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渊古界边缘。
几道身影凌空而立，前面是穷奇、辰煊等祖皇级人物，后面是朱喜、宁远以及夜歆刚凝聚出的第二真身。
乌纹金豚悬于天际，正耷拉着脑袋呼呼大睡。
“算算时间，青衣大人应该快过来了。”
穷奇老祖望着天空，随即又瞥了眼辰煊祖皇，“辰煊兄，你也真是鲁莽，夜歆是至圣弟子的事情怎么能当着那么多人说出来，现在好了，庆典被折腾的乱七八糟，至圣大人也失了颜面，看你一会怎么交待。”
“这事可怪不到我。”
辰煊微微摇头。
“怎么不怪你？”
穷奇老祖瞪着眼睛，“要不是你口不择言，太渊古界那帮人怎么可能知道其中的内情，更不会惹得乌金大人动怒，说到底，都是你的错！”
辰煊祖皇摇头不语。
飞廉、禅心、亢龙三位祖皇也闷不作声。
他们都明白穷奇老祖的心思，顾修云当初将庆典事宜交给了穷奇，一应事务也由他主持，另外四位祖皇只是从旁辅助，不曾想，好好的庆典竟然被弄得乱七八糟，连青衣至圣也背上了骂名。
穷奇老祖哪里肯承担这个责任，自然要将过错推到辰煊头上。
至于乌纹金豚，他是万万不敢招惹的。
“诸位前辈，这件事是我的错。”
夜歆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师尊赐我机缘，是我没能把握住，否则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个局面，等师尊来了，我会第一时间请罪。”
话音刚落。
虚空中传出声音，“你哪来的罪，难道你觉得为师真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之人？”
“至圣？”
穷奇等人连忙抬头。
朱喜、宁远跟夜歆也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个青色身影飘然而至，气息很弱，仿佛跟凡人没有任何区别，但周围虚空却近乎凝滞，连古界特有的大道法则也没了踪迹。
显然，这片区域已经被无量至圣的威能完全掌控。
“师尊。”
朱喜、宁远、夜歆连忙躬身跪拜。
“起来吧！”
顾修云拂动手掌，三人弯曲的膝盖悄无声息间恢复挺直，甚至连他们自己都没感觉到变化。
“朱喜、夜歆、宁远，你们应该都互相认识了吧！”
顾修云笑道，“贫道自修行以来共收过五个弟子，大弟子蓝冲河，二弟子纪文杉，他们俩运气比你们好，出生于轮回圣界，又有神魔血脉在身，现如今一个已经是神魔始祖，另一个也快成为始祖。”
“但神魔血脉终究是外力，想要成圣，还是得修行道法规则。”
“朱喜，你在命运方面的天赋远不及你这四师妹，好在道心还算坚韧，日后可以多切磋交流，进步也能快些。”
“是，师尊。”朱喜躬身点头。
“宁远，你修的是下乘道法，多请教飞廉祖皇就行，此外，也要潜心参悟万物至圣的那份秘传经卷，那可是世间少有的至圣级绝学，对你的道法境界有极大好处。”
“弟子明白。”
宁远也躬身点头。
万物至圣的秘法绝学，本是不传外人，因为每多一人修习就会沾染更多的因果，可如今那位至圣已经陨落，也就没什么顾忌了，这段岁月里，宁远跟飞廉祖皇都参悟了万物至圣的绝学。
两人的道法境界也有了不小长进。
“夜歆。”
顾修云最后望向自己的四弟子。
对于夜歆，他本来是不想收徒的，这丫头天资确实不错，又有神魔血脉在身，但她是太渊古界的生灵，相比拜自己为师，还是做太上宗弟子更加稳妥。
毕竟太渊古界是太上宗的地盘。
然而，夜歆一直不愿转投太上宗，哪怕拂尘、黑熊对她颇为看好，愿意收徒，她还是拒绝了，宁可做一个独行散修，所以最后顾修云还是将她收入门下。
那已经是数道年前的事情，也是顾修云进入化圣之天前的事情。
“夜歆，你觉得辰煊祖皇的秘纹图如何？”顾修云沉吟片刻，问道。
“很精妙。”
夜歆应声回答，迟疑了数息，又接着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不完整，可能是弟子境界低微，没能感悟其中玄机。”
