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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都市言情 > 史上最强大学 > 二一六、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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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为了印证衡平的所言不虚,当天晚些时候,王实勘教授——也就是京城师范大学数学科学学院老师、本届院士增选的参与者,来到徐生洲的办公室。

王实勘是研究黎曼几何的,据说很早就得过全国百篇优博,也很顺利拿到了杰青、长江特聘的头衔,算是数院的希望之星。但此后却仿佛一直处于瓶颈期,给人的感觉就是学术水平很高,在业内也卓有声誉,就是差最关键的一口气。

比如能得国家教委自然科学一等奖,却死活上不了国家自然科学二等奖。

比如能入闱中科院院士有效增选人,却死活上不上当选名单。

而且这种情况不止一次两次!

在徐生洲的印象中,这位大佬深居简出,只带研究生,从来不给本科生上课,好像是在闭关修炼、面壁参禅,想要突破最后的关隘。徐生洲在数院两年多,见到这位大神的次数寥寥可数,面对面交流更是只此一次。

王实勘坐下后,打量了徐生洲的办公室几眼:“房间还是小了点。”

徐生洲笑着答道:“京城米贵,居大不易,有个独立的办公室已经很好了!”

王实勘点点头:“也是。我像你这样有个独立办公室的时候,已经三十五六岁了。不过我三十五六岁的时候,可发不了‘四大’。当然,现在也发不了。”

徐生洲道:“发表在‘四大’上的论文不一定重要,白旗国着名数学家塞尔(Serre)就认为《Ann. math.》上很多论文‘不包含任何深刻的东西’‘现在没有人再瞧它们一眼’。相反,发表在其他学术期刊上也未必不重要,像邱先生证明卡拉比猜想的重要论文,就发表在《cpAm》(m. pure Appl. math.,一般译为《纯数学与应用数学通讯》)上。”

王实勘幽幽地说道:“《cpAm》也是数学领域的国际顶级期刊。”

徐生洲挠了挠头:“那倒也是。”

《cpAm》是由国际着名的柯朗数学科学研究所主办,每年发表论文不超过60篇,主要接收发表理论数学、应用数学领域中具有突破性和创新性的一流研究成果,对数学学科方向的发展具有重要的引领和指导作用。等闲人是不敢问津的。

王实勘问道:“你看到楼下公告栏里贴的材料了吗?”

徐生洲老实回答道:“早上上楼的时候,路过看了几眼,当时人太多,没来及仔细看。”

王实勘道:“看完有什么感想?”

徐生洲自从听了衡平的忠告,便不敢再信口雌黄,尤其公告栏里还贴有王实勘的材料,更不能乱说:“感觉各位老师都很有水平,也很有影响力,在过去那种艰苦的条件下,做出一系列比较重要的成果,有力推动了我们国家的数学发展。”

王实勘轻笑道:“果然是当校长的人,说话真是又礼貌又得体!确实,我们这代人先天不足,不仅基础薄弱,起点也低,到了大学只知道跟着老师读教材、做习题,根本不知道学术研究为何物,学术前沿又在哪里。懵懵懂懂到了三十岁,终于琢磨出点味道来,已经错过了最宝贵的黄金期,只能做些别人不愿意做或者没注意到的二流学术研究,所谓的学术成果又有什么份量?”

徐生洲当然不能顺着他的话头,继续糟践那一辈人:“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奋斗。没有你们的努力,就没有今天快速发展的国内数学。”

王实勘颇为欣慰:“有了你的肯定和褒奖,我们的努力和艰辛就算没有白付。我也一直认为,我们这辈数学研究者的成就不是很高,但我们持续努力的意义,就是为天才的孕育和成长准备好温床。”

徐生洲觉得自己应该对王实勘表示感谢。但又觉得,如果表示感谢的话,岂不等于是自认为天才?

就在犹豫之间,王实勘起身告辞。

这没头没脑的来访,让徐生洲有些犯迷糊:老王到底是啥意思?

当天下午,徐生洲拿着十来本学位论文,敲开院长张安平的办公室。

还没坐稳,张安平就问道:“王实勘老师上午去你办公室了?”

徐生洲一愣:“你在我办公室装摄像头了?”

张安平没好气地说道:“要不你多喝几杯水,等会儿去卫生间照照你自己长啥样?”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长得帅,你就会装了?”

