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军在真定城外,构筑营盘,窝阔台想要赶走齐军已经来不及。
这个时候,蒙军强攻齐军营盘,只会损失更大,可若是不攻击齐军,赵泰又以日拱一卒的意志,迟早会将营盘拱到真定城下。
齐军使用邳州炮,射程远,又架设在营地内,蒙军这边没有武器可以反制,只能被动挨炸。
窝阔台舍不得用蒙古骑兵冲营,可是汉军又不顶用,局面一下变得十分被动。
接下来几日,窝阔台派遣汉军冲击齐军营盘,汉军冲不进去,又派遣骑兵出城,绕过齐军营地,想要断赵泰粮路,可是两万齐军骑兵立刻出营,蒙古骑兵只能退走。
“大汗,这样太被动了!赵贼那厮步步紧逼,城外汉军已经快顶不住了!”速不台忧心忡忡。
窝阔台沉着脸,“顶不住也要顶!若是拔营入城,赵泰那厮肯定会把营盘推进到城下,然后炮击真定,让城内的勇士也不得安宁。”
城外汉军面对贴上来扎营的齐军,心里压力本就很大,还遭受齐军炮群轰击,每天都承受巨大的压力。
两河汉军世侯麾下的精锐,大多折损在上次南侵的战场上,如今近半都是一年左右的新兵。
齐军对这些新兵有压倒性的优势,赵泰白天轰击敌营,把蒙营炸得稀烂,夜晚继续向前延伸齐军营地,把城外蒙军逼得一步步后退。
不到半月时间,齐军便靠着炮群轰击,重步抢夺,将营盘逐渐接近真定城墙,开始对城池发起炮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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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赵泰逼向真定之时,蒙古使者杨惟中,已经抵达临安。
这时杨惟中刚到城外,便有官员告知史嵩之。
“史相!蒙古使者快入城了!”乔行简忽然进入政事堂。
史嵩之闻语皱眉,他听说蒙古使者过来,自然知道蒙使所来何意,肯定是逼宋军出兵攻齐。
史嵩之眯起眼睛,沉吟道:“乔相,蒙使既然过来,就有劳你出城迎接,然后把他安置在驿馆。”
“史相,来人可是蒙古大汗义子,中书省参知政事杨惟中,史相不亲自迎接,是否怠慢?”乔行简担心道。
史嵩之沉着脸,“本官知其来意,不过是想我大宋出兵,然眼下出兵,于我大宋而言,没有益处。我若去迎接他,他必谈出兵之事,我若拒绝,蒙古定然不快。现在蒙古人还不能得罪,我唯有避而不见,才能拖延些时日。”
史嵩之知道赵泰撑不了多久,自然不想现在出兵,便有意躲避杨惟中,意图继续拖延下去。
现在赵泰和蒙古交战,打个两败俱伤,正合史嵩之心意,他根本不急着出兵。
虽说朝廷发檄文,痛斥赵泰破坏议和,把赵泰定义为不服朝廷的逆贼,但是民间并不这么看,特别是淮南百姓,普遍同情赵泰,也给了史嵩之和临安朝廷巨大压力。
现在赵泰按着他所发檄文之言北伐蒙古,宋朝若是这个时候出兵山东,肯定会遭受百姓唾骂,对史嵩之的名声不利。
因此蒙古使者到了临安,史嵩之必须尽力拖延与之见面,叫蒙古与赵泰两败俱伤,他再出来收拾残局。
乔行简闻言,明白史嵩之的意思,不禁笑道:“史相高明,那就由我去迎接蒙使!”
史嵩之站起身来,嘱咐道:“我出城到西湖上躲一躲,蒙使入城你们要客气对待,尽力拖延,实在拖不住,就说本官外出公干,过些日子便回来!”
乔行简笑道:“史相放心!”
当下乔行简匆匆离开,去城外迎接蒙使,而史嵩之则回到府邸,收拾些东西,便带着仆人躲进西湖南岸的净慈寺。
乔行简离开政事堂后,便领着一群官员,到临安城外恭候蒙古使团。
一行人在城门处等了许久,杨惟中才在宋军的护送下,来到城门外。
乔行简立时上前行礼,“上使一路辛苦,鄙人乔行简,特率百官前来迎接。”
杨惟中骑在马上俯瞰众人,皱起眉头,他是上国使者,官拜参知政事,地位仅次丞相耶律楚材,南宋这边应该派比他级别高的来迎接。
不过,杨惟中带着使命而来,不想在这些细节上纠缠,便翻身下马,拱了拱手,“乔相,有一年多没见了。”
乔行简面带微笑,侧身请道:“是啊!本官在城内备下酒席,上使请吧!”
当下一行人进入临安城,乔行简陪同在杨惟中左右,一边走一边给他讲解临安风物。
“上使,临安城内各条街道都很繁华,前面是宝华街,两侧都是出售各种字画和珠宝的店铺。”
“城里店铺林立,上使想要什么都能买到。若是上使不喜城内喧闹,本官还可以安排上使到西湖游船,湖上的景色可是一绝!”
杨惟中只是微微点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现在赵泰勐攻河北,逼着蒙军与他决战,窝阔台令他出使,叫南宋出兵,可南宋会答应么?
虽说蒙古是南宋上国,赵泰撕毁和议,南宋这边理亏,但是南宋不想出兵的话,也有许多办法应对。
方才他没见史嵩之前来迎接,便是一个不好的信号。
杨惟中忽然打断乔行简的滔滔不绝,沉声道:“游玩的事情先放一边,我想知道史相在何处?我携国书而来,需要当面质问史相!”
乔行简咽下一口唾沫,装湖涂赔笑道:“今日时间不早,上使又一路辛苦,不如先吃饭,再好好休息,至于与史相会晤,也不急于一时嘛!”
杨惟中勒住马缰,目光犀利的看着乔行简,沉声道:“我乃上国使者,大汗义子,官拜参知政事。今日我来临安,你们皇帝不来迎接就算了,为何史嵩之也不至?你无需多言,今日我定要见到史嵩之!”
乔行简没想到,杨惟中说翻脸就翻脸,只能解释道:“上使,不是史相不来迎接,实在是不赶巧,史相正好不在临安,过几日才会回来。”
杨惟中何等聪明,哪里不知这是拖延之计,他二话不说,忽然扬起马鞭,直接就打在乔行简的脸上,怒喝道:“我说了,让史嵩之来见我!”
众人只听一声脆响,乔行简被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脑瓜嗡嗡,周围宋朝官员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