!
那就更不可能是浅井了,她最讨厌面食,而家里仅剩的面类只能做热干面。
面试里面她又尤其讨厌热干面!
浅井怎么可能会大半夜生完了气然后觉得饿了所以爬起来去厨房做了一碗自己最讨厌的热干面吃
夏目直树裹紧了被子,他有些理解史蒂夫的感受了。
“你现在不能休息,周围有怪物在游荡!”
第二天一大早,夏目直树顶着黑眼圈跟浅井吃了饭,并且嘱咐她家里可能有老鼠之类的东西,问她能不能处理一下。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于是浅井上午又逃课了,以正当理由留在家里做了个大扫除。
……………………
接下来几天,夏目直树和学姐迎来了自认识以来感情升温最快的一段时间,两个人虽然还不是情侣,但待在一起的时间变多了许多。
只是中午浅井不想做饭的时候也变多了,夏目直树问她想吃什么,浅井有八成都会回答想吃学校里的咖喱牛肉饭,然后不由分说地拉着他赶过去。
只是每次吃饭的时候浅井都好似在留心观察周围情况一样,虽然对彼此的交流没什么影响,但夏目直树还是想问问她在找什么。
可一想到那天晚上的女仆过肩摔,夏目直树便觉得还是少打听她的事情比较好,什么事都顺着她来吧……否则下次碎的就不是门把手了,有可能是夏目把手。
她这种吃饭时候留意周围的情况会一直持续到吃完饭,然后离开的时候会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失望……
太奇怪了,但不敢问。
……………………
周五下午,和泉澪约了夏目直树陪他一起去校医务室。
两个人一路从体育社熘达到早稻田的医务楼,夏目直树轻车熟路的样子让和泉澪有些在意。
“夏目君对这里好像很熟。”和泉澪问道。
夏目直树不太想说自己去年一整年三天两头往这里跑,有时候还会被人送过来,横着进来的次数甚至比站着进来的次数还要多。
于是他便转移话题问道:“学姐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倒也不是,”和泉澪飒爽地笑了笑:“我下周要出去比赛了,去京都参加高校联赛,预计要在那里住一个周的时间。”
“学姐下周要出去”夏目直树闻言一愣。
一个周……自己要这么久都见不到学姐吗
“是呀,回来以后就快要校园祭了。”和泉澪低了低眉,“一个周……”
要一个周见不到夏目君了,心里居然有些舍不得。
“因为是学校组织的比赛,参赛也是以学校为单位,所以校方会有随队医师跟着。”
两个人聊着聊着已经到了七海夜医务室的门口,推开了门,她正在给一个眼睛不舒服的男生开药,旁边站着六七个都是来陪他的……因为不用上课。
七海夜给了他俩一个眼神,让他俩稍等。
夏目直树跟和泉澪便识趣地找了个角落坐着。
学姐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七海校医就是那个随队的医师。”
这幅磨耳根的样子很快引起了那些摸鱼男生的注意,其中有两个夏目直树觉得很面熟。
想了想,原来是那天在游泳馆“救过他”的那俩。
于是他便善意的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那俩男生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顿时觉得手里的雪糕不香了。
他沉默片刻,用一种很无辜很委屈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朋友。
“我走在路上又被人踹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