“……”张安平对怼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我是院长,院里的风吹草动能瞒得过我?而且王实勘去过你办公室之后,就来我这里坐了坐。”

徐生洲真心建议张安平,要不咱们数院办个数学新闻系吧!真的,保证分分钟进入世一流!

张安平叹口气道:“老王也是生不逢时。十几年前参加院士增选,前面积压很多人,需要论资排辈。终于熬到资历够了,现在又更看重学术成果,年轻一辈反而冲到了前头。来来回回折腾了五六届,原来香喷喷的鸡腿也变成了鸡肋,当选无望,弃之又可惜。”

徐生洲跟着感叹道:“这不就是现实版的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吗?”

张安平又道:“要说老王的资历、能力基本上都是足够的,能多次进入院士增选第二轮,就已经足以说明。但就是差点火候!”

徐生洲好奇地追问道:“差在哪里?”

张安平躺在旋转座椅上玩味地说道:“当然是很多因素,比如学科影响力?比如学校能力?等等。其实老王不是个例,很多非常优秀的候选人都卡在了第二轮,而且不止一次、两次。每次都处在能上、能不上的边缘,然后被pK下来,知道为什么吗?”

这就很微妙了!

徐生洲揣测道:“因为有仇家?”

“有仇家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在这能上、能不上的关键节点上,需要有人力挺你一下,才能翻过这一关。”

徐生洲更好奇:“咱们师大数院,有严老师、成老师两位院士力挺,王教授还折腾这么多回?”

张安平摇摇头:“我们有两位院士,顶多能让自己人不被暗箱操作,却不能保证一定上。要想当选,还得更有力的人支持,比如说数理学部院士增选的时候,有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或菲尔兹奖得主出面给他站台。”

徐生洲瞪大眼睛:“你是说邱欣东先生?”

众所周知,邱老爷子和燕大帮不对付,简直势同水火,偏偏燕大那帮人在数理学部一手遮天。邱老爷子出面站台?那还不是站谁死谁,比《死神来了》都准!

张安平被噎了几秒钟:“呃……邱院士的问题比较复杂,不能一概而论。总之,在关键时刻有人力挺,结果就会截然不同,所造成的后续影响也会不同。”

徐生洲点点头。

一个人是院士还是杰青,待遇天差地别。

同样道理,一个学科、一个院系乃至一所学校有没有院士坐镇,那也是天壤之别!

有了院士,就等于竖起了一面旗,可以招兵买马、可以占山为王。有了两三位院士坐镇,更是可以楚河汉界、列土封疆,在分蛋糕时可以决定怎么切!

张安平又道:“不仅是院士增选,评杰青、评优青的时候也是同样如此。能上、能不上的时候,有人力挺一下,或许就上了。学者的黄金年华那么几年,一鼓作气评上了,心气、自信也就上来了,就能在学术道路上走得更顺、更远。要是评不上呢?”

徐生洲等着他说下去。

果然,张安平自问自答道:“三年、两年评不上,一个学者的耐心就被磨没了。而且每次都差那么一点,他就会怀疑是学校、院系的能力不行,就会想着换个更大更好的平台。这种级别的人才,基本上都是院系千辛万苦、花费很长时间培养出来的。他这一走,至少所在的学科要伤筋动骨!

“五年、八年评不上,整个院系的人心就散了!别人就会觉得是你这个学校、院系的平台,原本优秀的人才都会想着走,年轻的、有潜力的人才又不愿意来。一来二去,这个院系基本上就垮了!所以,作为一个学派的领军人员,不单是自己学问要做得好,而且要培育好、保护好、提拔好自己人,明白吗?”

呃,你这是说给我听吗?

又或者说,你是在教我搞学阀、山头主义那一套吗?

张安平也没指望徐生洲能马上领悟并付诸实践,反正未来还有时间。他随即换了个话题:“你拿着一摞论文来找我,是已经完成任务了?”

徐生洲拍了拍手里的论文:“不负所托,我把那上百本论文全部翻了一遍,确实发现有几位论文写得比较有趣。只是不知道张院长最终想要几本?”

张安平道:“只要是有潜力,当然是多多益善!”

徐生洲又问:“那张院长想要这些论文,是有什么打算?单纯是为了评出优秀学位论文?”

张安平道:“这你不用管。”

徐生洲图穷匕见:“那我能不能跟你打个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