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深处。
一座略显偏僻的宫殿内，顾修云跟朱纱帝君盘膝端坐，周围弥漫着休门与景门之力。
休门隔绝天机因果，景门形成幻象。
两者结合，就算是超级灵主来到桑叶洲，不走到近处，也绝对发现不了两人的真实修为，最多将他们当做普通的尊主。
“六千万年了。”
“地灵族还没有找到折叠空间，看来幽冥至圣在遮掩空间方面的手段确实厉害，也对，那十位祭尊强是强，但他们的境界依旧只有八绝境跟九绝境，跟巅峰至圣相比，依旧差了很大一截。”
顾修云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些许笑容。
这些年来，桑叶洲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楚江国主跟黑虎山君为了半块纯阳宝玉，每天都在厮杀争斗，让整个洲陆混乱之极，大量的修行者跟源兽聚集在洲陆各处，即使是地灵族，也没办法从无数生灵中找到顾修云的身影。
“数千万年来，六绝境通用秘术又创出了四十八种，以我现在的道法根基，最多百日，就能推演出九品命运规则。”
“但这还不够。”
“创造的通用秘术越多，对命运大道的感悟就越深，演化出的终极规则也越完美。”
“此外，命运跟杀戮的进步，也让杜门跟景门有所突破。”
顾修云指尖微动，杜门之力与景门之力环绕周身，两股特殊力量俨然达到了小成境界。
这是一小步。
但是对顾修云来说，却意义深远。
杜门与景门小成，意味着他可以尝试施展五门齐开了，同时，最后三门，他也有了些许入门的迹象。
正思索间。
一股意志波动自侧旁涌来。
“咦，师姐突破了？”顾修云望向侧旁。
只见朱纱帝君的气息急剧翻涌，识海深处的意志更是宛如狂潮，不断冲击周围虚空，如果没有休门跟景门的阻挡，恐怕整个桑叶洲都会被这股力量震动。
足足百年过去。
朱纱帝君的气息终于平静下来。
“师姐，你练成那门禁术了？”顾修云面露期待。
碧烟祖皇的杀伐禁术着实厉害，当初还是伪七绝的时候，就打的顾修云难以招架，如果朱纱帝君也练成此术，就等于有了堪比七绝祖皇的战力。
“嗯。”
朱纱帝君微微点头，“难怪我那不靠谱的师尊不肯传我禁术，这门法诀除了要改造意志空间，对心神跟境界的要求也很高，我若不是突破到六绝境，恐怕已经意志崩塌，灰飞烟灭了。”
“这么危险？”
顾修云吸了口气，刹那之后，他脸色猛然一变，“师姐，你刚才说这门秘术对心神也有要求，有多高的要求？”
“很高，我掌握了数十种道心法诀，也只是勉强有资格修习此术。”朱纱帝君说道。
“怎么可能？”顾修云瞪大眼睛。
朱纱帝君在心神方面的造诣已经远胜世间帝君，竟然只是勉强有资格。
照这意思，碧烟祖皇在心神方面的造诣岂不是也很高。
难道那位师叔也修炼过道心法诀？
“师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朱纱帝君微微摇头，“不用猜了，碧烟师叔修炼过道心法诀，而且是除了你我之外唯一成功的一个，不过师叔有一点不如你，她那两具真身都是杀戮体系，没办法发挥出真身融合的威力。”
“这么巧？”
顾修云眯起眼睛。
太巧了吧！
三个修炼过道心法诀的人，全都来了化圣之天，是巧合，还是背后藏着特殊的原因？
这一刻，顾修云忽然想起了碧烟祖皇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有件事，只有我才能去做，也必须由我去做，而做那件事之前，我必须斩断自己的记忆。’
当时顾修云的注意力都放在斩断记忆上，完全忽略了前半句。
如今想来，或许前面那半句才是关键。
在碧烟祖皇之前，世上没有一个修炼过道心法诀的人，所以地灵族的事情，只有她一个人能做，也必须由她去做，而如今，世间又有了两个修炼道心法诀之人。
一个是朱纱，一个顾修云。
但顾修云是个意外，碧玉至圣真正花费力气培养的只有朱纱帝君，也就是说，假如没有顾修云，朱纱帝君就得单独前往天灵族遗址，最后步上碧烟祖皇的后尘？
想到这里，顾修云毛骨悚然。
“师姐，我们继续修炼吧！”
顾修云不敢再谈这个话题。
朱纱帝君应了一声，也没有继续开口，两人心照不宣的避开了此事。
人心，向来是最无法直视的东西。
……
一座洲陆上空。
秋茫与洞巅两位超级灵主并排而立，身后站着拜九、元贞等人。
“秋茫，你那边情况如何？”
“只找到一群不相干的神皇古圣，拷问了许久，也没得到任何讯息。”
“我那边也是一样，那些人手里的宝物倒是不少，知道地灵族的却寥寥无几，不过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
“哦？”
