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军渡过淮河后,三十万大军向北高歌勐进,前锋很快抵达邳州和海州。
王文统在济南得知消息,立刻派遣信使飞报赵泰。
此时真定城下,齐军的炮群正轰击着城墙。
上百架炮车,抛臂不停的甩动,将数十斤重的石弹抛飞,砸向城墙,墙体立时尘土飞扬。
这时赵泰站在营地内,看着石弹砸得墙砖剥落,溅起的碎石落在护城河,激起一片白色的水花,心中感到一丝震撼。
这邳州炮的威力,怕是不比火炮差多少,怪不得襄阳那样的坚城也承受不住它的轰击。
这时,赵泰正注视城头,王宾忽然来到身边,递给赵泰一份军报,“大王,济南急报,宋军过河了!”
赵泰接过军报,迅速看了一眼,便将军报收起,脸上不见任何异常,只是小声道:“孤知道了,消息暂时全军保密!”
王宾点了点头,便与赵泰一起注视着真定城头。
这时在多日轰击之后,真定城墙已经不堪重负,城头不时传来士卒的惨叫和惊呼,以及砖石垮塌的声响。
王宾透过烟尘,看见城墙已经千疮百孔,不少地方砖头剥落,露出了里面的土胚,不禁笑道:“大王有此利器,天下怕是没有拿不下的坚城。”
赵泰沉声道:“这城墙被轰击多日,已是残破不堪,若今日垮塌,孤定要把窝阔台逼出真定!”
此时在被轰击的城墙内,近万蒙军在城墙背面不远处集结,蒙军士卒拿着盾牌和弯刀,目光盯着城墙,感受着城墙的震动,每一枚石弹砸在城墙上,都如砸在他们的心上一般。
在城墙正面,近万齐军也列成密集的阵型,同样紧盯着城墙。
两军士卒都预感到,真定城墙已经撑不了多长时间。
这时每一枚石弹轰击在城墙上,都似打在两军心上,蒙军被砸得心中颤抖,齐军却似鼓点敲击,每一次都热血沸腾。
“轰!”突然城墙在炮群打击下,传来一声巨响,一段城墙忽然向下勐坐,腾起滚滚烟尘。
“塌了!城墙塌了!”城墙垮塌,浓浓的烟尘腾空而起,将整段城墙完全淹没,两军士卒见此,几乎同时发出惊呼。
蒙军这边是惊恐,齐军这边则是兴奋。
垮塌就是信号,城外列阵多时的齐军阵中,立时鼓声大作,近万齐军步军,便扛着登城梯,推着盾车,向垮塌处推进。
城内蒙军队伍中,速不台拔出弯刀,向前一指,“勇士们,给我堵住缺口!”
近万齐军向前推进,步军抵达护城河边,城头立时射来零星的箭失,齐军士卒举着盾牌,在河上搭射飞桥,然后踩着飞桥,一头撞进了弥漫的烟尘中。
这时在先锋直冲城墙缺口时,齐军的盾车抵达城下,大批弓手随即躲在盾车后,向城上射箭,压制缺口两侧城墙上的蒙军。
齐军的盾车,是在运输粮草用的车辆上,加上一块比人还高的木板,弓手躲在后面,向城头抛射箭失,不会暴露在蒙军的弓箭之下。
这次趁着城头蒙军被压制,冲向垮塌处的齐军,沿着垮塌的斜坡,向上攀爬。
在垮塌处背面,密密麻麻的蒙军,也如蚂蚁般向上冲,双方似是比赛一般,看谁先爬上高处。
蒙军距离垮塌处近,他们先一步占据斜坡高处,可还没来得及列阵,齐军前锋已经摸了上来。
蒙军士卒连忙长枪突刺,前面的齐军士卒被刺中,站立不稳,跌倒下去,可后面的士卒,立刻顶着盾牌往上冲,蒙军弯刀噼砍,不起作用,反而被盾牌后刺出的长枪刺中,惨叫着滚落。
齐蒙两军的士卒,前面倒下后面填上,双方在坍塌处激烈搏杀,不断有士卒死亡,尸体顺着斜坡滚落。
蒙军占据地利,将齐军堵在缺口,双方士卒陷入极为惨烈的搏杀。
这时齐军营地内的炮群,重新换上了比石弹轻的震天雷。
齐军在使用炮车时,对于炮车的射程,有了清晰的认识,多重的炮石射多远,操作手册上都有记载,炮石也按着不同的重量进行了划分。
现在齐军与蒙军在城下绞杀在一起,炮群不能继续轰击城墙,便换上了能抛更远的震天雷。
“十五斤震天雷!缺口后方三十步,发射!”军官令旗挥下,炮群抛臂便齐齐甩动。
一枚枚震天雷腾空而起,呼啸着跃过城头,落在城墙后方,城后立时白光暴起,黑烟滚滚,爆炸声“隆隆”。
在缺口背面的蒙军士卒,瞬间遭受毁灭性打击,密集的蒙军被成片掀翻。
齐军炮群的轰击,隔离了城内蒙军对缺口的增援,齐军士卒一发力,便见占据高处的蒙军赶了下去。
速不台见齐军将要冲破缺口,当即怒吼,“冲上去,给我顶住!”
蒙古士卒只能冒险冲过炮群打击区域,向缺口增援,一时间,蒙军死伤极为惨重。
战斗从白天打到天黑,齐军匆匆撤退,蒙军连忙清理尸体,修补缺口。
这时在真定州衙内,窝阔台黑着脸,听着速不台报告。
“大汗,今天为了守住缺口,我们战死了近千勇士,还有两千多汉军!”速不台神情沉重。
窝阔台黑脸询问,“齐军伤亡呢?”
速不台道:“应该不到千人!”
“怎么会这么少?”窝阔台觉得不可理喻,明明齐军是进攻一方,怎么损失反而比蒙军低。
速不台道:“大汗,齐军占据缺口后,反而变成了我们在进攻。我们大多数伤亡,都是被齐军抛进城内的震天雷炸死!”
窝阔台站起身,在大帐内来回踱步,半晌沉声询问,“若是明天齐军再次进攻,你能守住吗?”
速不台道:“我们有八万人,齐军要攻进来没那么容易,只是这样防守,完全是以短击长,我们伤亡实在太大。现在我蒙古马军都变成步军被齐军消耗,臣以为还不如出城与赵泰野战。”
窝阔台沉默不语,好一阵,他才下定决心,咬牙切齿道:“南宋的进攻就快开始,本汗就让赵泰再猖狂一段时日。传本汗军令,步军先退,骑兵断后,继续向北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