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向高奉召来到宫内,心里纳闷,不知道皇上怎么忽然有兴致见自己了,好些日子没看到过他老人家了!!
叶向高趁皇帝没来的这段时间,在肚子里打了几个腹稿,准备就很多关系国计民生的事情跟皇帝当面说清楚。没想到,朱由检一见他的面,就大发雷霆:“叶向高,你好大的胆子,居然私通后金人。”
叶向高吓得血压升高,差点中风,颤抖着白胡子,说:“陛下,老臣对大明忠心耿耿,私通金人之说,从何而来?”
朱由检满面怒容:“你还想狡辩吗?你的管家陈嘉,就是后金人派来的细作,前些日子叶承宗发到内阁的绝密文件已经被他盗取了,后金人已经杀到宁远了。”
叶向高噗通跪在地上:“皇上,若果真有这样的事情,老臣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朱由检扭头看了看魏宗贤,魏宗贤冲他挤眼,示意他赶快进入整体。
朱由检按照魏宗贤提前教好的,厉声说:“朕也不用你万死,死一次就可以了!”
叶向高哆嗦成一团,语不成声的说:“陛下的意思是要赐臣死罪!”
朱由检咳嗽了一声道:“朕若想要你死,直接让锦衣卫抄了你家就是了,何苦还要大老远把你找来呢?”
叶向高长出了一口气,急道:“陛下皇恩浩荡,老臣无地自容愧悔不已。”
朱由检冷笑道:“行了行了,你也别愧悔了,朕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剩下的事情你和厂臣商量着办吧!”
易土生心中一叹,罢了、罢了,这大明朝的天下终归还是魏宗贤说了算。
“老臣,谢主隆恩!老臣一定竭尽所能,为国效力,不知道魏公公何以教我?”
朱由检有些不耐烦了,他的木匠活还没做完呢,“行了行了,你们下去研究吧,朕要休息了。小易子起驾!”说完拂袖而去,易土生只能在后面跟着。
叶向高闭了闭眼睛,从地上站起来,跑到魏宗贤面前鞠躬说:“魏公公,你这次可一定要救救老朽啊!”
魏宗贤眯缝着眼睛,笑道:“叶首辅太客气了,本座怎么能当的您如此大礼!”
叶向高一边擦汗一边说:“我全家三百多口人的性命如今就在魏公公您的手里,您可一定要帮忙啊!”
魏宗贤看了看左右,低声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
叶向高道:“不如到我府上?”
魏宗贤道:“也好。不过我要准备一下!请叶首辅先行一步?”
叶向高苦笑道:“魏公公就不要卖关子了,计将安出啊?”
魏宗贤自以为得计,嘿嘿笑道:“这个——计策——叶首辅——其实就是个反间计,您要做的就是把一份假情报巧妙地交给您的管家,具体要怎么做,您自己斟酌办理。本座只是配合而已!”
叶向高道:“如何配合?”
魏宗贤道:“过一会儿本座以传密旨为由前往贵府,到时候叶首辅找时机把密旨给奸细看上一遍,就大功告成了!”
叶向高捋了捋胡子,点头道:“反间计!”直到此刻他才算镇定下来。
魏宗贤得意的说:“没错,就是反间计!”
叶向高叹道:“真是家门不幸,也是我平时太过于疏忽了,对于家里人没有严加管教,以至出了这样的纰漏。以后老朽一定严于治家,再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
叶向高走后,魏宗贤自己动手草拟了一份密旨,然后请朱由检用印,朱由检正在做木匠活,不耐烦的挥挥手说:“你认真去做,玉玺就在金殿上,不要烦朕!”
魏宗贤恭敬地说:“玉玺有专门人看守,奴才怎么能靠近?”朱由检道:“你就说是朕的口谕,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嗻!”魏宗贤立即赶到金殿上去用印,然后快马加鞭的来到叶向高的府邸。“叶首辅何在,叶首辅何在,皇上有密旨到了,请叶首辅速速接旨!”
既然是密旨何苦这样大声嚷嚷!
魏宗贤来到大厅,叶向高正好更衣出来。
魏宗贤道:“叶首辅,陛下有密旨要你亲启,请阅后焚毁!”
