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座古界，稳定祭祖空间吗？”
“不，应该没这么简单，这座古界也在修复祭祖空间，只是需要的时间太长了，即使无数年过去，依旧没能恢复如初。”
顾修云一边低语，一边望向天灵族遗址的中部。
他已经知道至圣雕像在哪里了。
就在天灵族遗址的中部上空，那里一片虚无，但顾修云很确定，至圣雕像就在那里，因为一座完整的古界雏形不仅需要九大物质规则，更需要生灵规则。
物质规则可以用阵法代替，生灵规则却只能依靠至圣雕像本身。
而作为曾经演化出古界雏形之人，顾修云非常清楚生灵规则的位置。
这一刻，他也有些庆幸。
幸好自己演化出了古界雏形，否则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至圣雕像的真正方位。
“藏身虚无……”
“你们倒也聪明，以整个天灵族遗址为根基，开辟大型古界，又以古界之力隐藏自身，难怪我总觉得这座遗址不太对劲，明明已经到了崩塌的边缘，空间却依旧那么沉重，试炼大阵也没有丝毫溃散迹象。”
顾修云嘴角露出笑容。
他终于明白了。
遗址秘境内时不时出现的空间裂缝，根本不是崩塌的迹象，而是演化成古界雏形的征兆，至圣雕像在古界阵法方面确实比顾修云强得多，他们居然让天灵族遗址时刻处于阵法跟古界雏形的临界点之间，随时都有可能蜕变，但又始终没有蜕变。
这种状态下，阵法依旧保持完整，并且能源源不断地输送神力。
而遗址本身也拥有了部分古界之力。
可以说，在无人主持的情况下，至圣雕像已经将古界阵法运用到了极致，手段之高超，顾修云就算再研究古界大阵一万道年，也远远赶不上他们。
“既然已经确定至圣雕像的方位，我也该动手了。”
“不过嘛，得先准备一番。”
命运分身笑了笑，随即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深渊底层，顾修云的主战真身也开始了最终的蜕变。
他早已将劫灵秘术修炼到极致，但迟迟没有完成蜕变，就是担心一旦自己变成至圣级真灵，命运分身也会随之消散，果然，随着真灵全部蜕变，顾修云的分身再也无法维持，他的生命层次也在这一刻开始跃迁。
轰隆！
深渊底层发出剧烈的颤抖。
至圣级真灵，而且是前所未有的一万倍真灵，对整个深渊都造成了惊人的压迫。
这一刻，顾修云的目光穿透层层虚空。
他的目光已经不只是停留在简单的三维世界，他看到了时间与空间之上，那属于真灵的混沌世界。
“原来如此。”
“混沌才是世界的本质，混源虚空也好，化圣之天也罢，都属于混沌的一部分，只是这两者各自独立，形成了单独的世界空间。”
顾修云的目光看的很远。
这一刻，他拥有了当年碧玉至圣的视角，可以透过一切表象，看到生命跟世界的本质，那些秘境、乾坤界、大小洞天，其实都是漂浮在表象中的气泡，根本称不上世界。
只有扎根于混沌，才能自成一界。
也就是说，只有那一座座古界，以及混源虚空、轮回圣界、化圣之天跟混暝世界，才是真正拥有着混沌根基的世界。
“我现在的状态，如果舍弃红尘三宝跟手里的宝物，以真灵身躯行走世间，估计可以在极短时间内跨越整个化圣之天吧！”
“不仅是我，那些地灵族人肯定也能做到，可惜，他们的道心太差，只能靠着万妖劫灵阵维持真灵身躯，连一步都不敢跨出去，至于三祭尊跟四祭尊，他们倒是可以控制住身躯，但能维持多久，就很难说了。”
顾修云口中低语。
劫灵秘术，只是将真灵蜕变到了至圣层次，其他方面没有任何变化，而至圣级真灵，对道心的要求太高了，所以这门秘术确实称得上邪术。
除了顾修云，任何敢修炼这门秘术之人，都必死无疑。
呼！
顾修云一步跨出，瞬间掠过了百万亿里。
要知道，这可是深渊底层啊，他没有舍弃身上的奇珍灵宝，红尘三宝形成的身躯也时刻笼罩在雾气表面，远远望去，跟古圣没有任何区别。
……
天灵族遗址内。
黑鳞三兄弟站在远处，静静地望着穷奇老祖轰击风行宫殿。
“四年了，这座宫殿的阵法禁制简直强的离谱，七绝境杀戮祖皇的剑气居然都破不开防御。”
“急什么，反正咱们有的是时间，该着急的是穷奇，再这么下去，估计九绝古圣就要降临了。”
三兄弟满脸悠闲。
就在这时，一阵轰鸣声自前方传来。
啪嗒！
青色宫殿终于出现了细小的裂缝。
“哈哈，幽冥宝藏是我的。”
穷奇老祖惊喜若狂，整个人瞬间化作残影，朝着宫殿裂缝冲去。
还没等它穿过裂缝。
轰隆！