“整个化圣之天，其他祖皇都有来历根底，唯独那位命运体系的夜道人，仿佛是凭空冒出来的，不管是千重殿、北山宫还是各个城池，都没有半点关于此人的讯息，甚至连他的名讳都没听过。”
“夜道人……他会不会是用的假名字？”
“就算是假名，也总该有点痕迹吧，一个祖皇级强者，而且在杀伐、防御、意志攻击、幻象各个方面都极度强横的人物，竟然找不到半点讯息，未免太诡异了。”
“两种可能，一是此人之前隐藏的太好，从来没在世人面前出过手，所以无人知晓其存在，二是他进步极快，各大势力关于他的消息都还停留在祖皇境之前，因此找不到对应的讯息。”
“你说的有道理，走吧，各个洲陆都查过了，根本没有夜道人跟碧烟祖皇的痕迹，与其在此浪费时间，不如先回去禀告祭尊。”
“嗯。”
两大超级灵主率领队伍远遁而去。
不久之后。
地灵族内，大祭尊满脸阴沉地望着众位灵主。
“什么都没查到？”
“大祭尊，”秋茫灵主躬身道，“属下已经搜遍了从南渊极境往北的每一处虚空，包括那些洲陆，也拷问了所有实力稍强些的帝君，甚至连三绝境帝君都盘问了一批，依旧没有半点讯息。”
“大祭尊，属下有一点小发现，”洞巅灵主说道，“旁人也就罢了，那位夜道人的身份有点奇怪，我寻遍各大势力，竟然都没有半点关于他的消息，此人仿佛是凭空冒出来的，就连混源虚空的三大宗派，也没有此人的讯息。”
“哦？”
大祭尊眯起眼睛，“这倒有点意思，夜道人在祭尊比斗上的表现非凡，按理说，他不应该藉藉无名，而且他那些秘术，都不是短时间就能练成。”
众灵主应声点头，也认可这一点。
不管是顾修云的千念极光还是幻象秘术，又或者是那门类似于千水典的防御手段，都需要大量时间修习，绝不可能一朝一夕间有所成就。
“这样吧，你们在各大势力布置一批暗线，专门观察手段类似于夜道人的乾坤帝君，他的防御秘术，他的黑锤兵刃，他的飞舟灵宝……只要有半点相似之处，立刻前往捉拿。”
“此外，各处虚空都派遣一位灵主坐镇，本族的空间通道终究少了些，来往也极为不便，让那些灵主率领各自的队伍，直接镇守每一片虚空，只要此人还在化圣之天，就绝不给他活命的可能。”
说完，大祭尊拂袖而去。
“镇守每一片虚空？”
“那得多少人手啊！”
秋茫与洞巅彼此相视，脸上露出苦笑。
对于圣地空间的变故，两位超级灵主虽然愤怒，但也没有到不顾一切的地步，没有那座修行圣地，他们还有九十九洞天，日后依旧有成圣的可能。
再者，即使没有修行圣地，地灵族依然是化圣之天最强的势力。
既然是最强，强十倍跟强一百倍有多大区别呢？
反正他们平日里也不会离开族群，八绝道法配合九绝修为，足够称霸世间了。
“一个命运帝君而已，大祭尊也太重视此人了，要我说，圣地空间的变故跟那些祖皇很可能就没关系，我之前在圣地内施展过多次秘法，最强的秘术都伤不了空间分毫。”
秋茫灵主低声摇头，“我尚且如此，何况是那些七绝祖皇？”
“是啊，我之前也无意中轰击过祭祖雕像，”洞巅灵族悄声回应，“不管是雕像还是周围空间，都坚硬的不可思议，我猜测，不光是咱们，就算十位祭尊出手，也伤不了雕像分毫。如此坚固的圣地空间，怎么可能是几个祖皇能摧毁的？”
秋茫跟洞巅都不相信圣地空间的变故跟外族祖皇有关。
在他们看来，这只是祭尊们推脱责任的方式。
说不定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是大祭尊。
当然，秋茫跟洞巅不敢明着说出这种话，祭尊们地位崇高，两人虽是超级灵主，也不敢有半点不敬。
“算了，先召集族人，商量着布置人手吧！”
秋茫与洞巅口中说道。
没等两人走出议事宫殿，拜九紧紧跟了上来，“两位大人，能否将镇守洲陆的差事交给在下？”
“你？”
“你要镇守那些洲陆？”
秋茫跟洞巅眯起眼睛。
照目前的情形，地灵族镇守各片虚空的时间会无比漫长，只要夜道人跟碧烟祖皇不现身，他们可能要一直留在那里，十道年、百道年、千道年……相比荒芜寂寥的虚空，各大洲陆显然要热闹的多。
而且那里天高皇帝远，就算拜九整出什么幺蛾子，祭尊们也不会发现。
“拜九，好事不能让你一个人占了，”洞巅灵主面露不悦，“不过你既然已经开口，老夫可以答应你，第一个道年由你镇守那处，一道年后，就得让与旁人。”
“只有一道年？”拜九满脸失望。
“你还不知足，”洞巅灵主怒道，“族内的灵主哪个不想找个舒服的地方待着，给你一道年已经是格外优厚，你还想永远霸占那里？”
“拜九，做人要懂得知足。”
秋茫灵主也有些不满。
整个化圣之天，就各大洲陆最热闹，也最能打发时间，拜九一句话就挑走了最好的地方，如果还不给其他灵主轮换的机会，族内众灵主会怎么想？
“行了，你现在就可以率领队伍前往洲陆区域，也省得其他人跟你争，至于一道年后跟谁轮换，我们会慢慢商议。”
秋茫灵主摆了摆手，懒得再理此人。
“是。”
拜九兴匆匆地飞向沙海世界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