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溪不解反问:“这不是好消息吗?”
她不好意思说,自己实在听不下去了,现在简直世界和平,耳根清净。
傅司宴一张俊脸冷沉,不再说话。
明溪心被扎了一下,她觉得傅司宴好像越来越讨厌她了。
好在,一切即将结束。
多说多错,她闭上嘴。
很快,到了老宅。
他们是特意挑爷爷午睡的时候一起过来。
文绮知道明溪过来,早早迎了上来。
两人进了厅内,文绮亲昵地抱抱她,眼里是喜爱和心疼。
文绮摸着她的小脸,“怎么都瘦了一圈,臭小子是不是你没照顾好小溪。”
傅司宴一张俊脸沉沉。
明溪连忙说:“文姨,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
文绮眉心跳了跳,已然猜到了什么。
她轻叹一口气:“行。”
说罢,起身牵着明溪去了偏厅。
坐下后,文绮拉着明溪的手,温声说:“好孩子,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妈,我要先跟您说声对不起,两年时间从没有侍奉过您。”
“是妈不好,这两年一直陪着你爸在国外,忽略了你,但现在也不迟,妈现在回来可以好好陪你。”
明溪漂亮的杏眸染上淡淡哀色,“对不起,妈,我要辜负您了。”
文绮心塌了塌:“小溪,你真的想好了吗?司宴那个臭小子是面冷心热,我自己养的儿子,还是看得出来的,他眼里未必没有你。”
到了这一步,回望过去种种,要说傅司宴对她一分情都没有,她也不信。
可那又如何。
林雪薇的回归,让她深深体会到两个词。
——自取其辱、自知之明。
这份情也许确实存在过,可一旦涉及林雪薇,就会自动消失不见。
这种惶惶不安的心情,她再也不能承受了。
明溪苦涩一笑:“妈,说出来不怕您笑话,虽然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平凡人,可我也渴望得到一份偏爱。”
一份心无旁骛,完完整整,只属于她的偏爱。
不论对错,永远站在她这边的偏爱。
明溪说得很真实,让文绮一时哑口,没法再劝下去。
如果是偏爱,那个臭小子恐怕还没意识到。
其实她有一百种借口,可以不让他们离婚,可现在面对这么单纯的好姑娘,她不想再让她受到自己曾经的折磨。
她握着明溪的手,轻轻拍了拍,温声说:“小溪,你受委屈了,妈代司宴跟你说声对不起。”
“妈,你不用道歉,他没有对不起我。”
爱一个人本身没有错,要怪只能怪她不是他心底的那个人。
文绮眼眶微微泛红:“妈没脸再开口挽留你,随你心意吧。”
明溪把文绮送的镯子退下来,递给文绮,忍着眼泪道:“妈,对不起,我不能再做您儿媳了。”
文绮接过玉镯反手套回明溪手上,她饱含深情道:“我给你这个玉镯不是因为你是我儿媳,今天即便你不是我儿媳了,我还可以把你当女儿疼,你难道打算以后跟我们不来往了?你真的舍得下我,舍得下爷爷?”
文绮一语戳中明溪心底最为难的地方。
文绮的爱护和爷爷的宠爱,让她一想到要割断,就心痛难受。
明溪再也忍不住,紧紧抱住文绮,放声哭起来。
为自己能遇到这么好的婆婆。
也为这跨越十年的暗恋......
最后,明溪擦干眼泪,衷心道:“妈,谢谢你能理解我!”
文绮轻拍她的背,道:“小溪,就算离婚了,我也是你妈,知道吗?”
明溪刚要开口。
身后突然传来‘咚’一声。
傅老爷子拐杖极重的敲了下地砖,沉声问:“你们在说什么,溪丫头要和谁离婚?”
明溪满脸惊愕,爷爷怎么来了?
文绮更是一慌,走过去就要搀扶傅老爷子,嘴里说着:“爸,没事,我跟明溪聊聊家常。”
谁料,傅老爷子一把甩开文绮的手,怒斥:“你们是觉得我要死了是不是?都开始糊弄我了!”
“爷爷,不是的......”明溪心底一颤,思索着该怎么解释。
傅老爷子精亮的眼里全是怒火,低吼道,“我不听你们说,让那个臭小子进来!”
很快,傅司宴进来。
傅老爷子沉沉开口:“你要跟明溪离婚?”
傅司宴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开口即代表默认。
顿时,傅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脸色非常难看,怒气冲天:“竟然是真的?”
傅司宴当即双膝着地,毫不犹豫跪在老爷子面前。
这一变故,大家都没预料到。
明溪用力绞紧手指,低垂下眼睫。
没想到,他竟然愿意为了林雪薇下跪。
看开是一回事,但难过也是真的。
她心底还爱他,这就是她的可悲之处。
这一跪,让傅老爷子的怒火更甚,他举起龙头拐杖,指着傅司宴,“你、你......!!”
“咚——!”
龙头拐杖毫无征兆从傅老爷子手里滑落。
下一秒,傅老爷子软软倒下,傅司宴疾步上前一把扶住老爷子,嘴里大喊备车。
“爷爷!”
“爸!”
明溪和文绮也冲了过去。
霎时,房间里乱成一团。
傅司宴送傅老爷子以最快的速度去医院,明溪和文绮坐了另一辆车。
等到了医院,她们直冲病房。
文绮那么飒爽的一个人,此刻也六神无主,腿软得需要人搀扶。
明溪心里也焦急难过,如果爷爷有什么事,那她就是死罪。
急救室门口。
几个人都在焦急等待,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
终于,灯灭,医生出来。
文绮最先上去,询问:“医生,我们家老爷子怎么样了?”
“放心,救过来了,但是老爷子年纪大了,注意不能受刺激,不能激动。”
文绮捂着胸口往地上一坐,嘴里喃喃念着“谢天谢地”。
傅司宴吩咐保镖搀扶文绮先去休息,自己则去了爷爷病房,明溪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进门前,傅司宴突然止住脚步,冷冽道:“等下不该说的别说。”
口气近乎有些恶劣。
明溪一愣,觉得他或许是担心爷爷,木然点头。
病床上,爷爷已经换好病号服,整个人看上去好像一瞬苍老。
即便这样,傅老爷子还是跟明溪招手:“溪丫头。”
明溪鼻子忍不住酸了,扑过去哭道:“爷爷,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别把爷爷想得那么没用,爷爷身体好着呢。”傅老爷子慈爱地拍了拍明溪的头发。
说着,老爷子又取笑明溪,“我们溪丫头多大了,还这么爱哭鼻子。”
明溪不好意思的抹了抹眼泪,怕压到老爷子手,她站直些。
傅司宴走近,视线在明溪脸上落了一秒,随后低声对老爷子说:“爷爷,对不起。”
傅老爷子笑容瞬间消失,沉下脸来:“你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
傅司宴微微低头,一时说不出话来。
傅老爷子看着又生起气来,大声吼道:“我看你是越活越糊涂了,放着明溪这么好的媳妇儿不要,你到底想做什么?”
“咳咳......咳......”傅老爷子情绪一激动又咳个不停。
明溪连忙上前拍拍老爷子的背,安抚道:“爷爷,你别生气,不怪司宴......”
话还没说完,傅司宴突然开口:“爷爷,您听错了,我没有要和明溪离婚。”
耳朵里有一道极长的白噪音。
明溪拍背的手,一时定住。
好一会,她才缓过来。
傅司宴是说,不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