整个秘境空间剧烈颤抖起来。
“怎么回事？”
穷奇老祖抬起头。
与此同时，千重殿、北山宫、混光楼、百乱城……所有势力的强者都感应到了那股惊人的震动。
刹那之后，天地猛然一颤。
一条足有数千亿里长的裂痕出现在秘境上空，殷烛、瑶空、流裳、落雨，四位八绝古圣昂然而立，透过裂痕望向秘境深处。
不，除了这四位古圣，还有一个巍峨磅礴的身影。
北山古圣，如远古神魔俯瞰着世间，恐怖的气息几乎在顷刻间席卷整个天灵族遗址。
这座遗址秘境很浩瀚，空间也格外沉重，但在十绝古圣面前却宛如一个小小的池塘，根本无法承载他的力量。
“呦，诸位收获不小嘛！”
北山古圣的目光扫过苍茫大地，看见了矗立在各处的塔楼宫殿，那些宫殿其实都隐藏在地底下，但被各方势力强者发现之后，一个个浮了上来。
以十绝古圣的神通，自然能看的清清楚楚。
当然，他比顾修云看的更远，并不是实力有多强，而是顾修云留在此处的只是个命运分身，又隔着无形虚空，所有的神通、秘术都没办法施展。
若非如此，顾修云哪需要借助穷奇等人的力量，一念之间，就能扫荡整个天灵族遗址了。
轰隆！
北山古圣的神力气息宛如浩荡狂潮，席卷整个秘境。
“九绝古圣？”
“不对，这股神力威能比九绝还要可怕。”
穷奇老祖瞬间脸色苍白。
作为老牌祖皇，它也算是见过世面之人，对方的气息已经远远超越了九绝，达到传说中的十绝。
一个十绝古圣，居然出现自宝藏秘境外面，就算穷奇手里有太夜浮虹，此刻也忍不住瑟瑟发抖。
“北山古圣……”
千重殿的重寒、重因看到那巍峨身影，也不由得心底发寒。
其实，他们已经收到了千渊跟昆叶的讯息，知道北山古圣踏入了十绝，但没想到对方会来的这么快，就差一点，只差一点，他们就能破开宫殿楼阁，拿到里面的宝藏了。
两位殿主与麾下的古圣神皇望着前方宫殿，满脸苦涩。
跟千重殿相比，北山宫的强者却兴奋之极。
“大人终于来了。”
“这座幽冥宝藏已经注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有北山大人坐镇，穷奇、辰煊那些家伙还能翻起什么风浪，他们手里的宝物都将属于我北山宫，从今日起，我们就是化圣之天毋庸置疑的第一势力了。”
北山宫众强者已经开始幻想美好的未来。
此时。
镜玄帝君也在暗中观察着沙海中的情形。
“北山古圣……似乎突破到了十绝？”
“不好，他若真的是十绝，别说我了，就算风痴兄赶过来，也远远不是此人的对手。”
镜玄帝君脸色苍白。
论实力，风痴帝君远比镜玄帝君强的多，镜玄拜在不死至圣麾下，修的却是虚实体系，自然得不到太多指点，也就保命遁行方面厉害些。
而风痴帝君却是太一仙帝的弟子。
别的不说，单是那门太上渡仙经，就已经比镜玄帝君的所有杀伐手段都厉害了，然而，九绝终究是九绝，实力跟十绝差了整整一个层次。
风痴也许能跟北山古圣纠缠几招，但绝对不是北山的对手。
……
裂痕边缘。
北山古圣将整个天灵族遗址扫视了一圈，最后望向穷奇老祖身后。
“瑶空、流裳、落雨，你们三个去把那些阁楼宫殿给我拆了，顺便将秘境里的古圣神皇全部抓起来。”
“殷烛，你去解决穷奇，另外，把黑鳞三兄弟给我带过来，本圣要好好盘问一番，”
北山古圣淡声开口，就像是吩咐随从般下达着命令。
“是，前辈。”
殷烛、瑶空、流裳、落雨满脸阴沉，却只能应声点头。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北山古圣居然达到了传说中的十绝，十绝啊，整个化圣之天可能都找不到第二人。
这等强者面前，殷烛四人所有的手段都失去了意义，所以他们只能乖乖听从吩咐。
“早知如此，我就不应该掺和这趟浑水。”殷烛古圣心里份外后悔。
数十年来，他为了找到入口节点，耗费了不知多少神力，结果没得到一点宝藏，反而还要给别人当牛做马，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这趟算是白来了。”
瑶空、流裳、落雨三位古圣也心中苦笑。
如果北山还是九绝古圣，他们或许敢联手争上一争，但十绝……差距太大了，任何手段都挡不住对方一次轰击，四位古圣除了低头，已经没有别的办法。
“走吧，赶紧解决那些小辈，我们也好离开这个晦气的地方。”
瑶空古圣率先飞向秘境深处。
殷烛、流裳、落雨紧随其后。
四位古圣刚进入遗址秘境内，身体便开始缩小，而他们眼前的秘境空间却极速扩张，芥子藏须弥，这就是秘境世界的威能，从外面看，整个天灵族遗址也就数十万亿里大小，但进来之后，空间范围却扩大了千倍不止。