“不完整？”
顾修云还没开口，辰煊祖皇忍不住发出声来，“怎么可能，老夫在命运方面的感悟虽不如至圣，但区区基础规则，我早已经了然于胸，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缺漏。”
“怎么不可能？”
顾修云笑道，“大道无穷，谁敢说自己绝对正确，贫道也不敢说这句话，至于你那些秘纹图，对普通帝君来说确实是无比精妙，可是跟八绝帝君、九绝帝君比呢？跟至圣比呢？你还有信心吗？”
辰煊祖皇皱起眉头。
他当然不敢跟八绝帝君去比较，七绝跟八绝看起来只是一境之隔，实际上差了十万八千里，单是道法根基，双方就有着云泥之别，所以每一位八绝帝君都有着成圣的希望。
而七绝祖皇，却道途渺茫。
“辰煊，乌金去传令的时候，我确实给了你几句话，让你将此事闹大，但我可没说过夜歆的名次是假的。”顾修云声音平静，却让在场的众人全都露出惊愕神情。
闹大事情是至圣的命令？
穷奇、禅心、飞廉、亢龙一脸茫然。
辰煊跟夜歆关注的则是后面半句话，什么意思，难道名次真的错了？
“大人，属下不太明白。”辰煊眉头紧锁。
“很简单。”
顾修云悠然道，“我这四弟子在命运方面的天赋确实不错，不过相比天赋，她的运气更好，居然误打误撞得到了玲珑帝君的传承，还领悟了基础规则层次的通用秘术。”
“通用秘术？！”
这回轮到禅心祖皇惊呼。
“禅心，通用秘术怎么了？”穷奇老祖扬起眉头。
对于通用秘术，穷奇、辰煊、飞廉等人没有太多研究，但不代表他们完全不知道这类秘术，毕竟世间有很多流传的通用秘术，比如那闻名于世的天光乱象诀，很多人都知晓其名讳。
但很显然——
穷奇、辰煊等人只知道通用秘术的存在，不知道它的意义，也不知道其难度有多高。
而禅心作为佛尊门人，对通用秘术的了解就深刻多了。
基础规则层次的通用秘术，意味着要创出不止一种通用秘术，至少是三种、五种乃至十种，才能称得上真正领悟。
以祖皇的境界，想到做到这一点并不难，哪怕没有人指点，也能渐渐无师自通，但夜歆是什么境界？她连九大基础规则都没全部悟透，也没掌握任何一种融合规则，竟然就领悟基础规则的通用秘术了？
“至圣大人，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禅心祖皇的声音透着难以置信。
“不是。”
顾修云淡声回应，“夜歆当时施展的就是秘纹图对应的通用秘术，两者完全契合，可见是她临时演化而成，有此境界，她确实已经领悟基础层次通用秘术，排名第一，自然也是实至名归。”
“原来如此……”
禅心祖皇点了点头，“短短百年，演化出那么多通用秘术，排名第一理所应当。”
侧旁。
穷奇、辰煊、飞廉、亢龙彼此相视，心里暗自疑惑。
顾修云也好，禅心祖皇也罢，都没有对通用秘术作太多解释，这显然有些古怪。
通用秘术背后恐怕藏了极大的秘密。
禅心祖皇感慨唏嘘了片刻，才再次开口，“我总算明白至圣大人的用意，闹大庆典才能跟太上宗结仇，大人是以自己的名声为代价，培养门人弟子。”
“不过你这弟子，确实有资格。”
“那都是闲话了，”顾修云淡笑道，“我之所以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们，双源花本就属于夜歆，不是贫道有私心，也不是我言而无信。”
“至于太渊古界那帮人，我没必要向他们解释。”
“夜歆，经此一事，太上宗以后可能不会庇佑你了，而且你在古界的处境也会更加艰难，那六豱在杀戮方面是个天才，有太上宗指点，再加上帝君级秘术绝学，实力肯定会突飞猛进，你要小心应付。”
“弟子明白。”夜歆神情郑重，目光透着坚凝。
她最在乎的是双源花的归属。
不属于自己的机缘，拿到手，也于道心有亏，但既然自己是第一名，那便是实至名归。
古界那帮人？师尊不在乎，她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