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水站在庭院里,望着这落簌繁花,淡淡地笑了。不再变得像是小孩子气,而是真真正正地恢复了本性。
忽然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她稍稍侧眸,轻笑着看向墨容。凤目敛了敛,薄唇微动“师傅,花什么时候才会谢呢?”花开花落间,似乎从来都不会间断,无尽的人生,也就只有他们这样的吧。
墨容远远地在那儿看着她的动作,却没有叫过她一声,他就这么喜欢藏着自己的心么?如果确是,那她就陪他如此也罢。
他神色肃穆,仰头,闭目,又呼出口气,不知是叹息还是别的什么。他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她的身边。
“为师......要出去一次。”他声音低低的,极其俊秀的脸容上明明还惨留着毒性积累而导致的病态的白皙。他怎么都不会想到他的徒儿竟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女孩来说,有些成熟得过头了。
君若水玉手抬起,放在了额边,掉下的几丝刘海被她随手便摆弄清楚了。她点了点头,慢慢说道“好。”她这次没有要求跟他一起去,想来就算提了他也是不会同意的。
见她这副表情,墨容面露难色,但不过是刹那间就消散一空。他又补了句“为师此次关于妖魔仙三界的事有一个重要的议会,可能会离开比较久的时间......那么......”他停顿下来,不语,仔细地盯着她。
“嗯,我知道了,师傅。”她对墨容像平时那样笑笑,又突然静下来道“请一路小心。”他的身体状况与修为都大不如前,尤其是这毒现在已不能说得准发的时候了。
君若水不是不想和他一起去,只是如果她再不去炼药的话,到最后他的命恐怕都是要不保了。不过,如果夜然陪他的话,应该会好一点。
墨容沉默,再凝神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开了。在天下与君若水之间,墨容估计宁愿会选择天下吧。而在君若水的心里,她却才是那个陷入两难境地的人,她必须要顾及天下,一日为君终需为帝。她爱上了墨容,这是她一生中最大的灾祸,清心寡欲的本身被打破了,便再不可回到从前。
墨容的身影不见了,君若水渐渐松下了全身,缓缓靠在了树旁。她合上眼,斜着头,不知不觉地她还是笑了。她就这么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时间于她来说,本就是很快便会过去的。
“仙君......”白清脑中听到君若水的传音,急急地就赶了过来,但看到的原是这种情景。若水仙君,至高无上,可就算身份地位再高,就算她再无情无心,她终究敌不过的是一个墨容上仙。
一切的确都在转变,又似是她开始时说的那样吧......
“心系天下为有情么......此人,比我更是绝情啊。我想,我若是他,可还是万万做不到的。”
这是她过去的话,也是如今的现实。
“白清,你来了啊。”君若水双眼小小地睁开,然后说道。
白清担忧地拉住她冰冰凉凉的手,垂眸道“仙君怎地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都是白清不好,若不是我说要来青澜峰看看,仙君就不会如此。”
君若水站直身子,脸上的笑容不像过往的冷酷,她朝白清摆了摆手,道“这些都与你无关,不必给自己套上有的没的。”
白清闻着也扬起一个不算大,也不算小的笑。君若水就是君若水,她是若水仙君啊,还能怎么样呢?“仙君找我来是因为墨容上仙。”她的语气很肯定。
“是。”她用手揉了揉额角,又皱了皱眉头道“白清,你去把夜然上仙找来,我有事要与他说,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