当然，以八绝古圣的实力，穿渡空间并不难，他们也不需要探索各个区域，直接施展最快的遁术，朝着四面八方疾驰而去。
“完了。”
望着那横亘在头顶天空的巨大裂痕，各大势力的强者都心中发凉。
他们甚至不敢动弹分毫。
在场的强者也许没有穷奇老祖的眼光，可他们清楚，想要撕开这么大的裂痕，最起码也是一位九绝古圣。
九绝面前，除了穷奇老祖的太夜浮虹，其他人根本没有任何逃走的希望。
与此同时。
穷奇老祖恶狠狠地望向身后。
“黑鳞小辈，要不是你们藏着掖着，不肯透露消息，老夫怎么可能到现在才破开宫殿禁制，你们就在这里等死吧！”
呼！
太夜浮虹悄然现世。
穷奇老祖一跃而起，想要乘渡云桥离开秘境空间。
轰隆！
一道掌印从天而降，直接震碎了云桥。
也将穷奇老祖从云桥内强行轰出，整个人口吐鲜血，跌跌撞撞地飞了出去。
“想走？在本圣面前，你这点手段不值一提，”北山古圣的声音自天空传来，“穷奇小辈，你不会以为拥有太夜浮虹，就能从十绝古圣面前脱身吧？或许真的可以，但前提是你能施展太夜浮虹第三形态，你有那本事嘛！”
“怎么可能？”
穷奇老祖踉跄着起身，脸上充满难以置信。
北山古圣隔着那么遥远的距离，竟然也能将他重创，这是何等惊人的神通，七绝跟十绝的差距竟到了如此地步。
“蠢货。”
碧玉珠内，朱纱帝君轻笑着摇头。
十绝古圣都来了，穷奇老祖竟然还想脱身，天灵族遗址确实浩瀚，但在这等存在面前却算不了什么，单凭法则天象，就能轻松覆盖整个秘境空间。
要知道，当初顾修云还是八绝帝君的时候，凭借着真身融合、羲皇绝学以及杀戮剑气，都没办法跟十绝古圣抗衡，何况是小小的穷奇老祖？
一绝之隔，便是百倍差距。
三绝之隔，简直是天空苍龙跟地底蝼蚁的差别。
“师弟，北山宫古圣到了，你那边情况如何，什么时候能来？”朱纱帝君透过通心琥珀传出讯息。
“我已经在遗址秘境里面。”顾修云回应。
“已经来了？”
朱纱帝君瞪大眼睛，随即露出笑容。
“不过我暂时没法出手，”顾修云继续说道，“我有更紧急的事情要办，那些古圣由师姐应对吧！”
“我？”
朱纱帝君立即传讯，“师弟，你别开玩笑，对面不是八绝，是十绝，我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打得过十绝古圣，那人随便一招就能将我碾碎。”
“无妨，”顾修云说道，“师姐手里不是有我留下的命运棋盘嘛，你拿几个出来，我会借棋盘之力帮你对付他们，此外，你也可以请镜玄帝君帮忙，他身为羲皇宫强者，总该出点力气。”
说完，通心琥珀便没了动静。
“镜玄帝君也来了？”
朱纱透过碧玉珠望向头顶天空，却看不见除了北山古圣外的任何身影。
“如果镜玄也在，对付十绝古圣确实有些希望，至少能纠缠一段时间。”
朱纱闭上眼睛，静静等待殷烛将碧玉珠带出秘境外面。
……
此刻。
天灵族遗址中部。
顾修云沿着大地缓缓前行，每跨出一步，脚下都会出现密密麻麻地阵法纹络，还有一颗又一颗祖皇级晶石，此外，纹络中隐约散发着五行、风雷跟光暗规则的气息。
那些灵材均是出自天灵族。
天灵族九座宫殿内，分别摆放着大量的五行、风雷跟光暗灵材，顾修云一开始还没觉察出什么，直到雷霆宫殿现世，他才恍然醒悟，原来至圣雕像以整个秘境为根基，建造了一座古界大阵。
“跟地灵族相比，天灵族手里的光暗灵材多了何止百倍。”
“看来他们早就对古界大阵有所研究，特别是光明类灵材，数量远比黑暗灵材多得多，或许地灵族手里的光明灵材也是出自他们之手。”
顾修云口中低语。
青皇曾经说过，地灵族以前也有不少光明灵材，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类灵材就消失了。
由此可见，地灵族的光明灵材，十有八九是跟天灵族交易而来。
当然，两族在古界大阵方面都有不少研究，只是方向各不相同，天灵族跟顾修云是同一个方向，而地灵族却走偏了，从阵法研究到成圣法门，两者结合，竟然误打误撞创出了劫灵秘术。
“时间已经不多，希望在至圣雕像苏醒之前，能完成这座大阵。”
顾修云瞥了眼天空，随后继续前行。
他的身影没有任何遮掩，但不知为何，北山古圣竟然没有觉察到分毫，也没有发现遍布整个天灵族遗址中部的繁杂阵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