叶向高心里那个气呀,心说,你这不是玩我吗?阅后焚毁了,我还怎么用反间计。
叶向高展开密旨看了一遍。魏宗贤道:“本座公务在身不便打扰,告辞告辞。”说完不顾而去。
两人一唱一和算是把这出戏给演完了。
叶向高手里拿着密旨正在思索如何交给陈管家,一眼看到陈嘉正在廊下转悠,便放下密旨追魏宗贤去了,一边追还一边喊:“魏公公,稍等片刻,稍等片刻——”
等他追到门口,魏宗贤早就坐着轿子消失在街口了。
叶向高在门口转了两圈,悻悻的转了回去,在门口正好遇到慌慌张张的陈嘉。
叶向高斥责道:“什么事情这么慌慌张张的?”
陈嘉连忙躬身道:“老爷,奴才内急,内急!”
叶向高心想,你个狗东西,我一家人的性命差点就毁在了你的手里,你内急,好,等事情办完了,我憋死你!
魏宗贤向皇帝禀报了事情的进展,朱由检立即召见了兵部左佥都御使何可纲!
朱由检心里惦记着木匠活,也没空跟何可纲废话,看了看跪在下面的何可纲,懒散地说:“何可纲,后金人攻打宁远你知道了吧?”
何可纲铿锵有力地振声说道:“陛下,后金人兵强马壮,这次又是趁人之危,陛下应该早做决断,果断赴援!”
朱由检道:“你和朕想到一块去了,朕找你来就是商量这事儿的,你让朕去赴援,是不是要朕御驾亲征啊?”
何可纲惶恐道:“臣不是那个意思,臣的意思是说让陛下指派一位大将去赴援。”
朱由检道:“你不就是朕的大将吗?朕下旨,发二十万禁军,由你何可纲率领,出蓟门攻打后金都城‘赫图阿拉’,后金主力此刻全都集中在宁远前线,后方必定空虚,你此去一定要大获全胜。”
何可纲差点晕过去:“陛下,您怎么知道赫图阿拉城后防空虚呀?”
朱由检一下傻了,拿眼去看魏宗贤。
魏宗贤接口道:“这是锦衣卫的密报……陛下已经下旨,何将军接旨就是了,何必多问!”
何可纲厉声道:“下官身为武将,理应知己知彼!”
易土生在一旁给魏宗贤助阵,说:“陛下,何将军肯定是怕了,不如您派别的将军去好了?”
朱由检气咻咻的点头道:“言之有理,何可纲你下去吧!”
何可纲急了,跪在地上说:“陛下,臣自从军之日起,每天想的都是以身报国,马革裹尸,怎么会害怕呢,陛下千万不要听信小人谗言。”
朱由检道:“既然如此,三天之后你就点兵出征吧!”
何可纲瞪了易土生一眼,显然是恨他刚才多嘴多舌:“我大明有一条规矩,凡将军出征必定有内侍监军,臣也不能例外,臣恳请易公公监军出征,请陛下恩准!”
朱由检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此事万万也使不得!”
易土生跑到丹陛下,跪倒说:“万岁,既然何将军都不怕死,奴才就更加不怕死了,奴才愿意监军,请皇上恩准!”
朱由检可舍不得易土生走,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上来。易土生小碎步来到皇帝身边。
朱由检拉着他衣袖,悄悄的说:“小易子,你傻啦,出去打仗那是很危险地,弄不好就会掉脑袋,朕还想让你跟朕一块做木工活呢?”
易土生趴在皇帝耳朵边上说:“陛下,二十万大军可是倾国之兵啊,万一有变,陛下您的江山可就完了,奴才一定要跟着去,监视这些大将!”
其实易土生心里不是这样想的,他想的是升官发财的问题,征东大将军是二品官,监军自然也是二品,他要是做了这个监军,一下子就平步青云了。
而且,这趟出去,如果立了功,说不定,弄个什么伯爵干干也很有可能。还有易土生对满人统治汉人心里总还是有些别扭,如果有机会改变历史,他也是不遗余力的。
朱由检见他一味的坚持,不悦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去吧,不过,千万小心。”
何可纲心想,这小子最近在皇帝身边没憋好屁,天天引导皇帝淫乐,到了战场上,我想个办法把他干了就完了。
两个人各怀鬼胎,都在打自己的小算盘,一起接了圣旨。
何可纲走了之后,朱由检又埋怨易土生:“小易子,当兵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想当年英宗皇帝土木堡一战,失手被擒……”
易土生道感动的说:“皇上关心奴才,奴才心里都知道了,皇上对奴才这么好,奴才也要对皇上好,这次出征就是奴才向皇上尽忠的好机会。”
朱由检眼圈一红,慨然长叹:“天下忠臣,舍厂臣之外,只你一人……”
百度搜索泡书吧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