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泰送走了近百名南宋军官,还有两千淮西精兵,军队中便出现了空缺。
睢宁南郊,赵泰骑着马,目送宋军走远,沉声对王文统道:“先生,统计一下军中,有多少职位空缺,然后告知本官。”
王文统微微颔首:“卑职明白。”
现在随着赵泰的实力壮大,靠着向外借调军官,来搭建指挥班子,显然已经行不通。
此前他只有几千人,东拼西凑,勉强能够把架子搭起来,现在他三万多人马,就必须建立起自己的人才培养和选拔制度。
几日后,睢宁忠义军节度使府邸,赵泰听着王文统的汇报,藩镇之内,不仅缺少军官,随着他占据邳州、滕州,文官的人才也很贵乏。
周铨道:“相公,之前借调军官时,相公就给这些军官安排了两个副职,现在位置空缺出来,是否将培养的副职转为正职?”
赵泰捋了捋胡须,他原本是有这样的打算,为了防止南宋军官离开后,军队失去指挥和训练的军官,给每个南宋军官身边都配了两个副官。
现在一下走了近百人,许多位置都空了出来,确实可以让这些副职顶上。
王文统却摇了摇头,出声反对,“卑职以为不妥。这些副职并未立有功绩,如何能够直接转正?卑职以为不如让他们以副职代行正职之事,若是做得好,就给他们转正,做得不好,则拿掉他们的差事。无功受禄,对有功之人不公,也会让军官不再重视战功。”
赵泰闻语颔首:“先生之言有理。这样吧,空出来的正职,由副职代行其事。至于能不能摘掉“代”字,那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王文统见自己的建议被采纳,积极性立时上来,于是又建议道:“相公,现在我们缺少文武人才,卑职以为相公可发布招贤令,搜罗治下有能力和有名声之士,为相公效力。”
这条建议也很中肯,一般有了地盘,要做的事情就是要登用人才,否则空有地盘,无人进行管理,那么也是无用的。
“先生可知道,本官辖境之内,有什么人才和名士吗?”赵泰忽然问道。
周文王得姜太公,齐桓公得管仲、乐毅,刘备三顾茅庐,得诸葛亮相助,而后成就一番事业。
由此可见,一个势力想要做大做强,人才的引进很关键。
现在赵泰身边文武人才都很缺少,便询问他的治下,有没有人才,若是有的话,赵泰也愿意三顾茅庐,去收揽过来,帮助自己治理地盘,夺取天下。
王文统道:“卑职确实知道几人颇有才干,可以招揽入幕。比如亳州王宾,原为尚书省令史,坐事罢归,前不久到泗州避祸,可以招揽。另外,宿州境内,有一豪强,名唤李喜柱。这次蒙军劫掠宿州,州县皆破,李喜柱和他的宗族,却击退了蒙军,没让蒙军攻入李家的寨堡。”
赵泰心中默默记下,这两个名字,“那就有劳先生,为本官写上几封信,招揽这些人才。另外,再张贴招贤令,招募人才。”
王文统点点头,“卑职领命。”
赵泰随即看向周斌,道:“本官还想在邳州,建立一文一武两所学堂,用于培养文武人才,还请先生主持,尽快拨款建造。”
周斌闻语也作揖行礼,“卑职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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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间,大地回春,天气变暖。
在赵泰退回睢宁休整,百姓离开城池,前往田间地头,恢复生产之时,于洛阳休息半个多月的蒙古骑兵,忽然又出了虎牢关。
开封城西,中牟县。
在得知蒙军撤退后,在县城内躲了三个月的百姓,便陆续出城,回到村庄,收拾房屋,扛着农具下地生产。
这次蒙军撤退与以往不同,以前关河防线在,蒙军在黄河解冻前,便全部撤到了北岸。
这也就是说,百姓不用担心蒙军忽然再杀进河南,他们能够安心生产,直到秋收后冬季来临,便再次入城,入堡躲避蒙军。
因为蒙军入侵的时机是冬季,正好是百姓休息,不需要进行生产的时节,所以以前蒙军的入侵,对于中原的破坏很小,不会干扰到百姓生产。
正因为如此,金国才能依靠关河防线,同金兵拉锯二十年。
这次情况则不相同,蒙军攻破了潼关,占据了洛阳,关河防线被撕开一道缺口,蒙军对河南的劫掠,便不会局限于冬季的三个月。
此时,百姓也知道出城耕种,会存在危险,可是对百姓而言,他们却别无选择。
因为若是不耕种,他们就会饿死,所以只能冒着风险下地。
这日清晨,春雨停歇,天空放晴,中牟县西郊的白沙镇内,吃过早饭的男人扛着锄头下地干活,孩童则将小羊羔迁出来,准备去放羊放牛,场面一片祥和。
在距离小镇数里外,一支杀气腾腾的蒙军,穿过了近百里的无人区域,忽然出现在中牟地界。
窝阔台撤离后,留下速不台镇守洛阳,给他的使命,便是守好洛阳和潼关的同时,不断派遣骑兵进入金军控制区域,进行劫掠。
豫东平原一马平川,蒙古骑兵来去如风,金军很难抓住蒙军骑兵,而蒙军却能够不断劫掠金国的村镇,破坏金国的战争潜力,同时获得一定的补给。
这时战马飞驰,马蹄踏过积水的洼地,溅起朵朵水花,数百蒙军骑兵扬起了弯刀,彷佛草原上的恶狼,直接扑向不远处的小镇。
“有蒙军!”扛着锄头准备下地的农夫,感受到大地的颤抖,看见了远处杀来的骑兵,立时发出一声惊呼。
村镇内的男女老幼,听见动静,立刻从屋宅内奔出,他们看疾驰过来的骑兵,瞬间惊呼四起,向四面八方奔逃。
“杀!”蒙古骑兵挥舞着弯刀,狰狞的咆孝,砍死奔逃的农夫,然后冲进镇子内,对百姓展开了无情的屠杀。
一时间,街道上小孩吓得哇哇大哭,大人们则一个接着一个的,被蒙古骑兵的弯刀砍倒,被马蹄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