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
济州牧府。
济州州牧温富礼坐在上首,下面是一圈的幕僚。
这位济州州牧,面相圆润,看上去颇为温和,一眼看上去,是个憨厚发福的中年人。
但能够坐上州牧的人,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最近的局势有些不明朗啊,诸位怎么看?”
温富礼对着手下的人问道。
“大人,按照我的看法,这件事情的关键在于朝廷,我想,他们之所以按兵不动,就是在观望朝廷的态度。”
“河州主动发兵,朝廷不应该坐视不管才对。”
“一旦朝廷罢免了张宝的州牧之职位,那河州必定是一个群起而攻之的局面,要是朝廷维护张宝,则也应该有些风声才是。”
“而我认为,朝廷之所以不表态,其实就是一种表态,朝廷没有精力管,更没有能力管,这样一来,倒是我们的机会。”
济州的刺史上前说道。
济州的这位刺史,从一开始上任济州刺史的时候,便做了一系列的试探,在明白自己压根就不是温富礼的对手之后,也就认准了自己的定位。
一直在温富礼和朝廷之间,缓和着什么。
而在现在州府自立之后,更是一心一意的辅助着温富礼,这济州倒也勉强稳定。
“你只说对了一半。”
温富礼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我这么跟你说吧,这种事情,就算小皇帝没有精力和能力,他曹康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你们可以想想,这么多的州相互交战,最后一定是个多败俱伤的局面。”
“现在几个州拥兵自重,他曹康很难把握,但如果等到我们的兵力消耗的七七八八了,他曹康便可以用皇上的名义出兵,这样一来,整个大夏就彻底是他曹康的了!”
温富礼淡淡的说道。
听了温富礼的话,下面的人也都皱了皱眉头,按照温富礼的说法,确实很有可能,那这样的话,他们济州就更不能打了。
在这种局面之下,绝对不能被拉下水,保存自己的实力,才是最好的。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我觉得怎么也想不通。”
“如果真要是按照曹康的这个计划,绝对不应该让樊翰中统兵才是,他樊翰中就算上了年纪,就算许久不打仗,但樊翰中毕竟还是樊翰中,再加上有十万人马,这股力量,恐怕没有那么好对付。”
“他河州州牧不是张宝吗?”
“人呢?”
“从张宝这么多次的动作来看,不像是那种被人欺压着的人啊。”
温富礼疑惑不解。
“大人,该不会樊翰中把张宝给杀了吧?”
一名幕僚说道。
“不能,樊翰中这个人,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就算把张宝杀了,也一定会说出来的,断不至于藏着掖着。”
“不过就现在的情况来说,我倒是觉得,我们不妨对河州示好,同时按兵不动,我总觉得,这个张宝很邪乎,丁岩跟杨乾那两个傻子,辽州的事情,难道还没有看出一点端倪来吗?”
“还要头铁的去跟张宝打,你们看着吧,有他们两个后悔的时候。”
温富礼慢慢说道。
“是,还是大人看得透彻。”
“不过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的,现在这天下不太平,手底下有兵,心里也不慌。”
刺史汪海笑着说道。
“嗯,你去安排吧!”
温富礼点了点头。
……
此时的夏州。
曹康正来来回回的走着。
“这已经半个多月了吧?”
“怎么还没有回来?该不会有遇到什么山匪之类的了吧?”
曹康很是无语,半个多月前派人去三河县给张宝宣旨,但是到现在了第一个去的还没回来。
在这中间,还收到了东州杨乾送来的信函,让自己责问河州擅自用兵的消息。
后面又连续派出了好几个人,到现在还是没有回来的。
曹康再也坐不住了。
但是偏偏从周边几个州送来的消息看,一点异样也没有。
如果真要是张宝对钦差动手的话,然后呢?
不应该揭竿而起吗?
但是并没有。
再说了,也没有必要啊!
现在州牧的地位也给你了,河州现在都是你的地盘了,你反我干什么?
曹康怎么也想不通。
但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这河州简直跟龙潭虎穴一样,自己都不敢去,只好再叫过几个亲信,多多打发到河州去打探消息去了。
“报!”
“大司马大人,皇上来了。”
正在这时,一个下人进来说道。
“皇上?他不好好的在宫里面待着,上我这来干什么?”
曹康有些疑惑。
“来人呐!”
“放炮迎接,给我让所有人全部跟我出来跪迎!”
曹康对着下人吆喝道。
现在这个皇上出宫和之前在皇宫里面的时候自然是不一样的。
在宫里面,皇上周边的太监宫女全都是自己安排的人,就算自己扇皇上一巴掌,也传不出去。
但是在外面就不一样了。
就算自己再轻看皇上,表面上还是要表现出来的。
而之所以这么大的架势迎接皇上,就是故意让皇上看看,这就是你出来的架势,以后你再出来的时候,就得多掂量掂量。
大司马的府邸外面,小皇帝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从里面跪迎出来的乌压压的人群。
正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就看见曹康从里面走了出来,来到小皇帝面前,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小皇帝慌得一批。
平常在宫里的时候,都是自己对大司马行礼,大司马什么时候对自己行过这么大的礼?
顿时呆在了那里。
“不知皇上驾到,臣有失远迎,快请皇上进府。”
曹康对着小皇帝行礼道。
“不……不敢……”
“不是,不用了这么大的礼,相父请起。”
小皇帝连忙把曹康给扶了起来。
在曹康的搀扶下,走进了大司马府邸里面,不知道为什么,在大司马府邸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小皇帝竟然有种进了阎罗殿的感觉……
“不知皇上到寒舍,有什么旨意?”
曹康端着茶,用杯盖拨着茶叶,漫不经心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