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顶天心里的疑问，自然没有人可以帮他解答。
便是方天浩自己，也解答不了那个问题。
因为此时的方天浩，也处在一种难以解释的玄妙境地。
他心里的疑惑，一点都不比姜顶天少。
方天浩之前闭上眼睛，准备束手就擒，坐以待毙。
却不料念头竟是受到了一股无形力量的拉扯，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到了一个非常诡异的地方。
那地方广袤无垠，没有边界，一眼望不到头。
昏昏暗暗，阴阴沉沉，好像一片海洋，却又不是海洋。
因为脚下波纹，太过平静，就像是一座镜湖，半点都没有海洋那种巨浪翻涌，惊天动地的感觉。
可若只是一座镜湖，又如何会让人觉得深入瀚海，无边无际。
不过方天浩却是比姜顶天略强，姜顶天可能连方天浩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变故都不知道。
方天浩，却是清楚这一点。
他会突逢变故，必然和那戮神令脱不开关系。
时机成熟，作用自显。
这简简单单的八个字，方天浩已经琢磨了很多遍，可他还是没有琢磨出其中味道。
所以，方天浩其实挺苦恼的，感觉一切身不由己，就仿佛此时他已经不再是自己，而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就在这时，一道亮光突然出现在了方天浩的视线中。
那诡异空间里，在那道亮光出现以后，便像是天亮了一般。
昏昏暗暗，阴阴沉沉的景象消失。
方天浩凝目循着那道亮光看去，然后他就愣住了。
透过那道亮光，他看到了很多熟悉的景状。
大帝行宫，宽阔广场，方小花，姜顶天，方天浩。
没错，方天浩望向那道亮光以后，他自己居然看到了自己。
这实在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让方天浩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脚底板一股凉气直冲他的天灵感而去，差点没有让他惊呼出声。
那种感觉，着实是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具体要形容，便是上帝视角。
此时的方天浩，正在以上帝视角打量一切，除了打量，他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被动承受一切。
比如说，他看到了姜顶天再次朝他出手，却是根本就没有办法闪躲。
他看到那枚戮神令变成黑色盔甲，覆盖在他的身上，想要伸手抚摸那袭黑色盔甲，起了念头以后，他的身体却是一动不动。
他看到自己明明就是闭着眼睛，可若是闭着眼睛，他所看到的那些事物又该怎么解释。
这个时候，方天浩整个人都凌乱了。
他已经想要破罐子破摔，直接躺平，不再去理会那些诡异的事情。
只是，还没等他躺平，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让他有些移不开自己的眼睛。
他看到视线中的方天浩突然睁开了自己的双眼，两道神芒如电而出，直接便将身前的虚空击出了两个深不见底的小洞。
只是两道目光，居然能够湮灭虚空。
他看到视线中的方天浩临立虚空，明明只是一名半步涅盘境修炼者，却是傲视一切，睥睨群雄，霸道蛮横，张狂无比。
那不可一世的模样，他之前在姜顶天身上看到过，然而此时他视线中的那个方天浩所展露出来的一切，却是比之前的姜顶天更甚，甚至是要超过姜顶天一千倍，一万倍。
外界，姜顶天疑惑到了极点。
他的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方天浩。
出于小心谨慎，并没有继续朝方天浩出手。
然后，他就看到方天浩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啊！
漠然，沧桑，凌厉，死寂，悲悯，凶残，霸道，狂傲……
那双眼睛，竟是蕴满了各种不同的韵味，好似那双眼睛的主人，历经过沧海桑田，跨越了浮生万古。
方天浩不是一个年轻人么，连三十岁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这样一双眼睛。
而这时，那双眼睛直接望向了他。
霎时间，姜顶天的身体就绷紧到了极致，他那一身超凡上境的力量自动运转，遍布身周。
饶是如此，他还是生出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只是被出现了不知名变故的方天浩看了一眼，姜顶天就感觉到了一股致命的压迫。
仿佛方天浩望向他的那一眼，竟是连空间都调动了。
方天浩望向他的时候，整片空间都在对他施压。
他虽然超凡上境强者，但也抗拒不了整片空间的力量啊！
该死，那方天浩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悍然一击凭空消散不说，只是被方天浩看了一眼，竟是生出了一种灵魂颤栗的感觉。
他可是一名超凡上境强者啊！怎么可能会因为被一名半步涅盘境强者看了一眼，就灵魂颤栗。
这种事情若是传扬出去，恐怕没有一个人会相信吧！
便是他也不相信，可事实如此，他不相信又能如何？
难道是他疯了不成？可他又很清楚地知道他没有疯。
这让姜顶天有生以来，居然第一次在心里生出了退意。
没错，就是退意。
他所遭遇的一切实在是太诡异了，诡异到让他完全接受不了。
以至于他一刻也不想再面对身前的方天浩，只想找个地方悄悄地藏起来。
对，就是藏起来。
哪怕他这样做了以后，传扬出去会很丢人。
可此时此刻，他却顾不了那么多了。
谁若是觉得自己可以，那就亲自来试一试好了，反正他是打死也不愿意继续和这个样子的方天浩接触。
堂堂下都都主姜顶天，在下都纵横了几十年未曾一败，先前更是以一人之力面对整个下都的围杀，最后更是击败了同为超凡境强者的异属蛟龙方小花。
就是这样一尊强者，竟然连面对一名半步涅盘境强者的勇气都没有。
这件事说出去，恐怕没人敢相信。
可这就是事实。
因为在生出逃离的念头以后，姜顶天的的确确就是那样做的。
他的视线望向了大帝行宫，准备直接遁逃到大帝行宫之中。
那毕竟是大帝行宫，就算是方天浩此时很诡异，也不可能在大帝行宫里放肆吧！
然而，就在这个姜顶天运转体内磅礴真元，准备激射进大帝行宫的时候。
站在虚空中的方天浩，那双蕴满复杂情绪的眼眸却是忽然一凝。
方天浩好似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已然看出了姜顶天的想法。
他双手抬起，于虚空中相合，在姜顶天即将动身的最后一刻，那合在一起的双手猛地往外一拉。
看方天浩的模样，就像是在撕扯什么。
而后，没有其他人看到，但却足够惊世骇俗的一幕出现了。
姜顶天身后的那尊大帝虚影在方天浩做出那个动作以后，居然非常突兀地凭空裂开了。
那样子，就像是被人硬生生给撕扯开来的一般。